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过分了,真当她安瑾怡好欺负不成!
刘嬷嬷不慌不忙的拿过桌旁的手绢,将刚拍安瑾怡的手掌,仔细擦了又擦,仿佛她身上有传染真菌一般。
随后,声音浑厚道“今日吃是不假,但这怎么吃可不是郡主说了算。”
说着,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猪手“就像这猪手,夹起时需将右手的衣袖压住,微微张开,轻咬一角,落。”
安瑾怡看向那几乎看不到牙印的猪手,心道,依她所见,她定是牙口不好,没有咬动,否则怎会丝毫看不出变化。
此时,刘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郡主可都看仔细了?”
安瑾怡点点头,胡乱答应着,连忙拿起筷子,重新夹起,张开大口,用力咬下。
“啪!”的一声,刘嬷嬷重重的将筷子拍到桌上,吓得安瑾怡刚到口的猪手,直接掉到了桌上。
安瑾怡肉疼的看了眼,因咬过而未掉落的猪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责备道“嬷嬷这次又是为何!”
“哼!老奴看郡主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老奴方才示范,轻咬一角,郡主非要肆意为之,既然这样,那今日我们也不用练什么吃了!”
音落,轻抬右手。
安瑾怡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道道美食从眼前溜走,试问她何时过得如此憋屈过。
深呼吸“刘嬷嬷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哼!接下来,郡主就留在房间里,好好静思己过吧!”话落,起身就要离去“灵儿将郡主屋内果腹之物全都带走!”
安瑾怡用力的闭上双眼,想以此压下心中的怒火,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嬷嬷代表的是皇上。
怎奈这两日太过压抑,怒火太旺,睁开双眼,双手重重的落在桌上,拍案而起。
“嬷嬷今日不将话说清楚,就不要怪怡儿为老不尊!”
“哦?”刘嬷嬷斜视着安瑾怡“老奴倒要看看,郡主怎样个为老不尊,作为女子,连最起码的吃都不会,竟还如此不知羞,国公爷真是教导了好女儿!”
安瑾怡咬着牙“你说我就说我,扯上我爹爹作什么?这件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无关,前朝后宫本事一家,郡主是不是觉得将来你不过是小小的世子妃无需这些规矩?”刘嬷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这谨世子将来代表的是整个燕王府,是要世袭王位,堂堂一国王妃竟是一个拿不出手的粗俗之人,难不成要让妾室鸠占鹊巢,试问安国公会怎样想?又会怎样做?结果又会如何?郡主还是好好想清楚为好!灵儿我们走!”
安瑾怡一怔,眼前那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刘嬷嬷方才的话却在耳边,久散不去。
一直以来,她以为,她都不满于欧阳谨的婚姻,可却从没考虑过爹娘。
他们一向都是宠着她,惯着她,知道她不想嫁,就想各种方法满足她,可她从没想过一旦退婚对爹娘,对哥哥们,乃至对整个国公府,整个安氏家族会有怎样的灾难。
现在想来,她是何其自私。
爹爹身处高位,本就如履薄冰,难怪刘嬷嬷会就让她从这最基本的开始,这些看似简单的不过的细节,恰恰反映了整个国公府,而现在乃是以后的她,无论走到哪里代表的都不会是她一个人。
而是整个安氏家族,荣辱与共。
可欧阳谨身为燕王府的主宰者,将来身边岂会只有她一人,难道她真的要与那些莺莺燕燕们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在那看似无烟的战场之上,她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安瑾怡双手搭在桌上,头轻轻靠在臂膀上,闭上眼,或许是时候好好想想未来。
*
“哼!原来老奴方才所言,在郡主看来不过都是些废话!”刘嬷嬷怒道。
满眼的失望!
失望?!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见刘嬷嬷要离去,安瑾怡顾不上其他,快速的擦掉嘴角的口水。
跑到刘嬷嬷身前跪下,态度较之前,多了些许诚恳“请嬷嬷教导怡儿规矩!”
“哼!老奴看郡主好的很,根本无需老奴的教导。”
安瑾怡一噎,略显尴尬,硬着头皮,继续道“怡儿明白,怡儿还有许多东西要跟嬷嬷学习,以前都是怡儿太过任性妄为,还望嬷嬷莫要往心里去,以后怡儿一定虚心向学。”
刘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头道“既然这样,郡主今日便休息半日。”
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灵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扶着刘嬷嬷就此离去。
安瑾怡轻舒一口气,暗自懊恼,她怎么好好的就睡着了呢?
还好这刘嬷嬷没有深究,否则,真要气走这尊大佛,怕是真要搭上整个安氏家族。
安瑾怡打开食盒,惊讶的看着里面的食物,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突然明白这两日来刘嬷嬷的良苦用心。
难怪皇后真心待她如母。
而同在国公府的安倩宁却没有安瑾怡这般好的心情。
在得知刘嬷嬷将安瑾怡房中的存粮全部清空之后,她甚是欢喜。
只是这欢喜还未持续多久,下午就被告知,刘嬷嬷带着吃食去了安瑾怡房中,出来之时,满脸笑容,甚至还让安瑾怡休息半日。
她想不通,这刘嬷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碧儿,你说这刘嬷嬷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奴婢只怕事情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碧儿微眯双眸,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但她却没能抓住。
“你是说,刘嬷嬷的改变是因为安瑾怡的态度?”安倩宁像似在问她,又像似在自言自语。
究竟是什么态度能让刘嬷嬷前后转变这么大?
难道是安瑾怡想通了要嫁给欧阳谨?
若真是如此,就意味着国公府与燕王府强强联手,虽说这样一来,对她来说只有利无弊,可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本该属于她,而被安瑾怡与她爹爹霸占多年的东西。
不行,她得想办法与那黑衣人联系,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安瑾怡。
房间内心怀鬼胎的二人,心中都在谋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