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的头忍不住隐隐痛了起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城外郊外。
一素衣女子站在新挖的坟前眼泪直流,她的面前有两座新坟,一座上面写着‘将门李家二子李允洛之墓’,夏竹不认识李允洛,但她知道这是花少允的墓碑,而另一座墓碑已刻好,却尚未填满泥土。
坟墓中的女子身着一身大红衣裙,年轻秀丽的脸蛋毫无血色,带着几分幸福,更多的却是悲伤。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就此沉睡不醒。
墓碑上赫然写着姜家之女姜昕之墓,那是雨瞳的原名,被满楼收留之前的名字,雨瞳的真正身世也只有她和满楼知道,并不是不信任其她姐妹,只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从没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他,且和他一起生活,跟在他的身后叫他花大哥,虽然名字变了……我的名字也改了,他认不出我,或许也不记得我了,但我认出了他,虽然不确定,但是他给我他娘绣的手绢他总是记得的,我照着花样绣了一张帕子故意落下让他捡到,他那震惊,紧张,期翼的表情让我确定了是他。
我不想往事重提让他伤心,也不想问他怎么活下来的,只要此时此刻能看着他,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但是……我从没想过我们的平静生活会被打破。
我不是没想过他会去报仇,所以一直留意着,但是他的表现让我渐渐以为他在乎现在的生活,不会亲手打破,更不会去连累姑娘,毕竟他是那么的珍视着她。
他被抓了,送往断头台,我没有能力救他,只能在城外接济他们,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灼烧我的每根神经,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眼看着就要过了约定的时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就算姑娘没救成花大哥,为什么也不来这里告诉我一声?我越来越慌,弃了马车进了城。
一路狂奔穿越人流来到邢场,那流淌一地的红刺痛了我的眼睛,仿佛是我的心口在滴着血,我不知道姑娘去了哪里,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花大哥的笑容,和此时此刻身首异处,命送断头台的他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我。
我一步步走向邢台,不管不顾官兵的呵斥与阻挠,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带他走!
眼泪不受控制的疯狂流下,我甚至都忘了怎么去哭喊,我爱了十三年的人,连爱都来还没说出口,他就死了,他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邢台抱住他尚有余温,却满是血腥的无头尸体,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只这么抱着他歇斯底里。
他们有人在拉扯我,想把我和花大哥分开,我怎么可能再让你们夺走他?也不知我哪里来的力气,两三个官兵拉扯我,都没有将我和花大哥分开,我反口就要到一个人的手臂,痛得他立刻放了手抱臂痛斥,与此同时我的脸上也挨了重重一巴掌,嘴角溢出血痕,挨打的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却不低我心上的疼一分。
后来拉我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叫骂声,威胁声一片,我冷笑,现在我怕什么?他们人越来越多,力气越来越大,我麻木的手臂渐渐无力,几乎就要松开花大哥了,就在这时似乎有人大喝一声,随之拉我的人松了手,全都伏地跪倒,口称“叩见太子”。
‘太子……太子……’我更紧用力的抱紧了花大哥的身体,双眼茫然的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他,真的是他,我顿时惊喜万分,放开花大哥一路跪地爬到他的面前,狠狠叩头,“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姑娘的份上就将花大哥还给我吧,求求你,太子,求求你。”我一边说着一边‘咚咚’的叩着头,直叩的头破血流,语无伦次。
“你这是……”夏景榕一脸吃惊,伸手想扶我,却被其他人阻止了,也是,现在我的满身血迹,染湿衣裙,狼狈又脏,怎么能让高贵的太子殿下扶我?即使不是现在这般摸样,我也不配,我跪在地上用膝盖挪着后退继续叩头,一边口中说着“太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夏景榕慢慢缩回自己了手,扫目看向身边的一个官员,示意他扶我起来,固然他不愿意,但还是尽量不露出嫌恶的表情伸手扶住了我,我停止了叩头,却并没起身,抬起磕破的额头血迹立刻顺着往下流,让我看不清事物。
见我不起来,夏景榕无奈只好在我面前蹲下身,语气中是焦急,“雨瞳姑娘,你何必如此?花少允的尸体我可以让你带走,并派人帮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我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低头又要叩首,这下却被夏景榕给挡住了,只见他道,“别叩了,你这样满楼会伤心的,她已经失去了花少允……”
忽然我明白了,他是有话问我,而且一定是关于姑娘,我抬头歪着脑袋表情怪异的猜测道,“姑娘不见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夏景榕连忙回道,“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一下我没忍住,仰头大笑起来,夏景榕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起来,等我笑够了我慢慢站起身,被血染湿的裙摆紧紧贴着我的皮肤,冰冷刺骨,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我侧眸对夏景榕说道,“太子,我也不知道,她说救了花大哥我们三个就一起远走高飞,离开焰国,但是现在花大哥死了,她?‘失踪’了吗?我也要走了,总之谢谢太子的恩典。”说完转身就走下了邢台,哪里已经有人将花大哥的尸体放上了木板车,盖上了草席,我推开了要帮忙拉车的官兵,自己背上绳子拉着木板车离开了。
反正他们也不情愿,更何况我不需要,怎能让他们的手在玷污花大哥?花满楼,你不是说要来救他吗?现在呢?你在哪?究竟在哪?看到了吗?他死了,冰冰冷冷,孤独的死在刑台,你说会救他的,会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