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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拉住谢乙,对他说要去教训那喜二郎,也得等到晚上吃罢饭再去,那时候街上没什么人了,真要闹起来,也不至于把女儿被喜二郎轻薄了吃了亏的事情嚷得街上的邻里都知道,到底这件事嚷嚷出去了,对女儿的闺誉有损,明年及笄了,还怎么找好婆家呀?

一说起这个事,谢乙就想起了赵家娘子说的那些话,听话听声儿,他隐约从赵家娘子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种威胁,所以就把自己的担心对吴氏说了,他说:“那赵家娘子也说了什么二娘闺誉受损的话,我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他们赵家握住了这把柄,若是咱们后头不好生谢一谢他们,他们便会把这事儿给说出去,让二娘被人非议,不好嫁人。”

吴氏一听就说赵家母子不安好心,跑来通风报信,不过是想趁火打劫而已,谢家大不了以后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闭嘴。只要等到明年把女儿嫁出去了,谁还管他们再把这事儿给透露出去。总之,赵家母子来报信还是好的,至少让自家二娘不至于吃闷亏,也认清楚了隔壁那个喜二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他真是那样品行低劣之人,他们夫妻要是真把女儿许给他了,那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么。

她一边说一边连连叹气,说自己活了半辈子,也有看错人的时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喜二郎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谢二娘坐在床上抽抽搭搭,一直竖着耳朵听旁边她爹娘说话呢。

其实当她爹要冲下去杀隔壁的喜二郎时,她也吓着了,正想要不要立刻上前去拖住她爹,不让他去呢,她娘抢先一步出手了,拉住了他爹,经过一番劝说之后,她爹终于同意不那么冲动,等到吃完晚饭之后再去找喜二郎算账。

谢二娘就在心里计较了,到底要不要跟爹娘说明真相,让他们不要误会喜二郎,放他一马呢。

只是一想到自己被他无情拒绝,他还给自己手帕,她就难受得要死,而且也有点儿恨他如此冷漠无情,于是就想着自己什么都不说明,让爹去教训那个厕石一顿也好。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也不会跟自己在一起,那就让自己爹去打了他,两人就此成仇,各走各的阳关道吧。

心里揣着这种心思,谢二娘慢慢不哭了,她娘又过来宽慰她几句,说她爹娘一定会为她做主,帮她出气的,让她放心,若是不再伤心了的话,就跟着自己一起去吃饭。

谢二娘点点头,真跟着她娘一起去吃饭了。

饭桌上,谢乙夫妻,谢二娘都默默吃饭,只有谢三郎看见了姐姐的两只眼睛如同桃儿一般,便稚气地问她是不是爹娘不给她糖吃,她哭得这样厉害,他还悄悄地告诉谢二娘,叫她别哭了,他偷偷藏了几块糖,一会儿就找出来给她吃……

谢二娘听见弟弟如此稚气的话,不由得笑了。

谢乙夫妻见女儿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也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吃饭都觉得有味儿些了,刚才他们看到女儿那种伤心的样子,可是觉得吃个饭都味同嚼蜡呢。

看到女儿有了笑容,吴氏就试着问女儿到底今日在外边发生了甚么事情,是不是真得像赵家母子来说的那样。

一起这个,谢二娘就把碗一搁,说她不想吃了,然后站起来离开回房去了。

谢乙见状就拿筷子点着吴氏,说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不等到女儿吃完饭再问这个事情,这下好了,害得女儿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吴氏也有点儿后悔,轻拍下自己的脸说是自己没忍住多嘴了。

“哎,吃吧,吃完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上谢家去,带上二娘一起去,免得喜二郎那小子不认账。”谢乙挥着筷子道。

吃完晚饭,夫妻两人等着外头天黑了,街上行人少了些,两人这才一起去谢家,他们去叫谢二娘一起去,谁知道谢二娘却不愿意去,只说自己在家带弟弟就好。

“罢了,想是她也不愿意再见那个喜二郎,咱们两人去为女儿讨回公道就行了。”谢乙道,随即跟着吴氏一起下楼来,在出铺子的时候,他还是顺手将一柄杀猪刀抄在手里,笼在袖子中。

