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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谢二娘疾步走到顺娘跟前,伸出手去意欲握住她的手。

她本以为顺娘会握住她的手,继而将她拥在怀中的,毕竟两人这一|夜没见,此刻重逢,虽然跟生离死别比差一点儿,但心中的焦灼担心痛苦也一样不少。

可,顺娘却避开了她的手,而是朝着冯珍走过去,朝着她拱手道谢:“多谢冯小娘子这一回又救了我娘子,实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冯珍忙说自己并没有救谢二娘,救谢二娘的人另有其人。

顺娘微微一愣,皱起了眉:“不是你?”

冯珍点头,接着就把沈家姐妹救了谢二娘,然后自己凑巧遇到谢二娘,今早下值的时候顺道送谢二娘回来的情况说了。

“原来如此,冯小娘子有心了。”顺娘释然道,“要不,这便随在下进去坐一坐,喝一碗茶?”

冯珍摆摆手:“不用了,改日再来叨扰罢,我瞧你跟你娘子都要歇一歇。”

顺娘便也没有再邀请她了,毕竟她刚才说的请冯珍进去喝个茶也是面子上的话,因为她昨夜在御街以及附近的街道找了谢二娘一|夜,再加上心中焦灼担心自责,折腾下来,颇有点儿撑不住了。看到谢二娘没事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绷紧的神经到底松懈下来,这会儿她也是强撑着跟冯珍说话,她现在太想回屋去好好睡个觉。

“那就改日再聚。”顺娘再次向冯珍拱手客气道。

冯珍颔首,转而向走过来的谢二娘说了声告辞,并走回去从赶车的禁军兵士手里接过马缰绳,然后翻身上马,拍马离开。

她身后的那一辆骡车则是往来路的方向走。

看着冯珍骑马走远之后,顺娘敛了笑,转而大踏步往宅子里走,都没有瞧身边的谢二娘一眼,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谢二娘见状忍不住心都揪痛起来,这会儿她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冯珍送自己回来,虽然她藏着私心,想要报复顺娘一下,气她在御街上乱起来时,舍了自己先去顾着婆婆。其实,她也晓得这么做自己有点儿不占理,是会让顺娘介意生气的,按理说,看到顺娘生气了,她应该偷着乐的,但此刻发现自己根本乐不起来,更多是忐忑和痛苦。

她嗫嚅着在顺娘身后喊了一句:“官人,等一等……”

但顺娘就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喊声一样,丝毫都没有停下脚步,就那么径直往宅子里去了。

谢二娘只能拎着那几包药,在后面追赶顺娘。

石头在后面见了,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何东家找了东家娘子一|夜,当见到东家娘子后,不是应该很欢喜的吗?可东家看起来却有些生气,置东家娘子不顾,直接自己进屋了。弄不懂东家的心思,陪着东家找了东家娘子一|夜,他这会儿也困得要命,不想多想了。将驴车赶进院子,交给迎上来的他爹,让他爹卸车,自己回去睡觉了。

顺娘拍开内院门,嫂子齐氏来给她开的门,一见她这狼狈的样子就吓了一跳,刚想问找回来谢二娘没有,就见到谢二娘跟在顺娘身后走过来了。就转而说她早起已经做好了早饭,也烧了热水,顺娘可以去洗一洗吃个早饭再睡。

“好。”顺娘应了,接着往厨房走,她也晓得此刻自己狼狈得很,腹中的饥饿感搅得肠胃抽痛。

从昨晚谢二娘被人群卷走不知所踪之后,她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不知饥|渴发了疯一样满街找人。在子夜前后,她让租车的车夫将老娘嫂子等人送回去之后,她就跟石头两个一边喊谢二娘的名字,一边顺着御街再次搜寻,搜过之后不见人,又去附近的街道上寻找。

一直到天亮,还是没见到人,石头就劝她还是先回去歇一歇吧,不然她都要倒下了。

没办法,顺娘只得向巡城的禁军报告了自己的娘子在昨晚御街上乱起来走失了,这才让石头赶着驴车载着自己回家去。

在车上,她靠在车厢壁上疲累到极点,却无法闭眼睡觉。

心里牵挂着不见了的娘子,只不过一晚,她嘴上都起了泡,头痛欲裂。双脚上也是火烧火燎地痛,从小腿往上不时抽筋,让她不时弯腰下去使劲按住抽筋的地方,咬唇忍痛……

这些痛苦都罢了,她觉得自己能够为了娘子忍受。

可她却受不了,娘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是跟那个冯珍在一起,两个人站在宅子门前相谈甚欢的样子。

冯珍虽然说她并不是救娘子的人,可她却是送娘子回来的人,之前,自己不是跟娘子说过,不喜欢她跟冯珍在一起吗?然而她却并没有听自己的,既然是沈家姐妹救的她,她为何不让沈家姐妹送她回来呢?

