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竟从来没听说过你身边的思华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姐姐。”
少将军言语之间看似面色无波,声调也并无起伏,然长安与他自幼相识,哪里又会不知道他此时隐隐的不满。
长安开口,语声清淡,“并非有意瞒你,她少时被人贩子劫了,思华这些年一直在寻。”
顿了顿,她又道,“她虽与思华同胞,然心性多有不及。”
想起方才数次请罪的弱质芊芊,闻言十分舒心的少将军颔首表示赞同。
“除了一副皮囊,倒确实没什么相像之处。”
少将军起身,开了窗凭栏远眺,入眼便是歌舞升平。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既然已是乌衣魁主了,还惹得你将她放逐京城游走各府,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长安知他此时老毛病又犯了,未免他起了兴趣非得要探个究竟不依不饶,是以此时她懒得搭理,“不过是物竞其用罢了。”
修昭闻她敷衍之语,双眼眯了又眯。
“难道不是乌衣楼辛辛苦苦为她打造出声势,而她却因男女私欲坏了你的大事吗?画本子里这样的俏佳人都有富家公子竞相追捧,最后美人扛不住荣华富贵的诱惑随了多情公子的多了咧。”
显然,在少将军心里,已然排上了一出大戏。长安挑眉,“为她造声势?”
“难道不是?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纯粹想为我大翌多寻出几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以成这浔阳城里众多文人雅士红袖添香之好。”
显然少将军这出戏竟还排出了些许真相,看着长安眼神澄亮,就像是等着被夸奖一般。
长安殿下自然也是十分从善如流。
“你自入浔阳,倒像是被开了智一般,怪道这大行寺上山之路颇为崎岖,然百年来仍旧香火鼎盛。”
修少将军听见她的话,一口气堵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憋闷极了。
然他自认从小便没从她手上讨得过半分便宜,未免继续憋闷下去,是以此时只得全当未曾听到她之言,转移话头。
“你既是提到了,那明日咱们便去大行寺瞧瞧,听说那儿的斋饭也是这浔阳一绝。”
长安闲闲应了声,“也好,你理应去拜上一拜。”
修昭虚抚着窗前浮雕,抬眼望下,指着楼中声色犬马,另起了话头。
“我瞧着你这楼里的这些美人儿,长得比那魁主好看的倒是比比皆是,只那似花含露的韵味儿,却是无一人及得上她的,你如今将人送走,是找着了新人相替?”
言罢,伸手闭了窗,转身回了桌边落座,盯着长安瞧着,作出一副不得个回应便不罢休的作态。
瞧着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频繁挑话头的模样,长安缓声带笑。
“我已让白鹤着手回迁京城,这乌衣魁主,若有,便是锦上添花,若无,静待便可,不急。”
修昭闻言不免讶然,言语之间难掩激赏之意。
“这浔阳采选乌衣魁主已有四五年了吧,造出如今的声势想来也知不容易,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不知凡几,如今说放便放,你倒是舍得。”
“当年到底未经世事,多有思虑不周,如今细想,长此以往,恐尾大不掉。”
修昭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想起了卫彰。
先帝时姜妃盛宠,卫彰自丧了生母后便养在她身边,那是个打小便不能容他人言己之过的主儿。
除却先皇与姜妃,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嚣张跋扈之态,他还是八皇子伴读时,曾撞见过卫彰欺她年幼的一场闹剧。
当时九章亲王征尘南北,王妃重病在床,先帝将长安先交给先皇太后抚养,后来又交给当时还是惠宁公主的长公主。
那时候的长安虽年幼,然地位尊崇,便是姜妃,也不敢堂而皇之欺她半分。
再加上她小时候也确实贪玩好动,又有先帝宠着,说她是宫里的小霸王也不为过。
可年少的卫彰公主不信邪,偏生要去招她。
最后被她戏耍之下竟是坐地便哭,毫无一国公主仪态可言。
待当时还是惠宁公主的荣宸长公主匆匆赶来,看见的便是长她近十岁的卫彰在哇哇大哭,而她在旁顾自玩儿着,并不在意。
年轻的修大公子彼时只想到他爹常骂他的一个词儿,“浑不吝的”。
最后她直接被匆匆赶来一言未发,且面色十分不好的长公主带回了洛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