吴氏见了,就叫他还是不要带刀,一会儿万一动起手来,杀伤了喜二郎怎么办。那个喜二郎虽然混账,但是罪不至死云云。

谢乙就说那喜二郎真敢跟自己动手,那么自己就会在他手脚上给他开几个洞,让他流血吃痛,但却死不了,受点儿活罪,谁叫他竟敢欺负自己的女儿的。

两口子计议已定,径直出了铺子,进了隔壁喜家门儿,那个时候还不到喜家关门儿的时候,屋里点着一盏油灯,一家人正围坐在桌边吃晚饭呢。

灯光一晃,有人进来了,喜家人都往门口看去,见是隔壁谢乙夫妻,刘氏早站起来,放下碗筷,笑着问两夫妇吃过没,若是没吃过,就坐下来吃,尽管喜家的饭着实有点儿简单。

顺娘也放下碗站了起来,把自己坐着的条凳掇起来,往谢乙夫妻走过去,请他们坐下说话,她还以为谢乙夫妻吃过晚饭之后到喜家这边来串门儿呢。

谁想顺娘的板凳放到谢乙夫妻跟前,两人却板着脸并没有坐下,非但如此,谢乙还一回身把门儿给关上了,并拿顺娘端过来的那根条凳放到门口,接着让吴氏坐在上头堵住门儿。

谢乙夫妻的反常举动显然让喜家人都被惊到了,便听刘氏敛了笑问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喜家二郎留下,其余的人都上楼上去!”谢乙粗声道,听得出来,他话语里面憋着火。

“到底……到底出了甚么事啊?”刘氏给谢乙这么一句吓到了,她看得出来,谢乙夫妻来者不善,看起来是上门儿来找喜家人的麻烦的,但她听到谢乙要自己家顺娘留下,便猜测谢乙夫妻上门来如此不善,是跟顺娘有关,所以紧接着又忐忑地问,“……是我家二郎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么?”

谢乙冷笑:“是啊,不妥当的很,我竟不知他竟是个表里不一的色胚!”

如此说着,他大踏步上前,一把薅过来顺娘,紧接着就是当胸一拳,将顺娘打倒在地,接着伸出一只手指着顺娘厉声道:“你胆子倒还大,欺负了我家二娘竟然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好好吃饭,若我是你,怕没有胆子再呆在这里,呆在杨柳镇,你不知道我谢乙是干什么营生的么!”

他又从袖中摸出尖刀,略用些劲儿朝着喜家的饭桌上一插,便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尖刀的刀柄在桌上轻轻颤动,灯下那刀上的寒光晃得人心颤。

胆小的齐氏早已经被吓得身子一软,滑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哭出声,可怜她怀里原本抱着慧儿的,此刻慧儿也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好在她周身虽然没劲儿,但是自己的孩子倒还是下死力抱着。跟齐氏坐在一边条凳上的可成见状,也被吓住了,手里捏着筷子怔怔地望着谢乙,眼底迅速涌出眼泪,可他记着二叔说的话,二叔说男子流血不流泪,不能随便哭,故而使劲儿忍着不哭出来。

刘氏也给吓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好在她年纪大些,经历过的事情不少,远比儿媳妇齐氏胆子大,很快她就看向谢乙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自己家二郎可是个老实人,再加上他今日就只是出去钓了个鱼,也没干啥呀,怎么这会儿他们夫妻过来竟然要掏出刀子出来呢?

顺娘捂着钝痛的胸口爬起来,上前去把滑坐在地上给吓哭了的嫂子拖了起来,低声对她说自己没事儿,让她先带着孩子上楼去避一避。

齐氏害怕,抖抖索索地抱着慧儿往楼上走,顺娘把可成也从条凳上抱下来,让他跟着他娘一起上楼上去,自己没叫他们下来就别下来。可成点点头,听话地跟在他娘身后上楼去了。等到顺娘也叫老娘跟着上楼的时候,刘氏却坚决不上去,她说她倒要留在这里听一听,到底自己家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谢家人,竟然让谢乙夫妻带着刀上门儿来讨说法。

顺娘听谢乙这样说,也是疑惑到底自己做什么事情了,被谢乙说得如此不堪,而且见面一言不发就是一拳打过来,好在他没有打到自己的脸上,否则又是几天进不了城。

不过,随后她想到谢乙说的一句那什么欺负了他女儿谢二娘的话,由此,她推测是不是小辣椒哭着回去被她爹娘看见,她爹娘心疼女儿就上门来向自己讨说法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只有实话实说了,也管不得照不照顾小辣椒的脸面了。

顺娘咳嗽了两声,就开口了,道:“方才我听谢叔说甚么我欺负了谢二娘的话,我也想说一说这件事情,不晓得您愿意听一听么?”

谢乙在打了顺娘一拳之后已经出了些气,此刻尽管还有气,可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闻言就抱起手臂冷冷地看着顺娘问:“那好,我倒是要听听你如何说。”

顺娘紧接着就把昨日谢二娘如何塞手帕给自己,还有自己今日如何在河边偶遇她,然后还她手帕,她哭了,扔下手帕跑了的事情对谢乙说了,说完之后,还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出了那方谢二娘的手帕递给谢乙:“谢叔您看,这是不是您家二娘的手帕子?”

