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走后,苋生看着秦谷买了两坛最便宜的酒,心里又开心了几分,师父扣出来的三瓜俩枣是徒弟赚到的。
秦谷还是带着苋生来了皇宫,哪里都没去,直奔酒窖,有了前几日怀诏剑斩老天师后,老天师喝酒的地方更加隐蔽,趁着下一场诸军大比还未开始,在这里喝个酒,到时候苏安阳输了,就耍个酒疯,省的丢人。
“老天师,帮我把苋生送到我哥那里,大比之后我还要去一趟北境,实在分不开身。”
原本坐在酒坛子上的老天师,睁开了眯缝着的眼睛,看到秦谷手中两坛子酒,就差称兄道弟,大袖一挥两坛子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老天师在怀中搜寻了一会,摸出了一个葫芦,上面泛着温和的白光,雕着太极图上灵气氤氲,苋生跟着秦谷也没见过这样仙器,两个眼睛都瞪直了,摸了摸苋生的脑袋说了句:“天师爷爷送你个见面礼。”
远古天地初开之时,第一支藤蔓之上应运而结的九个葫芦,随后被伏羲氏拿去了一枚,练就了如此一枚可从混沌中纳取灵气的,远古之时的灵气是不能直接纳入体内,要通过特殊手段祭练、提纯才可纳入体内。因此这枚葫芦就有了造化仙葫。
秦谷知道这枚不大不小的造化仙葫的珍贵程度可装天下文运,有了这枚葫芦就不用像老儒生一般一路拖着那份文运回朝都,不说其一路凶险,多少应文运而生的妖怪半路惦记,那滔天文运的重量就是个未知数,怕也只有老儒生这般靠着修为硬生生的扛回朝都,也不会轻松。
吓得苋生赶紧抱着秦谷的大腿,打死都不松手了,生怕自己师父拿自己换了个葫芦,若是再摔到地上,岂不就成了两个瓢了?。
秦谷满脸无奈说道:“您老就别吓唬小家伙了,不然怕您那胡子续不起来了。”
老天师冷哼一声:“我会怕他,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赶紧交代完,等会还要赶回来看苏家小子大比呢。”
秦谷蹲下身来,看着苋生委屈的模样说道:“乖,去你师伯那里玩两天,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师伯,记得一定要去山上的那片紫竹林玩玩,当作一种修炼,毕竟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勤勉嘛,在哪里都不算错。顺便帮陆言爷爷数一数竹子,帮师傅多挑几根青翠的,到时候师父给你做个竹席,有事没事就待在紫竹林,对你大道脾益。”
竹子具有催文昌之用,文昌星乃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而那片紫竹林中文运丝毫不会比江南这一洲之地差,对于苋生这个文运无底洞来说,简直就是大补之物,还是那种没有后遗症的那种。
老天师就当啥都没听到,算是看出来了,秦家小子那个都不好惹,仅仅去过几次紫竹林,这还在百里外就惦记上了。还说什么修炼要勤勉,不就是惦记那点竹子
苋生一把抱住秦谷的脖子:“师父我乖乖的,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秦谷帮苋生擦了擦眼泪:“别怕,师父不会丢下你的,忙完了就去接你,上面有你师伯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秦谷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子:“下次师父见你的时候说不定你就长这么高了呢。”
苋生踮着脚试了试到秦谷胸口还有些差距,小姑娘眼角含泪,打小就懂事听话的苋生,嗯了一声:“师父要早点来接我,不然我就长得比师父高了。”
乖巧的把手放进了老天师的手里。老天师越看越喜欢,和蔼可亲的俯下身来问道:“真的不考虑考虑跟我姓张?”
苋生认真的摇了摇头:“天师爷爷,我其实叫秦苋生。”
“也罢也罢,多个小孙女也是极好的。走喽,天师爷爷带你腾云驾雾喽。”
秦谷送走苋生之后还是决定了去一趟御书房。
皇帝眼中略带深意的问道:“有何事在大比之前来见朕,开后门可不行。”
秦谷微微一笑:“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呢。”
皇帝笑着问道:“知道朕从头到尾为何都一直没有去管你的事情吗?”
