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提醒碧沉当年她所言之事,碧沉心跳如鼓却不敢表现出来,只一副懵懂模样,“娘娘所言何事,碧沉听不懂。”
希音蹲在碧沉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逼她仰起头来,“本宫曾经说过,若是你生下男孩,便叫你们母子均不得安宁。只是后来本宫生了场重病,又多读了些佛经,这才发了善心,想着你们母子若是安分守己的呆在宫里,本宫便放过你。”
“多谢娘娘。”碧沉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神感恩欣喜。
“只可惜,你却是个不懂事的,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出来兴风作浪,搅得旁人不能安宁。你说你这样作,本宫怎么能放过你?”希音附在碧沉的耳边轻声道,说罢便松了手接过暗香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似是碧沉脸上有什么脏污之物似得。
碧沉一得放松便涕泗横流的朝地上把头磕的咚咚作响,“娘娘饶过我们罢,碧沉这几年一直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从来不曾做过什么。”
“哼,暗香你瞧她那个样子多可怜,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你信她吗?”希音不理会她,反而向暗香讥讽的笑了笑。
暗香瞪了碧沉一眼,“娘娘别信她,若不是她从中作梗,盈袖也不会铤而走险。”
“暗香姐姐,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怎么会害盈袖姐姐呢?”碧沉不可置信的抬头道。
“说罢,指使你的人是谁?”
“碧沉不懂娘娘的意思?”
希音嗤嗤笑了一声,“本宫忘了告诉你了,登老夫人最近着实想念太子殿下,方才少夫人进宫的时候顺便到御书房接走了太子到登王府上住一宿。二皇子也是个小孩子,离不得兄长,便一同接到登王府去了。”
希音话说的轻轻巧巧,跪在地上的碧沉却惊叫了一声,“二皇子他?”
“你放心,明日一早就都回来了,登王府伺候的人也齐全,不怕二皇子受什么委屈。况且阿元最有做兄长的模样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希音笑妍妍的神情在碧沉看来倒像是凶神恶煞的夜叉。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二皇子他只是孩子。”碧沉抬起头喊道。
“好,告诉本宫,谁指使你的?”
“是刘嬷嬷,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她先让我来怂恿盈袖,然后在盈袖买药之前把药换掉,最后再暗中帮助盈袖把药滴到素冠荷鼎上。等裴美人出事后,她又放消息给宫外的裴大学士。”
“她哪来的药?”
碧沉捏了捏手心,定下心神才答道:“这个碧沉不知,只知道刘嬷嬷手底下似乎有几个厉害的人物。”
“好,但愿你在皇上面前也这么说。”
碧沉咬咬牙又道:“碧沉愿意在皇上面前指认刘嬷嬷,可碧沉还有一个条件。”
“倒讲起条件来了?好,本宫且听一听你要什么条件。”
“碧沉帮助刘嬷嬷并不是为了害您,而是为了害裴美人,她并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以前也经常给碧沉没脸,还曾经欺负过二皇子,后来听说她怀孕了,碧沉怕日后嚣张跋扈起来,我们母子哪里有活命的地方,便听了刘嬷嬷的话去怂恿盈袖。事发之后,碧沉才晓得原来那药是毒药,而裴美人也并没有身孕。”碧沉这一番话言辞恳切,还流露出些许悔恨愧疚之意,暗中又撇清了自己,实在是聪明。
“碧沉的条件就是娘娘要保下碧沉。”她说罢便心中忐忑,等了许久才听见希音说了一声,“好,只要你指认刘嬷嬷,本宫保你又何妨。”
“多谢娘娘。”碧沉心下松了口气,磕头谢恩。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快请进来。”李诚搁下朱笔连声道。
南枕领命而去,不一会希音连带着碧沉便进殿来。
“臣妾叩见皇上。”
李诚见希音进来心下激动,本想直接去将她扶起来,但想到那日的争吵,便绷起脸来,“皇后来朕这里所为何事?”
“裴美人中毒一事,已经有了结果,臣妾特来向皇上禀告。”
“哦,凶手不是盈袖么?”李诚奇道。
希音心中冷笑,“不,凶手另有其人,这人还与皇上有着莫大的联系。”
“正是陪伴皇上长大的刘嬷嬷,皇上怜她孤苦,特赐她进宫颐养天年,可她却不知感恩,反而伙同皇上旧日的一些朋友暗中做出这等事情来。”
“旧日的朋友?”
“皇上难道忘了,您先前在宫外不是结交了些母族的朋友吗?”希音挑起眉头讥诮道。
李诚自然明白希音隐晦指出的是他之前统管的昆山派旧部,“他们为何要如此?”
“先前臣妾在宁王府的时候不是与刘嬷嬷有些小争端么?后来皇上因此训斥了刘嬷嬷一顿,她恐怕是怀恨在心。”
“给裴美人下毒与和你有争执有什么关系?”
“具体这些还要碧美人给您讲了,碧美人请说吧。”
碧沉上前来福了福身,便将此事从头至尾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不乏为自己开脱之语,譬如因裴美人嚣张跋扈,暗中对二皇子不善,又假意传出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以便更加耀武扬威,自己怕裴美人日后对二皇子不利,这才稍微添了把火。
“嫔妾本来以为这事是针对裴美人的,这才答应刘嬷嬷,谁知到后来嫔妾才知道前因后果,更加知道原来刘嬷嬷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是为了陷害皇后娘娘,其心思不可谓不毒辣。”
碧沉说完后偷着朝希音看了一眼,发现希音朝她点了点头,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皇上这刘嬷嬷好歹跟在您身边的老人了,臣妾不好处理,还请您亲自处置。”
“希音,我,”李诚不由悔恨自己先前的鲁莽,“那天我不是故意要,”
“如今真相查明,还请皇上快些将真凶绳之以法,也好告慰裴美人的在天之灵,盈袖也不用蒙受不白之冤。”希音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来微微屈膝恳请道。
“好,这些人朕一个都会放过。”李诚发狠道。
“荷香,荷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刘嬷嬷锤着腿抱怨道,“肯定又跑哪儿思春去了,好歹伺候了我好几年,到时候老婆子怎么也要让你得偿所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