谢乙已经被顺娘说出的这番话给惊到了,他慢慢地放下了手臂,打算去接过来顺娘递过来的那块手帕……

这个时候,原先坐在门边堵着门儿的吴氏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三两步跑过来,从顺娘手里抢过来了那方手帕,只看了一眼,她就面现尴尬之色了。因为自己女儿的手帕是她督促着女儿绣的,这上面的花样,针脚,她再熟悉不过。所以,她完全相信了顺娘的话,那就是自己家女儿喜欢上了人家喜二郎,偷偷塞帕子给人家,奈何人家喜二郎不喜欢二娘,所以在河边碰到二娘,就把帕子还给二娘。而二娘呢,当然是被喜二郎的这种举动打击到了,觉得丢脸和伤心,于是就哭着跑回了家。自己跟丈夫问她出什么事,她不肯说,只不过觉得不好启齿说而已。至于赵家母子是如何看到了这一幕,然后上谢家来告诉自己和官人,吴氏觉得自己已经管不着了,她此刻只觉得丢人。

“娘子,你瞧一瞧,这手帕子是咱家二娘的么?”谢乙还在一旁问。

吴氏正要说话,只听到门外有人拍门,于是让谢乙去看看是谁在外面。

谢乙就转身去门边拿开条凳,抽掉门闩,打开门,一看,外边站着自己女儿谢二娘,她牵着弟弟谢三郎站在门边。

一看见女儿,谢乙就头疼,他真想叫她来跟喜二郎对质呢,他是不太相信喜二郎说的那些话的,至于喜二郎掏出来的那方手帕子,他也不愿意相信是女儿的,反而认为是喜二郎狡辩随便拿了一张女子用的手帕出来哄人。

谢二娘站在门边怯怯地问谢乙:“爹,您没有跟喜二郎动手吧?”

原来小辣椒一开始不愿意跟她爹娘过来,是怕当着喜二郎的面,人家说出实情来,会让自己难堪,可是后来等爹娘下楼去找隔壁喜家二郎讨说法之后,她又怕她爹真向喜二郎动手了。喜二郎虽然不瘦弱,可是她爹是个壮汉,五大三粗的,又长期杀猪,她想真动上手了,喜二郎一定会吃亏的。虽然她也气喜二郎冷漠地拒绝了自己,也想她爹教训他一顿,为自己出气。可后面她思来想去,想起喜二郎老实勤快的样子,觉得自己又舍不得喜二郎挨打了。

一咬唇,她就带着弟弟过来了,想要阻止她爹对喜二郎出手,拍开门后,她就问了谢乙那样一句话。

谢乙没回答她这问题,而是让女儿进屋来,有话问她,谁想,谢二娘却不愿意进来,只说千万不要动手,然后就牵着弟弟谢三郎回去了。

在屋子里的吴氏也已经听到了女儿的说话声以及她跟官人说的两句话,这更加证实了她的推断。

脸上讪讪地,她把手里的那方手帕团在一起,紧握在手中,向顺娘和刘氏说:“我跟我官人听到一些闲话所以过来问一问,那个,适才听了喜家二郎的话,我想或者这里面真有些什么误会。实在是对不住,打扰了你们吃饭,你们继续吃,继续吃……我跟我官人这就回去查实了这件事情再说……”

说完,她转身几步走到门边站着的谢乙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道:“官人,奴家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快去收了刀子,跟奴家回去问清楚……”

谢乙“哦”了一声,问吴氏:“娘子,你明白甚么了,万一喜二郎那小子是拿了不知道谁的手帕子出来说是咱家二娘的,我们不是被他骗了么?”

吴氏急声道:“叫你去收刀子就收,咱们回去再说!”

见娘子急了,谢乙也不好再说什么,回转身走到喜家的饭桌子边,把那把插在桌子上的刀给拔了下来,然后粗声对顺娘说:“喜二郎,若是我们冤枉了你,我们自会上门儿来致歉,若是你欺瞒了我们,哼!”

言下之意,很明显,顺娘接话:“我喜顺若做下了任何无耻之事,要杀要剐也随谢叔!”

