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他就被季铎一拳打了过去,一时间季家的男子都扑了上去,剩下的衙卫也急忙去拉,扭作了一团。
府衙内的唐正笑了,“这样就没事了,他们先动手袭击衙卫,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拘起来了。”
一旁的主簿点了点头,皱着眉附和地笑了笑。
最终,两边被拉了开来,双方都有鼻青眼肿之人,那个为首的人,右眼已经睁不开了,“你们先动手的,你们竟敢袭击衙卫!这次谁都别想跑!来,把他们都抓起来!”
说完就有人想要去抓楚姒,其实楚姒根本没参与斗殴,他们却要抓她,明摆着就是想方设法地想把楚姒弄到牢里,季楚心中一惊,刚才是上当了!
她抬脚一踢,“你们离我娘远点!”
这个女子竟然会武!
衙卫正想一群人一起上,此时人群后传来了一阵马匹的嘶鸣。
众人皆回头看去,只见两列腰佩黑狼剑、黑衣红肩的骑兵直接从早就吓开的人群中奔了过来,直接飞身跃起,一脚一个,那一群衙卫几乎全部倒地。
这个黑狼佩剑……
季楚眼里爆出了一抹光亮,正欲回头,就闻见了身旁一股熟悉的薄荷味,扭过去的脸一下撞到了秦起的怀里。
“阿淮!”喊到秦起时,季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一股委屈涌上眼眶,鼻子一酸,声音竟又颤抖了起来。
秦起温柔地看着她,左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头,“我来了。”
他一身黑衣,衣摆还有着尘土,一看就是脚不沾地的从季府赶来的,“我都知道了。”
那些衙卫有的被踩到脚下,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打滚,门内的衙卫见状不好,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身着黑衣麒麟金纹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透着肃杀,如墨的眉毛在白皙的皮肤上微微皱着,腰间的玉带将劲瘦的腰肢显露无疑,明显就是一个贵公子,他们一时不敢乱动。
秦起从季楚的下摆上撕下了一条白布,绑在了额上,他摸着右手的狼头扳指,径直走向那个衙卫头子,那个人被合戟踩着胸口,动弹不得,他缓缓蹲下,拍了拍那人的脸,“你很会说话嘛,你叫什么名字?”
“王……王玮。”这个人明显感觉到了杀意,说话都结巴了。
嘴角勾起,秦起低头看着他,“今日算你命好……”
不等王玮反应,秦起便用腰间的匕首将对方的官服腰带挑断,直接缠到了王玮的口中,绕过后脑勺缠了两圈,王玮在拉扯力之下被迫张开了嘴,腰带就卡在了他嘴里,吓得他大声呼喊,却什么都说不清,嘴角都要被扯到耳根了,极其丑陋,“呜呜呜……啊啊啊!”
秦起优雅起身,将银色匕首插进腰间的鞘中,右手拽着那根腰带,信步地朝府衙内走去。
王玮被拖在地上,双腿乱蹬着,可是根本没有用。
院中的其他衙卫随着秦起的步子不断后退着,不敢上前,秦起的眼睛里淡淡的,明明没有丝毫感情,却让众人心里一颤,他压根没把眼前这些喽啰放在心上,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堂上。
“彭!”王玮被秦起随脚一踢,径直从府堂的门口撞上了府尹的书案,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口中的腰带垂在两侧,两颊已经流下了深深的痕迹,嘴中也是酸水不断。
“来者何人!”唐正一惊,吓得起身,这是何人敢如此猖狂!
合戟大步走到主簿的位置,将他的椅子搬到了楚姒身后,秦起抚了抚衣摆,直接走到堂中央,负手微微点头,“重安侯秦起秦归淮……”
唐正按在书案的右手一紧,这个重安侯早有耳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他这辈子也和不少公侯伯爵打过交道,纵使那些人爵位再高,可在外面终归也会做出一副遵纪守法的样子,有什么也只会私下使绊子,像他这样直接打到府衙里的,还是第一个,果然猖狂!
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季家幺女的夫婿,“侯爷,你这样兴师动众,打伤我数名衙卫,纵使你是侯爷,眼中也要有纪法吧?”
