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1 / 1)

看着这满地的衣服,郝遥雪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大大的,嘲讽十足的微笑,她猛地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衣服准备好久了吧?怎么?很希望我穿这样的衣服吗?是不是看到我这儿样,就能掩盖住你和你父亲在我爸爸手下当差的屈辱感呢?

你父亲的发迹又是靠着谁?如果没有我爸爸当初的帮助,你父亲和你会发展到今天吗?

现在看来,倒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可惜在我眼里,就算你穿上了锦衣华服,喷洒着高级的香水,也永远掩盖不住你当初登我们家的家门时,拎着大葱和母鸡的的寒酸恶气!

我堂哥犯了罪,自有国家的法律惩罚他,难不成,你觉得我还得卑躬屈膝地哀求你吗?就算我现在父母不在了,可是,我还有朋友,他们也许没有你有钱,但是在公检法里也是有人脉说得上话的,法律永远是公正的!你想要像吓唬我叔叔那样,吓唬我这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孤女吗?

乐恩泽!你就这点本事吗?”

说完这一席话,郝遥雪掏出了手机,拨动了男朋友的电话。

宫健是众泰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虽然这几日来,因为他父母禁令的缘故,不能来亲自陪伴着自己,可是每天深夜的时候,还是偷偷发来短信的。

她其实能明白宫健爸妈的意思,爸爸的集团债务牵扯的源头太多,似乎还跟省里的经济贿赂犯罪有关,大家都是明哲保身,不让儿子来搅合这里的浑水是很自然的事情。

宫健就算是有心出来,总是拧不过爸妈,只能短信传情,在短信里,他一再表达了不能及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歉意,说是等爸妈的金猪令动了些的时候,一定会去找遥雪。

男友如此懦弱,遥雪其实是很失望的,曾经深陷在纯情恋爱的心也冷了许多,如果可以,她真是不想联系宫健。但是在现在孤立无援的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众泰集团太子爷的身份来压一下男人的嚣张气焰。

电话很顺利地拨通了:“宫健,是我郝遥雪,我在乐恩泽的家里,我一会要要去找你,你能不能在楼下等我?”

电话那头的男友,听了郝遥雪的话,迟疑了一会,才说了声好。

郝遥雪撂下电话,心里暗暗吐了口气,就算乐恩泽再怎么嚣张,可是再要强留自己的话,男友一定会再打电话过来的,他多少也是要有些顾忌的。至于能不能见到男友倒是不重要,只要男人心里有些忌惮不再为难自己就好。

果然,听了她的话,乐恩泽笑得越发和煦,露出的那对尖尖的虎牙,让冷峻的男人竟意外地有些孩子气,可惜那眼神露出的光却是不善。

面对郝遥雪突然爆发出来的咄咄逼人的话语,他竟一句反驳都没有,甚至用手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郝遥雪没有再看他,挺着腰杆踩着那一地下流的衣服,走出了男人如同宫殿一般的大宅。

这一次异常的顺利,再也没有人阻拦。

当她终于来到了路边,看着来往呼啸的车辆时,才从胸腔里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是上了车时,司机问她要去哪时,郝遥雪却不知自己该说哪里。

今天叔叔的举动,彻底让她寒了心。

就算是救儿心切,这种摒弃亡兄的独生女而不顾的行为简直是猪狗不如。

可是除了他外,她再无可以依靠的长辈,今夜……她又该在哪里过夜呢?

司机等得不耐烦,转身真要再问,却看见那女孩眼圈发红,一脸的湿意。

好看的女孩子总是惹人怜惜了。司机长叹一口气,也没打表,将车开到附近的小公园,便让她下车去了。

“姑娘,下车吧,看看花草,心情便好了,总这么哭,可惜了好看的大眼睛了……”

郝遥雪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到兜子里他要掏钱,却发现自己兜子的钱包不见了,也不知是掉在了墓园中,还是方才拉扯时丢在了乐恩泽的家里。

司机倒是看出她身上没钱,大度地摆了摆手,便开车走人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宫健打来的。

问清了郝遥雪的位置后,不大一会的功夫,宫健便开着一辆跑车来接她了。

“你爸妈怎么让你出来了?”此时的郝遥雪已经擦干了眼泪,她不想让男朋友觉察出什么。方才被人强吻的经历更是提都不想提的。

不过,不知为何,从来都是挂着温柔笑意的男友,面色有些沉重。

“遥雪,……”他看到遥雪窈窕的身影时,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也许是看出了女孩脸上的疲惫,宫健贴心地提出去他常去的休闲会馆里坐一坐。

到了会管,要了一间单独的包房,宫健又点了两杯果汁。

刚从虎口脱险的心悸感,让遥雪急于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她略过了男人强吻的那一段,重点说了关于堂哥的事情,想听一听宫健有什么好的建议。宫健的两个亲姨都是在法院工作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咨询一下,像堂哥的这种情况会被判多少年。

可是,当郝遥雪全都说完后,却发现男孩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涣散地盯着还挂着水珠的杯壁,不知道神游到了何方。

郝遥雪本来心里就急,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生气,一推面前的果汁说道:“要是帮不上忙的话,你也不用为难,我先走了。”

宫健这才缓过神儿来,忙问道:“你要去哪?”

郝遥雪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我还有个小姨在南方工作,她曾经打电话过来说,要是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便去找她,半工半学的话,她开始能照管得了我的……”

听到遥雪要离开鞍海市,宫健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道:‘你堂哥是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向我的亲戚打听一下……

说着,他一推面前的果汁:“看你嘴唇干的,喝一口吧……”

遥雪一听这天大的难题居然有办法解决,心里登时一喜,听了男友的话,便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果汁,折腾了这么半天,的确是口干舌燥。

喝完了果汁,又食不下咽地吃了几口精致的点心,宫健猛吸了口气,说道:“我送你去暂住的地方吧。”

遥雪点了点头,乖顺地起身跟着宫健出了会馆,上了他的车后,连日的筹办葬礼的困乏袭来,只是在柔软的皮质车座上略靠了一会,便是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睡得并不踏实,在颠簸间,随着车轮的震颤那梦也是变得有些支离破碎,一刻是爸妈抱着自己在公园里微笑,下一刻是一双琥珀般,兽一样的眼儿在冷冷地瞪着自己,不屑地说着“你还当自己是个大小姐?”

终于她困乏地睁开眼,却发现车窗外的景色莫名的熟悉……竟然是她刚刚负气离开的地方……

“宫健,你……你这是要带我到哪去?”

下一刻,男友突然挺稳车,颓唐地下车后,饶过车门“扑通”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嘴唇颤抖着留下了两行热泪。

“遥雪……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爸欠着乐恩泽很多钱,我……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他就要我们马上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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