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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中的故乡.上(1 / 1)

魏八揍我我陷入深深的回忆,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一年冬天。

塞堰,一个流放之地,遥遥相望楼兰。我的父母随着被流放的人群来到这里。恶劣的气候加上供给不足,很多熬过跋山涉水的人没有熬过这里的第一个冬天。日子流水一样度过,转年冬天我出生了。塞堰的寒风吹走了很多人,我却安稳的生活了十年,直到高昌人把我买走。父亲哀叹了许久,就在那天,他第一次给我讲起那个山水富庶的故乡--同里,也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父亲舞剑。胡杨枯枝迎着月光翻舞,一次次震撼我的心灵。

第二天我跟着高昌人走了。一路上其他的人不停地哭泣,我却望着戈壁发呆。

“你怎么不哭?”

我抬头看着驼峰上的老人,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一道鞭子抽过来打破我的额角,我把头埋在膝间,转身不再机会他们。还好有囚车挡着,第二道鞭子只撩到我的后背。

“阿卡!”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打断了鞭子的抽打。

我坐在车里,虽不曾抬头回望,但是我却在默默向这里的一切告别。我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马车上的孩子抽噎着,阿爹阿娘的喊破了喉咙,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把眼泪流在心里。

一路上的风沙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渐渐的,风沙带走了若有悲戚,只留下生存的欲望。我们在马车里摇晃了十天后到达住目的地。我们被召集在一间屋子里,阿卡在我们面前摆放了丰盛的食物,十五个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食物。他没有招呼我们吃饭,而是宣布吃饭的规则:没有座位的人不能吃饭。也就是说我们十五中间只有十四个人可以吃,一定要有一个自愿或被迫挨饿。饿,是当时所有人的感受,我们都要吃东西。面对食物的诱惑,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为了活着我们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后来我才明白,一念之间,纯善关阖,虎兕出匣。

十五只困兽窥视彼此,伺机而动。每个人都像是一部机器,上满发条的机器。如果没有那声胃鸣,一切的一切都应安好。只是世界上如果这个词只是被用来填补对过往的遗憾。

一声饥肠辘辘,拨动了我们的发条。我们用尽全力向前跑,由于长时间不行走,只几步大家就跑不动了。打滚,爬行,十五个饥饿的灵魂不停挣扎。拉扯,踢打,谩骂,十五孩子的战争瞬间爆发。鲜血,指甲里,头发上,嘴里......每一个身上都是鲜血。哭声,喊声,恐惧不停刺激我的底限。我高喊着我不吃了,想逃脱他们的混战。可惜信任就像是一张白纸,任何猜忌都是对它的玷污。食物刺激着我们身体里求生的本能,也宣泄着兽性的野蛮。我想放弃,却没有退缩的机会,同伴们不停的踢打让我不停蜷缩。一群陷入泥潭的野兽,相互牵扯,希望借助别人的力量逃离,却不想给别人机会。这里没有他们描绘的幸福生活,只有炼狱一样的时光。

这场战争的代价是阿九和月牙永远的离开了。作为胜利者,确切的讲是幸存者,我坐在位置上,往嘴里胡乱的塞。小南不停的咀嚼,不论是羊肉还是哈密瓜。看着他吞食者带血的羊肉,我脑中显现出挥之不去的哀号和永不干涸的鲜血,压抑不住的恐惧随着呕吐一起宣泄出来。

我吐了两天,甚至喝水的时候都有感觉里面有一丝咸腥。当我好些的时候,小南也走了。他是撑死的,面对无休止的恐惧他选择不停吃东西,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还是月牙不饿。他们说小南是被月牙的鬼魂吓死的,只有我知道杀死他的,是他自己的良知,或者是愧疚。因为那天混战的时候我看见他把手卡在那个被他一路照顾的孩子的脖子上,月牙说她不饿,但是他松手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她说“哥哥,我饿~”

熊熊烈火焚烧了一整天,三个小小的陶罐装载着他们在尘世最后的存在,随着它们,我们的良知也被埋在泥土之下。之后的很长时间内我们都沉默不语,仿佛那一刻之后我们都是死魂灵的活躯壳。

虽然有三个人离开了我们,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死亡变成我们最熟悉的事情。四年后,十五人的队伍只剩三人活着走出修罗场。库雅塔.比雅(赤练蛇),曼.丹热(青鸟),迪.撒特(乌冬)。如同这些名字,至此,我们将不再和这个世界有其他的联系。所谓的亲人不过是我们遗忘中的一些符号。

高昌人给了一年时间让我们去挥霍,一年后如果我们还活着就到高昌来会合。我去了当时唯一牵挂的地方,同里,一个温婉的江南水乡。看惯了漠北的风沙走石,它烟雨朦胧的面庞给我深深的震撼,我终于来到这个父辈牵挂的地方,一个我以为只有梦境中才会存在的世外桃源。一年之期将近,我按照约定日夜兼程,奔赴高昌。

当我返回高昌时,我并没有见到另外两个人。我以为他们爽约的时候,阿卡告诉我青鸟和乌冬试图解救塞堰的族人,当晚受到楼兰高手伏击,出事了。青鸟被诛,乌冬中毒,被关在石屋中。而塞堰,也在那之后消失。我以为我们所有的回忆都跟着小南他们的骨灰腐朽了,没想到有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从未离开我们。

我凭借找到那破落的村寨,满眼苍凉。我倾尽从江南带回的残荷碎瓣,希望它们可以随着风沙远去,飘到阿爹那里。那一夜,我蜷缩坍坯的墙角,哼唱着江南学会的“越人歌”。不再有牵挂,当红日再次照耀大漠的时候,我将是一条嗜血的赤练蛇。

后来我跟着高昌人在漠北的荒野出没,杀人越货,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杀戮者。就在我以为我的生活将永远冷血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死去的青鸟。那天我刚从楼兰回来,行走至高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而那个人正是青鸟。

“比雅,”他任凭长发飞扬,“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你,不是死了吗?

“你觉得呢。”

“可是阿卡说......”

“阿卡,哈哈,他巴不得我怎的死了吧。”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比雅,你是我们中最聪明也是最决绝的一个,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也能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说什么?!”

“小蛇,现在时机未到。你好好照顾自己,这张图纸你收着。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的塞堰没有消失。”

“青鸟!……”

我最终没有追上他。摊开羊皮图纸,那是一张手绘的地图,记下上边标记的地方后我匆匆焚烧了它。一个希望在我心里燃起,塞堰,你在哪里?

之后的时间我借着执行任务的机会走访羊皮地图上圈住的地方,想看看它们背后隐藏的玄机。没多久我就发现其中的奥妙,被圈注出来的地方都是一些流放之民集中的地方,有一个组织流窜各地,假借收养之名圈养流民的后代,然后集中起来培养像我一样的死士。并且每培养出一批死士,他们的故乡就会像塞堰一样突然消失。我千方百计追踪到一个安罕的地方,本以为可以通过安罕的线索查到神秘组织的底细,没想到我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狼籍,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当我意冷心灰的时候,竟然再次见到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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