看来她还是挺留恋那个冯珍的,不然她应该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不让冯珍送她回来的。

是啊,人家冯珍是高官显宦之女,又是一表人才,对她又好,把自己跟冯珍一对比,她也就生出二心了。

昨晚她被救了之后,难道就不能让沈家姐妹给自己传个信么,让自己知道她没事了,让自己知道她在哪里,也就不会心里担心无比,发疯似地找她一|夜了。她在安稳入眠之时,她在跟冯珍说笑时,可曾想到过自己会有多么着急,多么担心,多么疯狂地寻找她?

这也是顺娘想到这些之后,心中火起,不搭理谢二娘的原因。

顺娘走进厨房,去找了个木盆子来,从锅里舀了些热水进去,然后就着热水囫囵洗了脸和手。

然后去盛了一碗粥来,站在灶台边喝了半碗,就搁下了碗。

她发觉饿狠了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没有胃口。

就在她默默地洗脸吃粥的时候,谢二娘走进了厨房,齐氏也跟着走进了厨房。

齐氏还在跟谢二娘说话,问她头上的伤要不要紧,还有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是怎么受的伤的……

谢二娘此刻也没有心思回答齐氏的问话,她一脸焦灼地进来看见顺娘洗脸吃粥,就把手里的那几包药放桌子上了,想上前去给顺娘拧帕子,想给她盛粥,可顺娘却将她的手给格开了。

当着齐氏,谢二娘也不好说什么话,脸色却是异常尴尬。

齐氏呢,看见顺娘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又对谢二娘那样,简直一脑袋浆糊,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顺娘不发一言地搁下半碗粥之后,又对齐氏说:“烦劳嫂嫂给我打些温水来,我洗洗脚。”

本来这种事理应是谢二娘这个娘子做的,可顺娘却要齐氏来做。

齐氏看了谢二娘一眼,犹豫了一下,谢二娘便说:“官人,我来替你打水罢。”

顺娘冷冷道:“不用。”

接着看向齐氏:“嫂嫂,烦劳你。”

齐氏也不想这么僵持下去让顺娘洗不成脚,便去另外找了个木盆子来,打了些温水来放在顺娘跟前。

顺娘坐在凳子上,脱了鞋和袜,将脚放进水盆子里。

在她脱掉鞋的时候,齐氏和谢二娘已经看到了她的白色布袜前端满是血污,她们不由自主蹙起了眉。

而等到顺娘脱了袜子,将脚放进木盆时,她们更是轻呼出声。

顺娘的脚指和脚底有许多的血泡,还有一些泡破了,露出鲜红的肉色,等到她的脚放入木盆中时,原先清澈的水立刻就被染上了淡红色。

谢二娘先就带着哭声喊了句:“官人……”

顺娘皱着眉,并没有呼痛,稍微洗了洗,她让嫂子拿一块干净的帕子来擦脚,然后让她替自己找一双干净的鞋来。

齐氏依言去替顺娘找了一张干净的帕子来,递给她擦脚。然后出去,到正房去给顺娘找干净的鞋子。

谢二娘等着嫂子出去了,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滚下泪来,小声道:“你别气了好么,不是你想得那样……”

顺娘紧抿着唇,拿手里的帕子小心地擦着脚。

谢二娘见了,就伸手去拖顺娘手中的帕子,说:“我来。”

顺娘却不松手,而是将帕子扯过来,继续擦脚,帕子上很快就沾染了些许微红。

谢二娘的眼泪水从滴滴答答变成了水线,连绵不断。

她神情哀伤地看着顺娘,哽咽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再计较了好么,我晓得你为我吃苦了……”

还想说什么时,齐氏拎着一双干净的鞋子进来了,放在了顺娘脚下。

谢二娘侧过身去,赶紧拿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水擦了。

顺娘穿上鞋,对齐氏说了一句:“嫂嫂,我去歇觉,晌午不用叫我吃饭。”

“嗯。叔叔自去。”齐氏赶忙答应。

顺娘便转身走出了厨房,就像是厨房里根本没有谢二娘一样,脸色冷淡至极。

谢二娘见了,心里自然更是伤心。

她也没心思吃饭了,将大夫给自己的那几包药重新提起,跟在顺娘身后往正房走。

齐氏还在她身后招呼,让她吃了饭再回屋去歇着。

谢二娘回头告诉她自己不饿不用吃,急急匆匆地去追赶顺娘了。

齐氏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猜测,她们这样究竟是为了哪一出啊?

