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无法在多做思考,只感到愤怒,悲伤,几乎变成行尸走肉。
我拉着木板车带着花大哥出了城。一路上无人阻拦,路人纷纷侧目咬耳,指手议论,更有的孩童被我这摸样吓的躲在娘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全都不在乎,终于我带着花大哥出了城,路过那辆准备我们三个人一起坐,离开焰国的马车我连看也没看一眼,仍然一直走,直走到一座郊外,有山有水有树有鸟儿,我才停了下来,这里,甚好,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站在河水边看着被草席盖住的花大哥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喉咙嘶哑的已发不出任何哽咽的声音,最后我趴在木板车的边缘哭着哭着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深夜,我被冷的卷缩一团,额头滚烫,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一般虚脱。
我抬头看着皎皎清冷的月亮不由得笑了,你也很孤独吧,高高在上,最耀眼,最寂寞,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代价。
我扶着木板车费力的站了起来,伸手目光如水的抚着草席下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心里一遍遍呼唤着。
“花大哥,花大哥。”
静默了半晌我转身离开,朝原路折回,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那辆马车,它还在哪里没有被人牵走,我踏上车板撩开车帘上了马车,在暗格层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拿着就下了马车,又花了半个小时回到了河边。
双手早已冻得麻木,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可我完全感觉不到,仿佛这具身体只是行尸走肉,而我不过附身一用罢了,她的**痛苦感官,我感觉不到,只有神经尖锐的疼痛着。
回去的路上我捡到一个木板,带回了河边。
夜色静如水,万籁静谧,无声无人,回到河边我放下手中包袱用路上捡到的木板开始挖坑,一下下发了疯的重复着挖掘,直到天色大亮,时至正午,我才终于将两个连在一起的坑挖好了,人也几乎晕倒。
终于好了,看着两个连在一起的新坟我满意的笑了,接下来我费力的将花大哥的尸体连同草席一起抱着放进其中一个坟墓,一寸土,一寸土的掩埋他,处理好一些我开始雕刻墓碑,将门李家,李允洛之墓,姜家不孝之女,姜昕之墓。
刻着刻着我的眼泪就一颗颗滚落而下,滴在凹凸不平的木块上,终于我忍不住的抱住了墓碑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哭声悲痛欲绝,我一遍遍叫着‘爹,娘,爹娘,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爹再也不会抱起我微笑,娘也不会伸出温暖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微微一笑说,“昕儿,没关系。”
但是真的对不起,女儿没有好好珍惜您们二位用自己生命换给我的生命,对不起,对不起,倘若不曾拥有,我就不会执着,倘若不会失去,我就不会如此伤心欲绝,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真的无法支撑这轰然倒塌的信念向往。
我不知道自己忏悔痛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灼热难耐,我擦了擦干涩红肿,已流不出眼泪的眼睛,将两块墓碑插进坟前,起身拿起从马车上拿来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件很是崭新的红色棉裙。
这件衣裙是姑娘给我亲自画样子量身订做的,我一直没舍得穿,不是没衣服穿,只是这件衣服漂亮了,让我感觉我配不上穿它。
手指一寸寸抚着衣裙上绣工精美的双面绣,触手的柔软面料十分舒服。
我将衣裙拿到河边,用手帕浸入河水拧干开始擦拭自己狼狈的面容,梳理头发,脱掉那占满鲜血的衣裙,换上了那鲜红如血的罗裙,就像嫁衣一般美丽动人,终于我将自己收拾的清爽干净了。
重回坟前我蹲着身抚着凸起的泥土,感受着他的存在。
“花大哥,来生不要让我爱你爱得这么苦,我不后悔自己这样爱着你,但是我承受不了你这样离去,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真的……真的好想问你,还记得那个梳着双环髻,跌倒在地哭着不肯起来的小女孩吗?我还记得你对我伸出来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递给我擦眼泪的帕子我一直都带着,现在,还给你。”
我将那张我珍惜十几年的手帕盖在他的墓碑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我慢慢走下了他身边另一个新坟,静静的躺了下去,闭上眼,那是我为我自己准备的,我只能为自己挖坟,但不能为自己盖土,只求若是有人经过能为我盖上这尘世的泥土,了却我这悲喜的一生。
“姑娘,夏竹姐姐,我们……欠你们的恩情,请让我来生再还,现在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我不能让他孤单,那冰冷的路,我会牵着他的手一起台下轮回台。”
已经过了四天了,夏景榕那边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且宫中似有了异动,不少慕夜华安插在宫中不起眼谨慎小心的眼线都忽然没了声息,别说传消息出来,恐怕都已遭遇不测,而前不久他还收到一个消息,说是夏振宁秘密派人打造了一口水晶棺,并无声无息的送进了乾坤宫,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慕夜华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送进了乾坤宫……娘该不会……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正在慕夜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时,管家通报夏景榕来了,慕夜华眼眸一亮,但很快沉静下自己的情绪,亲自接见了夏景榕。
与夏景榕到了正厅相继坐下,夏景榕便开了口,“夜华……”
夏景榕的表情有些难言,慕夜华心里头跟个明镜似的,笑着接口道,“怎么了?太子有事不妨直说。”
夏景榕深呼吸了一口,“父皇,满楼可能真的如你推测那般,是父皇抓去的。”
“真的是皇上?”慕夜华一脸吃惊,随即讪讪道,“夜华也不过是根据当时最有可能的情况推测一二,但没想真的会,看来皇上并不觉得满楼的身份能成为太子的太子妃,未来的焰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