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哀家已经命人将姐姐和外甥尽皆接入宫中。姐姐只要签订了与伯爷的和离书,带着外甥主动离开伯爷,此后伯爷再娶,便不是伯爷的过错了。”
“什……什么?”张烈讶然道,有点不太敢相信,以前对自己逆来顺受、愚蠢至极的太后今天居然会想到这么个招。
楚念道:“哀家已经命人将和离书拿给姐姐了,想来姐姐为了成全伯爷大业,定能牺牲自己。”
张烈心里怒火滔天,可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他也只能忍着不发作,道:“太后做此决定,为何不事先与臣商议一下?”
楚念道:“哀家这不就召伯爷入宫来商议此事么?伯爷觉得哀家这个主意如何?”
张烈登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殿内沉静了一会儿,楚念开口打破了沉默,颤抖着声音显的她分外伤心难过,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幽怨,道:“伯爷该不会是这些年与姐姐过的夫妻情深,根本就不想与姐姐和离吧!”
张烈忙道:“怎么会?太后别误会,臣……臣真心爱的,只有太后一人!”
楚念:“这就好,我相信姐姐也是愿意成全伯爷您的事业,以及你我二人的这番深情的。”
这声音,带着甜甜的喜意,说的跟真的似的:楚念不知道的是,在某个极为隐秘的房间里,一个人正通过一面古朴的铜镜清楚地看到慈宁宫主殿中的这一幕。她这番炉火纯青的表演,尽数落入此人的眼中。
楚念的话,张烈再次不知道怎么接,于是殿内再次沉静了一会儿,又是楚念打破了沉静,道:“此事已定,伯爷就去回去等消息吧,待姐姐签下和离书,带着哀家那外甥崎儿离开京城,甚至离开紫薇国……”
“怎么,你还要让他们离开紫薇国远走他乡?”张烈惊讶之余也倍感恼火,忍不住就打断了楚念的话。
楚念:“他们自是要走的,不走,又叫什么和离?”
“百里念!”张烈咬牙切齿地唤道。
楚念:“伯爷,你终究是舍不得他们吧!”说完又哭了起来。
张烈好悬没克制住自己上去直接劈了这个所谓的太后,整天哭哭啼啼的,烦不烦啊?
为平生大业计,张烈把心头的怒火与烦厌压了压,道:“太后娘娘,臣对百里惜终究是心中有愧,和离之后将他母子二人养在京郊庄子上如何?将他们赶出紫薇国,也太……唉,臣终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做不出这等狠辣的事。”
楚念叹息一声,温声道:“也罢,伯爷一直都是如此重情重义,哀家也不好让伯爷为难……”
张烈听到这里以为她放弃驱赶百里惜母子离开紫薇国的念头,心头一松。
不想,就听楚念又道:“哀家就勉为其难去做这个恶人,亲自去与姐姐说吧!”
张烈惊吓道:“太后要去与她说什么?”
楚念:“当然是让她签下和离书后带着崎儿离开紫薇国。”说着已经起来,并且大大方方地掀开白纱帘幕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太后!”张烈见她出来就上前拦下了她,噗嗵一下跪倒在地,“太后,就请您看在臣与您相知多年的份上,让他们母子二人留在紫薇国吧!”
楚念:“这怎可呢?姐姐留下来难道要给你做小?以姐姐的心高气傲,你让她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倒不如让他们就此远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到那时说不定姐姐还能找一个真正与她相知的人,欢快渡过余生,岂不是好?”
说的好像你是一片好心在为他们娘两个打算一样。张烈就差把牙咬碎了,但此时此刻,大业未成,他又不好就此撕破脸,只能道:“那,先让臣去与他们两个见上一面,如何?”
到时候他就带着妻儿逃出宫去,然后直接起事,就算大业不成,但以他现在掌握的兵力,也可将紫薇国分出半壁江山来,自立为帝。
楚念伸出双手将他扶起,却趁机暗中将一股精神力微不可察地注入他的体内。以如今原主这副娇弱身板,她现在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她一往情深地道:“伯爷,此时殿内无人,你与哀家不必讲究这些俗礼。”
“太后……”张烈说着就想握住楚念的双手,想像过去对原主那样,以美男计让楚念折服。
偏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小皇帝的声音:“你们这一帮奴才,不在殿内伺候,都守在外面是干什么呢?母后在做什么?”
温婉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小皇帝会来,赶紧搪塞道:“陛下,太后娘娘……她祭陵回来感觉颇为劳累,已经歇下了。”
“歇了?”小皇帝登时哧鼻。他这个母后白日里说晚上要召见威武伯,现在怕不是正在殿内和威武伯干什么呢?
他越想越气,就算自己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可是太后也该顾忌一下皇家的脸面啊,当下他就怒气冲冲地一抬腿,把门给踹开了。
好在刚才他在外面说话,楚念和张烈已经听到,如今二人已经在他说话的功夫都各归各位。
张烈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而楚念也回到帘幕后面正襟危坐,好像丝毫没动过地方一样。
讲真,楚念在白日里马车上说起晚上要召见张烈,就已经猜到这个小皇帝会在晚上来慈宁宫。他最烦自家这个母后和威武伯走近,不来才怪。
不过听到小皇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公鸭嗓让人不舒服的缘故,楚念还是觉得心立马疼了起来。
她想起之前穿越到一个民国时代,楼千踪身为僵尸,就总是让她心绞痛。现在,那心绞痛好像又犯了。
张烈见小皇帝进来,便恭敬地跪地行礼,还三呼万岁。只是不待小皇帝叫起,他就自己起来了,重新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
小皇帝因觉得殿内这两人行了什么苟且,正在气头上,也没太多心思去纠结张烈这样的傲慢和无礼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