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陌然很快便已转回,从车上抱出一床被子。
她走到苏羽珊面前,粗暴地把她拉起来,手中的被子塞在她背后,让她倚住。
苏羽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心中只剩后悔。
自己不是没有机会杀她,却因为那个男人一时心软没敢下手。
到如今反被其害,均是当初犹疑之间留下的祸根,难道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刘陌然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
她蹲下身子,掀起苏羽珊身上的红裙,再把里面的亵衣解开,露出她光滑雪白的小腹,已然隆起的很高。
做完这些,刘陌然转身捡起地上的长剑,回头平静地看着她。
俞长风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霎时间如坠冰窟一般,浑身遍体冰凉,心中恐惧的无法言语。
“陌……陌然,你……你要做什么?”
他其实怕的要死,眼泪差点流出来,却又不敢落泪,只得强忍。
刘陌然头也不回的道:“我做事,需要先向你禀报?”
“当然……当然不需要。”
俞长风心急如焚,哀求道:“陌然,你放了她好不好?只要你放她而去,我立刻跟你回山,从此不踏出宗门一步,江湖恩怨与我们再也无关,我……我……”
他没敢直言不讳,只隐隐带出了深意。
只要你听我的,从今以后什么苏羽珊云青萱我全都不理,一颗心全部放在你身上。
他满以为刘陌然会答应自己,就算不应,也有商量的余地。
自知自己铸下大错,今日之祸可又怨得谁来?
除了懊悔,唯有对她深深的歉意。
刘陌然把长剑还鞘,迈步来至他跟前。
俞长风心中大喜,但哪敢表现出来?小心说道:“陌然,你应了我吗?”
刘陌然再次抬起了手,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下去。
“啪……”
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俞长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生怕激怒了她。
“我来问你!”
刘陌然指向身后的苏羽珊。
“当初这个女人羞辱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时,你只对我说了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
“到如今你反来为她求情?俞长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刘陌然一脸寒霜,眼神冷漠至极。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俞长风痛苦的闭上眼睛,歉然说道:“我对不起你,陌然,我真的对不起你。但今天,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求你,只要你能答应我,从此我与她们一刀两断,再也不敢有任何往来,俞长风说到做到,若对你言而无信,就让……就让朱血獬豸活活咬死了我!”
说至最后,他的眼泪终究没有忍住,顺着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
……
山顶。
瘸子木然的站在崖边,神情呆滞。
风吹动了他的青袍,灰色的丝带飘来荡去。
无人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就像云儿一样捉摸不透。
瘸子呆立良久,忽然拿铁棍在脚下青石上刻字。
他刻的歪歪曲曲全无章法,根本看不出是哪几个字。
哪怕请来世上最有学问的读书人,也认不出来他写的什么。
朱血獬豸趴的累了,换了个姿势,刚好看到他的动作。
铁棍的尖头划在青石上,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很是刺耳难听。
它茫然的看着瘸子,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
但直觉告诉自己,此时千万别惹他,不然有的罪受。
瘸子抬起了手,停下动作。
他犹豫片刻,说道:“你去看看,要保证珊珊没有性命之忧。”
身后一片寂静,无人应声,连个喘大气的都没有。
谁都知道,这话是对地上那畜生说的。
朱血獬豸把头埋进石缝里,嘴里呼呼起了鼾声,假装睡着。
它很不情愿,最怕见到那个女人。
去保护她?简直是个笑话,她死了最好,从此再没人折磨自己。
瘸子拿铁棍拨了一下,让它翻了个身。
“听话,回来之后我有重赏。”
朱血獬豸满心不愿的站起来,晃了晃短小的尾巴,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眨眼间便消失在山顶。
远处传来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它已然下了山。
……
刘陌然直视着俞长风,身子慢慢往后退。
渐退渐远。
直到临近苏羽珊的面前,她终于转过身来,再也不理他。
嚓……
她拔出了锋利的长剑。
然后蹲下身子,剑刃贴在苏羽珊的肚子上。
俞长风吓的面无人色,急声叫道:“陌然……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做……陌然……陌然……”
她没有听见,更不愿顺从他的意思。
她只想一意孤行,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苏羽珊脸如死灰,咬着牙说道:“刘陌然!苏羽珊今生不死!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在你侮辱我的那一天,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刘陌然缓缓用力,剑刃吃进她的肌肤之内。
一股剧痛从腹内传来,疼的苏羽珊脸上瞬间变色,额头汗水哗啦流淌。
刘陌然割的很慢很慢,故意让她多受痛苦。
一道裂痕出现在苏羽珊小腹上,鲜血顿时急溅而出。
“长风……长风……”
苏羽珊眼泪流下,到此时终于慌乱不已,哀求的看向俞长风,“快救我!救我们的孩子!”