……

顺娘进了屋,上了楼,去内室床前,脱了外头的衣裳,抖开被子,钻了进去,闭上了眼。

谢二娘跟着进了屋,把手中提的药放到桌上之后,走去床边,也脱了外头的衣裙,跨上床,钻进了被窝。

顺娘一向是睡在床外面的,虽然闭着眼,可她也能感觉到谢二娘上了床,还钻了进来,并且向着她靠过来。

于是,她就侧转身体,将背留给了谢二娘。

谢二娘暗暗咬咬唇,又往顺娘后背靠,顺娘呢,就又往外面挪一挪,谢二娘就又跟着靠过去一点儿。

如此几次,顺娘已经挪到了床边,再挪动就要掉下床去了。

终于忍不住,她冷声开口:“你是要把我挤下床才罢休么?”

谢二娘在她身后弱弱道:“我就想抱着你,你却躲我……你挪进来一些……”

说完,她自顾自地往里面挪了一些吗,可顺娘却并没有听她的挪进来。

谢二娘见她不动弹,便又伸出手去够住她肩膀往里一扳。

顺娘却晃动肩膀一下,让自己的肩膀脱离她的掌握。

谢二娘心里一酸,收回手,犹豫了一会儿,她开始在被窝里面脱自己的中衣抹胸……

顺娘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谢二娘贴过来,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收紧,将她抱得紧紧的。

往常要是谢二娘这样抱她,她是忍不住会转过去,拥她在怀中的。

可这会儿她心里还有妒火未消,故此硬着心肠不转身,反而伸出去想掰开她的手。

但一伸手出去,她就握住了谢二娘凝脂一样的一段玉臂。

愣了愣,她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感觉到了身后那个人的柔|软,以及她的唇落在了自己的后颈裸|露的肌肤之上,以及伴随着那些火热吻落下的冰凉的泪滴……

而她的后颈是相当敏|感的地方,谢二娘呼出的气息,以及柔嫩的唇一碰,脊背上就过了电,后颈那一块瞬间冒出了一片小栗子。

还有她的泪滴在她颈上,仿佛蜿蜒流进了她心里,她的那些火就被浇灭了。

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想自己的身体何其诚实,就算心里有火,可却完全无法拒绝她跟自己亲热。

谢二娘也从顺娘身体从绷紧变软,而感觉到对方的火气是消了,于是加把劲儿去亲|吻顺娘身体敏|感的地方,比如后颈,比如耳后。如愿感觉到自己紧紧抱着的人肌肤从偏冷变得灼热起来。她再将手伸去顺娘的肩膀,将她慢慢搬转过来面对自己,最后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前的饱|满上。

顺娘在触碰到谢二娘身体的一刹那,心里就腾起了另一股火。

再加上佳人粉唇贴上她的唇索吻,她呢,又不由自主地回应。

很快,从谢二娘唇中就溢出了那些勾人心魄的媚音,顺娘哪里受得了,完全忘记了头痛,脚痛,还有自己全身的酸痛,跟身下的人欢爱起来……

两人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情之后,此刻的情绪都很高,仿佛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有多在意对方,多害怕失去对方。

痛快淋漓的一番欢爱之后,顺娘喘着气,拥着谢二娘说:“……你……这是想要我的命么?”

谢二娘依偎在她胸|前,道:“要是你就此去了,我绝不独活。”

顺娘笑:“我要是这么去了,也划得来,岂不闻俗语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谢二娘嘴角扯出一丝笑,忐忑问:“……官人,你不会再气我了罢?”

说到这个,顺娘脸上笑意淡了,一只手指卷着她一缕青丝缓缓道:“气早没了,我就是那一会儿,然而,我还是要对你说,我不喜你跟那冯小娘子来往。”

谢二娘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哄着顺娘不生气了,这会儿也不敢替冯珍说话,就是人家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而且这一次御街出了惊马踩踏百姓的事情之后,遇到自己还如此热心帮助自己。

她深情款款道:“顺娘,其实你大可放心,你在我心里比谁都要紧,谁都比不上你。我这一世只会和你一起,若没了你,我也跟一个活死人没差别了。”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替冯珍辩解的方式吧。

顺娘凝住着她的美眸,似乎想要看进她心里一样,好一会儿,才凑唇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道:“我信你。”

接着她缓缓说开了,自己昨晚在谢二娘不见之后是如何着急,如何寻找谢二娘的,她还说自己当时去帮老娘,也是想着谢二娘是个大人,应该能够短暂应付那种乱局的,谁想到后面却发现谢二娘出事了,不见了。

