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天天与尸体打交道,所以对尸体上散发的那股渗人的寒气太熟悉不过了。
除此之外,这‘人’身上还散发轻微的腐臭气,若不仔细闻,很难闻得见,还有两只手上的尸斑,足以证明这‘人’其实是具尸体。
再加上徐牧如今五感十分敏锐,所以一下子就察觉到那人没有心跳声。
仗着现在是冬季,寻常百姓就算察觉到身边有寒气划过,也不会往尸体那方面想。
待那‘人’消失在人群当中,徐牧这才转过身,皱着眉,若有所思。
怎么会有尸体行走在人间呢?
徐牧一下子就想起吴实有来,对方那一手十分娴熟的控尸术,他仍旧记忆犹新。
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行走的尸体,徐牧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回到客栈房间,徐牧暂时将这件事抱在脑后,心无旁骛,修炼起铸魂诀。
三周天后,徐牧取出那枚妖狐内丹,琢磨了半天,心想如何能做才能消除其中的妖气。
正想着呢,镇妖忽然从中元宫里冒了出来,直接将内丹刺了个通透。
房间内,顿时间灵气四溢。
徐牧大惊失色,骂了句‘小东西你干什么呢?’
镇妖用剑柄撞击了下徐牧的额头,然后围着内丹绕了三圈。
徐牧捂着额头,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东西刚刚是将内丹的妖气给抹除了啊,可是这手法也太粗暴了吧?
这眨眼的功夫,内丹中的灵气损失了少半,徐牧看得一阵心疼,立刻将内丹一口吞入腹中。
充盈的灵气,缓缓涌入丹田宫。
徐牧原本还整高兴呢,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喃喃道:“我吞补灵气做什么......”
扶摇山山顶,正往手帕上绣鸳鸯的陆离忽然想起一事,停下的手中动作。
他歪着脑袋,皱着眉,呢喃自语,“徐牧是不是问过我妖族内丹来着?我跟他说没说过,妖族大多是修灵力的,这内丹留着也用不上呢?”
“算了,管他呢。这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傻吧。”
夜深人静,驿馆内外,戒备森严。
柳宗安打了个哈欠,将书本合好放在桌上,脱去长衫,准备上床休息。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柳宗安动作一顿,问道:“谁啊?”
无人应答。
但却可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影。
柳宗安心中一紧,再一次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募地,听得‘砰’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大商兵士站在门前,目光惊恐,七窍流血,在柳宗安惊骇的目光下,砰然倒地。
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头上戴了一顶帷帽,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柳宗安下意识退后一步,声音微颤道:“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那人已来到切近,下一刻鲜血四溅,头颅落地!
次日,大商使臣被杀一事,在如松城内传开,县令韩仕当即下令关闭城门,以防凶手逃脱,然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往驿馆。
驿馆外,已被大商兵士团团围住,一个个满脸凶相,吓得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退到对面墙边。
院内空地上,摆放了两具尸体,均用白布盖住,上面沾有血迹。
一具是柳宗安,另一具是大商兵卒。
当看到韩仕走进驿馆,杜子晋满脸怒容,大步而去,厉声道:“韩仕!柳大人被人杀死在驿馆,你必须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韩仕欠着身子,诚惶诚恐说道:“下官一定尽快将凶手抓到,为柳大人报仇雪恨!”
杜子晋恶狠狠道:“本官会将此事传回京城,等候陛下决断!”
韩仕心中一阵苦涩。
两国联姻在即,却出了如此大的事,若真是大商王朝怒气难平,弄不好还会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
如此一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
徐牧原计划今日出城,前往下一处城镇,但因城门关闭,便只能继续留在如松城。
大商使臣被杀一事传出后,城中已经有了一种声音传出,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乾国那些反对联姻之人干的。
而徐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具行走的尸体,他总觉得这东西出现在城中,就是件不正常的事。
徐牧无事可做,也来到了驿馆门前,大商兵卒依旧守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到是比早上少了许多。
“咦?徐牧?”
徐牧循声看去,诧异道:“若安姑娘?”
昨日在勾栏碰到的女子此时正巧站在他不远处,那老者依旧跟在女子的身后,低头打盹。
若安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尖尖的下巴点了点驿馆大门,“听说大商使臣被凶手将头砍了下来,死得老惨了。”
徐牧‘哦’了一声,疑惑道:“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大商使臣死在乾国,若是大商国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两国很有可能会兵戎相见。”
“有这么严重么?”若安的语气中透露着几份担忧。
徐牧怅然道:“这全取决于大商皇帝怎么做,主动权毕竟在大商的手中。这件事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若安缄口无言,眉头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有两口棺材被运到了驿馆,柳宗安的尸体之后会被运回大商京城安葬,而那名大商兵卒,完全是沾了柳宗安的光,否则的话,肯定就直接被埋在如松城郊外了。
了解过所发的的事,徐牧不禁有些奇怪,为何凶手只杀了柳宗安一人呢?
这次大商可是派了两位使臣来啊,杀都杀了,为何不一窝端了?
徐牧实在想不明白。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百姓渐渐散去,徐牧也不好再待在这里,与有些心不在焉的若安姑娘道别后,独自返回客栈。
在他走后,若安惴惴不安问道:“裴老,大商和乾国真的会打起来吗?”
姓裴的老者睁开双眼,恭敬道:“老奴不敢妄言。”
若安轻咬嘴唇,眼神晦涩。
两日后,大商京城传回了消息。
限乾国在五日内,捉拿凶手归案,否则的话,不日之后,大商铁骑必将兵临城下!
这五天的限期,还是那些主和一派的官员从大商皇帝那里求来的。
县令韩仕在得知消息后,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嚎啕大哭。
若乾国真是因此沦陷,他便是千古罪人啊!
他愧对陛下,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乾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