俞长风心如刀割,痛苦的将要死去。
“陌然,住手!快住手!”
他终于怒喝。
刘陌然把长剑丢在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
苏羽珊的小腹被割开一个五寸来长的伤口,鲜血不停流淌。
她把手里的纸包打开,里面是红色的粉末。
“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陌然用右手托着,向身后问道。
俞长风忍无可忍,大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别急,片刻之间你便会了然。”
地上全是鲜血,刘陌然伸出左手蘸了蘸,一只手被染的血红。
她把那包粉末均匀的倒在手上。
鲜血是湿的,粘住粉末不会滑落。
“这是辣椒粉……”
刘陌然死死盯着苏羽珊的眼睛,冷声说道。
下一刻,她的左手噗的一声,顺着伤口捅进她的肚子里。
“啊!!……”
苏羽珊凄厉无比的惨叫一声,辣椒粉融合在血液中,烫的她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再加上伤口被猛然撕裂,差点让她直接疼死。
“陌然!住手!”
俞长风血泪滚滚而下,心痛欲死。
一只手在苏羽珊的肚子里翻来覆去,隔着肚皮仍看的清楚,这情形说不出的诡异吓人。
苏羽珊连声惨叫,直至声音越来越小。
忽然,刘陌然不动了。
她停滞片刻,左手向外狠狠的一拉。
噗……
一道血箭腾空而起,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婴儿哭声。
“孩子!我的孩子……”
苏羽珊已没有多少力气,依然奋力的呼叫,血与泪交织在她的脸上,浑身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
俞长风惊的魂飞天外,连呼喊都已忘记,只是不停的流泪。
血淋淋的婴儿被刘陌然提在手中,脐带仍然连在苏羽珊身上,她再次用力拉扯一下。
“啊……”
苏羽珊又是一声惨叫,这一下脐带被硬生生拉断,几乎要了她的命。
辣椒粉不断的腐蚀着她的身体,给她造成无尽的痛苦,气息逐渐微弱。
人影闪动,数十人从远处而来。
离的近处,俞长风才看清竟然是一群圣龙教的侍女,心下顿时恍然,看来瘸子早有预谋。
侍女们走到苏羽珊面前,拿清水给她洗净伤口,熟练的包扎起来,将鲜血止住。
俞长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望向刘陌然厉声道:“陌然,你还要怎样?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刘陌然手里的婴儿哇哇直哭,她淡淡的说道:“恭喜你!是个儿子,你也算有后了。”
苏羽珊艰难的睁开眼睛,勉力说道:“还我的孩子!刘陌然!你敢动我的孩子一根寒毛,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天气这么热,先给他洗个澡吧?”
刘陌然转身面向湖边。
“陌然!不要!”俞长风怒喝。
苏羽珊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片绝望。
刘陌然手上用足了力气,狠狠一扔。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男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转眼间。
“砰……”
婴儿坠入湖中,溅起一小片水花。
片刻后,湖面重归于宁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刘陌然!!”
苏羽珊凄厉怒吼,如发疯一般,“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
她忽然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之极,闻之让人忍不住落泪。
“你没有机会了。”
刘陌然捡起地上的长剑,突然向她刺去。
侍女们早有防备,各持兵刃挡在苏羽珊面前,“教主有令,你不能杀她!”
“瘸子的话,如同放屁一样!”
长剑抖动刷刷两声,最前面两名侍女同时倒了下去。
刘陌然杀心已起,今日说什么也要苏羽珊死在这里。
便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自远处传来。
转眼间红光闪动,朱血獬豸鬼魅般出现在刘陌然眼前,冲她嘶吼了几声,警告之意甚浓。
侍女们把苏羽珊放在担架上,抬着离去。
刘陌然满脸怒意,只恨自己方才没有趁早下手。
拖到此时,既有朱血獬豸在旁,就再也杀不了那个贱人。
她很不甘心,却又无奈。
朱血獬豸瞪着通红的眼睛,目光不眨的盯住她。
只要她稍有异动,下一刻便是丧命之时。
苏羽珊躺在担架上,眼神的余光看到了远处的俞长风。
泪水早已流干,淡淡的血丝从她眼角淌出。
忽然,她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绝望又无助的向俞长风哭喊。
“长风……我们的孩子!我们……我们的孩子没了……”
“长风……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