秦起带的二十人全部列入了堂上,一时间这倒不像是府衙了,像是秦起的私宅。
秦起听到这,嘴边有一丝隐隐的笑意,冷冷说道:“纪法?本侯说的就是纪法!”
唐正半天没说出话来,确实,重安侯权倾一方,在诸方公侯间都是有话语权的人物。
可是这又怎么样,若不是有太子一脉暗暗辅佐,不对,近些年太子扶持秦起不可谓不明显,他又怎会在短短几年内从叛军之子又变成了一方侯爵。
唐正心中满是不屑。
“唐大人,你身为父母官,却不敢接案,还派人轰赶申冤者,这就是你说的纪法?”
“此时府衙已经下岗,不在工作时间,再说,是他们先动手袭击衙卫的,我的人只不过是防卫……”唐正后面的话声音渐渐降低。
此时合戟已经将唐正的藤木椅搬来,秦起撩摆坐下,“本侯让你现在就立案,可有异议?”
“那当然……”唐正一口气硬是憋了半天,粗大的脖子哽的通红,“可以了……”
“那就不要耽搁了,还请唐大人速速立卷。”
主簿为唐正取来卷册,站着点了点墨,开始着笔,而唐正也去取来了府印,不一会,便在那个卷宗上盖了下去。
主簿捧起卷宗走到秦起面前,“侯爷请过目。”
秦起瞥了一眼,季家的其他人,尤其是楚姒,也忍不住站起看了一眼,秦起将卷宗往她那挪了挪。
“你这怎么不写清被告的那个巡抚使的姓名?”
唐正说:“因为这位夫人也不知道那人姓名,小臣不敢妄自断论。”
这明显就是偏袒成司明,不过秦起也没有计较,将卷宗还给了他,起身扶起楚姒。
“等等,侯爷,既然立案了,那就请夫人将证据证词交上来吧……”
秦起冷冷转身,微蹙的眉心让他人心里一颤,“证据?交给唐大人本侯可不太放心啊,若是唐大人一个‘不小心’遗失了,那本侯是找谁评理呢?怕是让你辞官都不够吧,本着为你着想的心思,本侯还是直接上启圣上吧!”
……
季家人均吃惊地向他看去,就连季楚也有些不可思议,既有欣喜也有感动,心底的深处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发生了波澜。
“你,你这是在戏耍我?!”唐正厉声问到。
秦起缓缓侧首,勾起一抹轻蔑,“唐大人多虑了,莫不是忘了,只有地方立案了,才能上诉至廷尉?再说,本侯想要玩乐的话,唐大人可比不上搭台咿呀的戏子……”
“……”唐正老脸一红,万万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人拿着与戏子相比,可这又能怎么办?两边都得罪不起。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家中后,听说祖母回来了,楚姒便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和心底的苦楚,急忙去了后院,季楚和碧兮也跟了上去,季荇先、季蒙、秦起三人站在灵堂旁。
季荇先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多谢侯爷挺身相助,否则,今日母亲定要长跪不起了。”
秦起吃惊,急忙回礼,“大哥客气了,季家的事就是侯府的事,像对付成司明这种恶心无赖,用这种寻常渠道是没有用的。”
“一切都听侯爷安排。”
“大哥放心,如此惨案,朝中其他大臣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上告的时间最好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出发,京城就在隔壁的郸州内,明日下午启程赶去的话,时间很充分,能赶上后日的早朝。”
秦起顿了顿,“一会还要麻烦母亲,我们今晚一定要把所有人证请到府上,晚一步他们都可能会被灭口。”
“要不去问碧兮吧,她是个很重要的证人,若不是亲人不能作证,何必那么麻烦,若是再问母亲,犹如伤口撒盐。”二哥建议。
“是,我们也去见一下祖母吧……”
秦起出去处理事情,稍后就到,这两兄弟走在廊下,表情凝重,季蒙感叹道:“果真还是朝中有人好说话啊,若不是侯爷,父亲怕是要含冤而死了。”
季荇先却和刚才在灵堂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缓缓摇了摇头,“你以为侯爷完全是为了我们?”
季蒙不解,“当然主要是为了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