秦谷很诚实的回到道:“我做的事,都是陛下默许且希望我替陛下去做的。”
皇帝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全如此,更多是因为你做事有一条线,不会轻易去逾越,朕的底线你拿捏的很好,不像秦雄,根本不会去考虑朕的想法。而你偏偏是这朝野上下最会揣测朕意之人,你想的事情朕都知道,朕想的事情你也会去琢磨,而且做的很好,若不是你昨晚冲动起来的样子,我都怀疑你是姜贤的儿子。”
“可是本该意气用事的你却生生的止住了心中的杀念,这才是朕最欣赏你的地方,审时度势。昨夜所有人都以为在你占尽先机之时会留下蓝卓业,你非但没有,还将这一烂摊子留给了傅先生,不仅如此,傅先生去了一趟江南,重新帮朝廷拿了一个坐镇天幕圣人的位置。此举不但无过还有功。”
秦谷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昨夜确实儿次想出手,可是硬生生的止住了那种冲动。
“你这点不像秦雄,像个闷葫芦,总喜欢自己在心里琢磨朕的想法。”
秦谷脸色平静的道:“有时候我也会船道桥头路寻山,真到走一步看一步的时候,希望陛下不要太过于失望,不要觉得秦谷一定会如何如何的走好下一步棋。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今日来是因为发现有时候我也会有年轻人的朝气,并不能一直去揣测陛下想法。”“你既然主动开口,就另当别论了,已经很好了。”
相对于每次被皇帝牵着鼻子走,秦谷此时的坦白更像是两人此时才坐在桌上的公平谈判。索性皇帝给出的答案和筹码还算公平。
既然说清楚了,又拿到答案了,秦谷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接下来还有比赛,就不久留了。”
皇帝嗯了一声,就在秦谷半只脚踏出门时,皇帝问道:“你觉得苏安阳和尘山安谁会赢。”
秦谷嘴角微微一抬:“尘山安能在天机阁地榜第一自然有道理,可是苏安阳同样也不是好拿捏的主。”秦谷离去后。
魏文帝翻了个白眼,小滑头,净说些模棱两可的废话。
出了皇宫,秦谷在大比之前直奔刑部,拿着柳云苏给的令牌进了天牢,发现蓝卓业已经断了气。
回到刑部之后,柳云苏说道:“此事关乎到皇家颜面,就别再审了。”
秦谷没好气的瞪了眼柳云苏:“天底下就你一个明白人。”
刑部出来秦谷骑着乌子,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怀诏府,将上好的方华香留给怀诏,蓝染走的匆忙,自己还未谢过,待怀诏重回剑山之时,顺手将此香带给蓝染师兄,以表谢意。午时已过,大比如约而至,今日观台之上史无前例的人声鼎沸。
苏安阳同样因为赢了韦姿高居地榜第三的位置,反而秦谷这个地榜第五的水货轮空到了决赛,有句话说得好“同人不同命。”如此一来场中不少盘外压苏安阳赢的或者赌苏安阳进决赛的见了秦谷眼睛都红了。
反而秦谷还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心大的跑去押注,偏偏押的是尘山安赢,这让这群赌徒更是红了眼,所有人看好苏安阳这匹黑马之时,秦谷压了几乎未怎么出过手的尘山安,这伙人都知道秦谷与苏安阳关系不菲,这不是有内幕吗?