“都是我没用,拖累官人了。”谢二娘歉然道。

“不,是我没考虑周全,当时,我应该拖着你一起过去的,或许会慢点儿,但我不该放开你的手。”顺娘抬手轻轻扶着谢二娘的额头道,“你晓不晓得,昨夜我有多害怕,多心焦,我找不着你,简直要发疯,好在,你吉人有天相,终究是回来了。对了,你这头上的伤要紧么,伤着哪里了?方才,见着你时,我在发邪火,都没有问上一问。”

“大夫说了,要养上十天半月才能好,昨晚我被人推倒了,头磕在地上,额头发际那里磕破了。”

“发际?还好,没有往下一些,否则要是伤好了留疤就不美了。”

“留疤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么?”

“谁说的,你就算变成一个丑八怪我也喜欢你,顶多咱们欢好时,不点灯。”

“好呀,你好坏,到底还是贪图美色的。”

“嘿嘿,那到时候你在上,我在下,我闭眼就好了。”

“噗!你呀……哈哈哈哈……”

谢二娘被顺娘说的那些不正经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十分愉悦,她紧紧圈着顺娘,手脚并用,整个人跟个蜘蛛一样抱着顺娘。

她絮絮叨叨地跟顺娘说起昨晚自己跟沈五娘在哪个医馆,还有自己托了沈五娘的姐夫去找她来着的……

一直到顺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顺娘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

于是,她也闭上了眼,贴着顺娘的侧脸,安心地睡去。

在睡着之前,她想,自己再也不要气顺娘了,以及再不出门了,在养好伤之前。因为自己身边这个人,她是爱自己的,并不比自己爱她更少。还有啊,跟顺娘坦白爹娘做的阴损事,看来又要延后了,谁叫自己头伤了呢,这么一来,又得拖上半个月了。

顺娘睡了整整一天,到晚上点灯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发觉身上哪儿都痛,比睡前还痛得厉害。她在被窝里呲牙,谢二娘恰巧进来看她醒没醒,见她这样,便让她不要起来了,自己去给她提饭进来吃。

“好,那就有劳娘子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

谢二娘随即下楼去厨房将嫂子做好的饭菜分一些出来,拿食盒装了,提给顺娘。

她提着食盒回了正房,上得楼去,拿了衣裳来给顺娘穿。

顺娘穿好下床来,活动了下手脚,这才在屋中的小桌旁坐下,接过谢二娘递过来的筷子,吃起饭来。

从昨晚到今夜,她只喝了半碗粥,这会儿饿狠了,端起碗就是一顿狠吃。

谢二娘在一旁不时给她夹菜,让她吃慢点儿,别呛着了。

顺娘含混答应她,依旧狼吞虎咽着。

吃完饭,两人坐在房中的桌旁吃茶,顺娘看着窗外那一轮皎月,道:“今晚的月跟昨晚何其相似,然而我们的心境却绝不相同。十五和十六的月都圆,可昨晚的我们和今晚的我们也不一样。”

谢二娘不甚理解顺娘的感叹,她只是嘀咕自己流年不利,最近老是倒霉,连元夜出去赏玩花灯,还能遇到惊马,自己也受伤了。

顺娘却揽她入怀,切切对她说,她保证自己以后无论在何种危险的情况之下,都绝不松开她的手。

“是无论何时,无论哪种情形之下么?若我握着你的手,你绝不松开?”谢二娘听了顺娘的保证当然感动,然而她却是想起了别的情况,所以试探着问。

顺娘没有想到谢二娘别有所指,就爽快地答应了。

谢二娘立时欢喜起来,她觉得这一次元夜去御街赏灯,虽然遭遇惊马自己受伤了,可换来了顺娘的这一个保证,也应了大相国寺那位法师的话,祸兮福兮,否极泰来。

她在心里祈愿,过些日子向顺娘坦诚爹娘做过的那件阴损事之后,顺娘能够不计较,能够饶恕自己的爹娘。

若顺娘要因为爹娘做的那件阴损事要跟自己分开的话,她就上前去握住顺娘的手,要她兑现这个承诺。她知道顺娘是个心软的人,只要握住她的手,不松手,自己就能够挽回一切的,就像是今日一样。

很快日子就到了正月十八,到了可成离开喜家去华氏族学上学的日子。

天不亮,可成就起来了,穿好衣裳,被齐氏领着先去祖母刘氏跟前,向她磕头,说自己这就要离家去上学了,要过上一月才能回来瞧祖母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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