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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婚礼(1 / 1)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兀自重复着这句,才发现笺纸折的小船已经驶向假山。假山那边隐者已备好疗毒物品。崔隐者是叶石挚友,限于我和叶石不能在婚前见面,他才受托为我疗毒,兼做我们的传话筒。今天是最后一日疗毒,他走前告诉我婚堂设在转阁,叶石和魏八忙着布置,阁前的桃花长势甚好云云。

桃花盛开的时候,我身着红妆走入转阁。重华,我等了你很久,只是时间荒芜了彼此的承诺,缘分,注定我们终成陌路。这一身红装摇曳怕是要阻断我们的联系了。想到这些,手中不断抚摸着羊脂把件。

“别揉了,心静自然凉。”魏八帮我整理着盖头,“放下,哪有新娘子自己揭的。花姐大着肚子,只能我跑前跑后,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老实一点嘛。知道你心乱,可是现在还能怎么样?你自己说......”

“魏八,我不想嫁。”

“啊”,他突然小声说,“对嘛,这才是我姐。就知道你会后悔,外面备着车马,咱们走!”

“魏八,你真傻。女人终是要有归宿的,我已经错过重华了,再不能错过了。这个给你”,把手中的物件递给他,“以后留个念想。”

“姐姐……”

“你个没出息的,快擦干,让人笑话。今儿个我大喜的日子,不准你哭哭啼啼的哈。”

外面司仪开始婚庆仪式,魏八送我进婚堂。没有新婚的欢愉,此刻是少有的心境超然。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慢着!”忽来的的喝声使得堂间瞬间安静。再看来着,婚堂很多人大惊失色。

“孙大人”,我心头一颤,听着叶石踉跄着脚步迎接,“今日小弟大喜,谢大人光临,小弟敬……”

“滚!”

“啊......”只听得叶石饿惨叫声越来越远。

盖头落下顷刻,叶石被丢出转阁,隐者跟着跑出去。“孙重华!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来干什么!”

“你的好日子,那我来干什么!干什么?我来喝你的喜酒,来,我敬你,愿你们携手白头!”他喝下一杯,“我再敬你!”他又饮下两杯,“可我告诉你,我从未忘记你,从未!”

“魏八,送客!”话未出口就被他拉着向门口跑。他的手紧紧钳住我的手腕,无奈今天有拓跋府上的人,我不好动武,我只得被他拉着往外走。快至门口,正好碰上隐者搀扶叶石回来。叶石甩开隐者的手,一边伸手给我一边说到“娘子,为夫出去醒醒酒,你怎么追出来了。快与为夫回去洞房。”只是我挣脱不开重华的钳制。

“孙大人,请放手。”

“休想!她是我的,我的!”

隐者手法极快,仅一招就把我丢给叶石。我还未站稳,叶石就整好衣冠,抱起我走向婚堂。“孙大人慢走!隐者帮我恭送贵客!”同时他封了我的穴道,魏八小跑过来给我蒙上盖头,大喊“送入洞房!”

周遭又恢复了嘈杂,身后两人斗在一处,渐行渐远处我听的一声“玥儿”,随即消逝在无尽的夜空。

重华,当年的你我年少轻狂,经历了种种才知道我们不过是彼此路过的风景。既然注定我们是对方命中一笔匆匆注脚,当初的邂逅,就当的一场风花雪月的误会,任它随波逐流吧。

如果说离别是既定的轨迹,我会选择在黑夜悄悄的离去,看不见留恋的脸庞,看不见前途的坎坷,只心里残留对往昔的留恋,还有陪伴孤寂的一路敬畏。

叶石身上沾染了浓重的酒气,他把我轻轻放在铺满花生红枣的床上,除去盖头。他挨着我坐着,沉重的呼吸在我耳畔回响。“你真好看。”

“好看好啊,不过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体内真气无法汇集,我无法自己冲开穴道,本想耐心劝他给自己解穴,但是看他醉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吼道“解开穴道!”

“不乖。”他摇摇头,沉醉的眼神中闪耀着狡黠,“酒不醉人人自醉,你的那杯我也喝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圆桌旁自己摆弄着合欢酒,叮叮当当响作一团,少许他的气息从新回到我旁边。“头好晕,娘子,我们休息吧。”

“叶石!你,你......解开穴道。你丫松手!”

被他翻手揽入怀中,微醺的酒气在脸庞萦绕。我被他捂在怀里,听着我们两颗心的跳动。“你冲不开穴道的,那是叶氏专门的。乖,睡觉吧,睡醒就开了。”

“睡个屁!”,话刚说出口就被他敲了脑壳,脑仁疼的愣是把后半句忘记了。他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等我穴道解开之后再收拾你。不过现在形势不利,要另寻良招。“嘿嘿,现在硬邦邦的睡着不舒服,你帮我解开穴道吧。”

“不不,你有着舞者柔软的腰身,嗯,舒服。”他示威一样勒紧手臂,“放心吧,我是坐怀不乱的君子。睡吧,我真的累了。”

“喂,你......"

锦被覆身,叶石落下帷幔,红烛摇曳着最后一点热度,便投身黑暗。呼声渐起,窝在他怀中一夜无眠,今朝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就都要脱下伪装,在阳光下暴晒元身。想不到我竟然拒绝了重华向叶石投怀送抱,也想不到现在被迫投怀送抱。时间第一次过的这样缓慢,仿佛这个怀抱静止了世界,只留一个出口融化久远的回忆,让那些隐蔽在暗处的秘密隐现。脑海中浮现着一幕幕,往事组合成了诡异的故事。

“醒了就起来吧,手臂都枕麻了。”我羞赧着赶紧起身,叶石揉着酸涩的眼睛,顺便舒展了一下。“呦,这么大的黑眼圈,他们还不说我欺负你。”

“你欺负起,怎么可能~滚!你想什么呢!喂,不过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去给父母上茶吧,回来跟你讲。”

收拾完毕后我随着叶石给他父母敬茶,随后叶石跟我说了他的猜想。不谋而合,我卷入一个圈套,或者是局中局,只是设局的人和设局的目的尚不清楚。叶石风清云淡的分析着我的现状,太熟悉了,难道?

“不错,你的身份是我们暴漏的。”

“你!”

“别急,如我所料的话,你身份的暴漏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亏你能想出这个理由搪塞我。”

“这个怎么说呢,你的身份是个诱饵,我早已知道你是库亚塔.比雅,只是你像彭将军提及此事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人想拿你的身份做文章。所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究竟是谁?”

“叶石,营造司小吏,祖籍余杭。”说话间隐者端了早点过来,“好的,准备起身余杭。珠玥姑娘,真相在你眼前不知你可否愿意随叶某一起?”

“你小子别贫了,彭将军那边告急,我先一步出发,你们要注意。”隐者当天就出发了。

我不晓得彭将军怎么了,叶石对我只字不提,专心准备余杭之行。三日后我别了桃园一行人后随他上路。

曾经天真以为我是你的爱恋,如同蔚蓝天空中最温柔的那一朵云彩;曾经的以为,朝夕之间变色,火烧云绚烂的天空,你,是否还能看见那颗只为你喜怒哀乐的心?或许,是流星带走了我的希望,是雨水带走我的努力,是黑夜倦怠了我的执着,看惯了沧海桑田的更迭才发现,原来,擦身而过不过是两颗同样冷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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