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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人(1 / 1)

魏八被秦雅抓去当小相公,最初我还担心他在秦雅那里受委屈,偷偷带上干粮什么的钻到拓跋府上看望他。结果这家伙潇洒得很,锦食华服,整天混迹在一群女人中间。偶尔秦雅耍耍小脾气,但是碰上魏八这个油滑的小相公,自然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过自从魏八去了拓跋那边,我总感觉少点什么,日子不像以前那么有滋味了。孝茂整天和拓跋私混在一起,两个人心血来潮的时候还跑到闹市区秀秀恩爱。花姐也没时间管我,整天琢磨李夫子的事情。就连慧公子也跑到天津,说是去给武三连主持婚礼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桃源北里面无所事事。

这天又是艳阳高照,桃北里也没有什么生意。花姐一大早就领着夫子上山进香去了,本想跟着孝茂到拓跋府上看看魏八过的怎么样,没想到他说是要去会一个老朋友,没时间陪我去探望魏八。唉,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朋友?我不是也在北京城里有一个老朋友吗?想到这里,我梳洗打扮后便起身寻访故人。

想到这位老朋友,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没有孙重华的出现,也许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惜,生活总是充满意外。我走进他的宅院,一如既往的肃静,充满棱角的各种物品无不彰显主人的阳刚正气。没想到刚走出前厅就看见他。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看着他魁梧的身材,不禁想起他驰骋沙场的英姿。眼下一身长衫,倒也衬极他的容貌。

“怎么,还没看够?”

“呵呵,美好的事物总能吸引别人的注目。”

“以前可不记得你这样夸奖我,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今天啊,天气很好,刚好我回北京。”

“就这么简单?”

“嗯,安,突然想安静一下。你知道,只有在你这里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今天,只想在你这安安静静的待着。”

“唉,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想我了呢。呵呵,没想到,”他轻轻叹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到了一杯毛峰给我。我呷着茶,看他挥笔写下“昨夜渡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月明谁起……”大抵人的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朋友。不论开始和结束是什么样子,过程中你很享受他们带来的安全感。在他面前我可以无拘无束,可以是纯情的孩子,可以使冷漠的杀手,也可以是风骚的舞姬。总之,不论我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他给我的都是一样的安宁。彭将军于我便是这样的男子。

他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铺一张宣纸,仔细研磨,专心的画一幅小鸡食米图。我静静的看他写字舞剑,静静地感受时光流淌。

“打算一直看下去?”

我微微一笑,“可惜没有那样的机遇。”

“可惜你没有给自己机会。”

他挑了一个红润丰满的苹果削好递给我,“找个好人家吧,孙重华不是你值得等待的归宿。”

我望向他深邃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助。其实有些事情,虽然我没有说,但是他却能一语中的。

“我考虑一下吧。好冷。”

他靠过来把我抱在怀中,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着他的心跳。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好人并不一定适合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恐惧,担心有哪一天失去这样单纯的依靠。我睡不着,但是又不想离开,我贪婪的霸占着他的时间,直到我真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在空中,在彭将军那里用过晚饭后我徘徊在长安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不知道哪里是中我的归宿。

我睡着的时间里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几个孩童堆了个雪人,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肚子,煤核的眼睛,胡萝卜的嘴。虽然样子笨拙,但也算是个雪人。看看它的秃脑袋,我想到在安塞时候的冬天,一样的寒冷,一样的白雪,却没有这样快乐的童年。

我随手将孙重华送给我的飞星簪簪在它头上,清风拂过,我身后一串叮当。

在彭江军那里享受了片刻的安宁,刚回到桃北就接了一单生意。其实这个生意不是我的,但是刚好让我碰上,信鸽只带来了消息,并没有指派给专门的人处理。我琢磨着魏八还要好一阵子才能从小相公的角色解脱,刚好跑趟冀北散散心。想到这些我脑门子一热,抱着自己喝剩下的半坛子酒连夜就上路了。

这票生意很简单,冀北有一个姓齐的富商,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前些日子自己儿子被绑票了,他出千两黄金让我们把他孩子解救出来。冀北山头上基本都是些小毛贼,这票生意稳赚。

我打一出京城这雪就下个不停,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还好在第二天我找到了姓齐的住处,跟他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在他们家里住了一晚,顺道准备些干粮。天亮后我按照规矩收了一百两定金,催马离开了齐家大宅,直奔霸州。

霸州的雪更大,自从进山,我基本上都是牵着马走。“啊~嚏~!”真冷。齐膝的大雪充斥着视线到达的每一寸土地,如果不是雪地里即可光树杈子,这一路上估计我已经患上雪盲了。我摘下酒囊喝了一口,心想怎么还不来打劫我啊?这帮贼真不耐惦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此山-是-是-我开,此路-是-是-我栽。要-要想-过-过......”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这打劫的不能换个说话痛快的嘛。

“嘿,你-你-还挺-挺懂-规矩。那-那-就-掏钱。”

“没有!”、

“什-什么,没-没有。”

“没钱!”

“没钱?那好说,你走,把马留下。”终于结巴旁边的一个三角眼开口了。

“这个太麻烦了,要不这样,咱们各回各家,谁也不给谁添麻烦。”

“也-也-不错。”

“不错个屁!”三角眼一脚把结巴踢到雪窝子里,“你痛快把马留下,爷的山上没粮食,你又不好吃,趁早滚蛋!”

坏了,我出来的时候为了行动方便穿的是男装,现在他们不抓男的上山,怎么办啊?想到这里我在马屁股上踹了一脚,借着拉缰绳的机会把头发散开了。打劫我,打劫我吧……

“女-女的。”

“呦,想不到还是个母的。结巴,把她一起带回去。”

“不-是-是-说-好-没-没吃的,不-带人-上-上-山吗?”

“滚!”三角眼一脸淫荡,“你懂个屁!把她弄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把我带上山,还和齐家公子关在一起。我哼着小曲儿给自己松绑,姓齐的小子下巴都要吓掉了。我出去把蒙汗药下好,回来给自己捆好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齐家小子还长着看我。时间差不多了,我不管他,自己松绑,大摇大摆出去验收成果。

前厅的几个小毛贼都应昏死过去了,我转身准备放走齐家公子,却不想在转角处碰上了那日在桃北闹事的金毛怪。他也惊讶在这里看见我,愣了一下,对着我一剑劈下。我忙抽出青虹抵挡。

他用的不是中原剑术,刚好对我胃口。青虹如游龙现世,时而低吟,时而矫首,一时三刻就在他身上开了几道血口。他惊讶的看着我,剑上的力道逐渐加大。我专心与他应战,促不妨听他大叫一声“库雅塔.比雅!”我一抖,肩上被他刺中。不可能,不应该还有人知道我之前的名字!我反手一鞭,原本蛇骨一样缠绕的青虹分裂成两条面目狰狞的锁链。空中飞溅起两条血痕,随即被落下的白雪掩盖。

我放走齐家公子,然后烧光了山寨。风雪中我漫无目的的行走了一天一夜,库雅塔.比雅,呵,这个已被西域黄沙掩埋的流放之名怎么又被重提?随即想到他是那个小妖精的人,那重华?不!所有的疑问都涌进大脑,伴随寒冷的空气凝结在我的血液中。我不得不丢下猜想,快马加鞭奔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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