群群人将秦谷围了个水泄不通,要秦谷给个交代。
秦谷也是不怕事大,说道:“我钱多,想输点,有问题吗?”用最强硬的口气说最服帖的话。这话一出有不少人心中算是勉强得到了些慰藉,还有一大部分人依旧不信,非要秦谷给个交代才可。
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了,这儿还在围着,秦谷也是无奈说道:“我兄弟赢,我输钱,就当给苏安阳买了个开心;若是尘山安赢了,至少我心灵也有个慰藉,怎么算我都不亏是不是”
若不是大比要开了,看样子秦谷今天还真是脱不了身,这个勉强的解释也算是有了那么一些些信服度,再加上后来秦谷又抛出一个猛料,才算是真正的解了围。
秦谷偷偷的给带头的那几个人说道“他俩谁赢,决赛时候我都打不过。”
如此这般,带头那几个汉子和秦谷勾肩搭背,拉着秦谷非要拜把子,歃血为盟,谁知一扭脸的功夫秦谷就跑不见了身影。
苏安阳与尘山安面对而立,苏安阳还是那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问道:“尘师兄一定要尽全力啊。”
场上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苏安阳盘着发髻漏出一丝随着微风飘荡着,今日的苏安阳穿了一身道袍,好像如此才是自己最放松的状态。
尘山安仔细的感受着这股穿堂风,那副令人看了就心生畏惧的双眼与苏安阳四目相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宽大道袍的苏安阳。
看着面前的这个胖子,若不是见过苏安阳的手短,真的会被这副懒惫的模样有所偏见。
“剑术、雷法、金光咒,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座大山身边的那条蜿蜒不熄的河流,没有大山浑厚的山体,却能将这座山拦在门前,轻柔的任你摆弄,这是你的剑意么?”
苏安阳的眼睛没有丝毫波动,依然还是那副睁不开眼的模样,就如同被老天师发觉自身秘密之时,提不起任何兴趣。
抬头仰望者天上深呼一口气:“你的眼睛有没有骗过你?或者说有你也看不清的人吗?”
尘山安考虑了一下说道:“有,老天师我看不穿,朝都天幕之上的那位我同样也看不明白,柳先生面具下的模样我依然也看不到,你的心我看不透。”
苏安阳笑了,笑的很开心,把自己和那几位放到一起,简直是米粒之光与皓月的区别,就凭这份诚意,等会下手可以轻一些。
御史台罗春在此重申了一次擂台之上的规则,问道:“你们二人清楚了吗?清楚了示意就可以开始了。”
二人各自退后,点头示意开始。
苏安阳身上金光泛起,一上场便开启了金光咒,一瞬间八卦在苏安阳的心中就已经覆盖了整座场地,趋吉避凶、哪里有什么吉位,在苏安阳看来到处都凶不可测。
尘山安嘴角微微一抬,浑身与苏安阳一般泛起丝丝白光,这是气运转全身的结果,隐隐与苏安阳的金光咒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在苏安阳眼中,此时的尘山安充满了危险,周身的灵气如同旋涡般向尘山安体内吸去,这就是西疆尘家的功法吗?
尘山安说道:“这是尘家的不灭长生诀。”
尘山安动了速度丝毫不比开了金光咒的苏安阳差,两人一金一白在场中碰撞,丝毫没有花里胡哨的术法,有来有往,秦谷看着二人动手的速度,竟然有意思跃跃欲试的感觉。
老天师看着场上的尘山安说道:“少年老成,当有霸王之姿。”
皇帝听到从老天师嘴中中肯的评价,忍不住眉眼带笑:“老天师,今个酒管够,朕手下人才济济啊,苏安阳、尘山安那个不是人中龙凤。”
太子在一旁也是开心,大魏国国力有史以来的强盛,北边这一战或许真的会给自己留下百年太平。
皇帝教导的说道:“无论如何,罗春、苏安阳、秦谷、尘山安都不能死,你未来登基之时,天下稳已。”
太子内心大喜,点头称道:“儿臣领旨。”
“这几人都是未来国家栋梁之材,就算心中不喜,可依然能成为背后交给对方的倚仗,交心为上,不可以权利压之,这些皆为人中龙凤,那个又肯甘心屈居人下,因此以朋友相交为之上道。”
老天师知道这是皇帝在说给自己听呢,想让自己继续辅佐太子。
太子点头道:“在儿臣眼中,这几人生死相交,没有君臣。”
皇帝道:“心中明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