“好!”谢乙看了顺娘一眼大声道,接着把刀子笼在袖子里,跟在吴氏身后出了屋子。

他们两个才刚一出屋子,刘氏一个箭步过去,将门关上了,插上门闩,然后抚着自己胸口说:“吓死我了……”

顺娘笑一笑,说都过去了没事了,然后走到楼梯口招呼嫂子带着孩子们下来继续吃饭。

刘氏问她方才吃了谢乙一拳,可被打坏了,顺娘说自己身子结实,一拳还是捱得住的,其实她胸口被谢乙打了一拳之后隐隐发痛,她不愿意说出来让老娘担心罢了。

当喜家人继续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时,刘氏和齐氏就追着问隔壁的谢二娘跟顺娘之间到底发生何事了,谢乙夫妻杀气腾腾地上门儿来讨说法,过后在顺娘拿出来一方手帕子给了吴氏之后,他们又偃旗息鼓地回去了。

顺娘只得简单地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刘氏和齐氏互看一眼,颇有啼笑皆非之感,然而她们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因为顺娘被隔壁小妮子惦记上了,可顺娘这个“喜二郎”是断不能跟谁家的小娘子定亲的。说起这个事情,刘氏便又提起了斜对门儿杂货铺的胡家娘子来打探顺娘是否定亲之事,然后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她。听到这里,顺娘忽然哎呀一声,说糟糕了,她说自己在吴氏跟前说漏了嘴,吴氏曾经提起过她听到谁说自己跟喜家庄的一个林家小娘子定了娃娃亲的事情,而当时自己否认了,说吴氏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胡话。如今听她老娘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这话是从老娘嘴里说出来的,于是抱怨老娘怎么跟胡家娘子说了这种话后不告诉自己,这下子老娘的这借口也不好用了。

刘氏也后悔说自己光惦记着买小鸡仔,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顺娘,然后让隔壁吴氏误会了,如果从吴氏打听顺娘是否定亲来看,她大概也有想为自己女儿谢家二娘挑顺娘为婿的意思。

说到这里刘氏笑起来,说可惜了自己生的这个喜二娘不是个真的喜二郎,否则那婚嫁行情可是大好,瞧瞧刚来杨柳镇没几个月,就有两家人家的妇人瞧上了他,打算把自己女儿许配给她。

齐氏却紧接着说出了担心的话:“奴家却觉着这不是好事呢,那些妇人既然瞧上了叔叔,想要把女儿配给叔叔,但叔叔却不能接受,如此一来,不是得罪人么?瞧今晚谢乙夫妻杀气腾腾地过来,就是明证。奴家觉着怕还是要想个法子,让这镇子上的那些妇人家断了这个念想才好,以免以后招祸……”

顺娘:“嗯,嫂嫂说得不错,然而现如今再把老娘说的我已经定了娃娃亲的事情说出去,不晓得还有多少人信。”

刘氏:“管它有多少人信,咱们且用着这借口就行了,这不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么?”

一家人继续吃饭,顺娘暗想,真要避免这种因为婚事不成得罪人的事情发生,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变成跟陆全一样的人,那种糟糕的名声在外,也就不会有妇人愿意让自己娶她女儿了。但这种办法,顺娘觉得除非是实在没辙了,不会考虑,毕竟为人一世,名声很重要,何况她还想要做买卖发家呢,一个名声不好的商人,能否把买卖做好真是一个大问题。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多挣钱,多攒钱,等钱够了,搬进汴梁城里面去做买卖。汴梁城那么大,不会有那么多无聊的妇人想要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况且,进了汴梁城,再说自己定亲了,也不会有隔壁吴氏这样知道底细的人怀疑自己了。

与此同时,隔壁谢家楼上,谢乙夫妻前后脚上了楼,吴氏直奔女儿的房间,一进屋子,她就让儿子谢三郎回自己屋子去玩儿去,她有话要跟他姐说。

谢三郎答应了,乖乖地回隔壁自己屋子里去。

等他一走,吴氏回身就把门儿给关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那方顺娘递给自己的手帕子,朝着谢二娘劈面扔过去,气愤道:“你瞧瞧,这是甚么,是甚么?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为娘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谢二娘霎时脸红,她垂下头不发一言,她知道一定是隔壁喜二郎已经把自己塞手帕给他,他今日遇见自己还手帕给自己的事情对爹娘说了。

谢乙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问吴氏:“难不成这手帕子真是咱家二娘的,喜二郎说的话是真的?”

吴氏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指着谢二娘对谢乙说:“她的手帕子我能认不出来么,这花样,这针脚,我一眼就瞧出是咱家二娘的。你瞧瞧她的脸,红成那样,我就晓得人家喜二郎说的是真话!”

一面说一面抬手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说自己没教好女儿,谢二娘丢人现眼,自己贴上去找男人,男人不理她,她还好意思回来哭,还让自己的爹娘上人家的家里去讨说法,这脸都给谢二娘丢尽了。

说着说着,她的话语里已然带了悲声。

谢乙这下子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回事,他也生气了,狠狠地在身旁的桌子上锤了一拳,说自己的女儿不争气,竟然做出有损闺誉的事情,还被外人瞧见了,这要是在镇子上传开,以后女儿就别想找到好婆家了。

谢二娘被爹娘训着,看着脚下面的那方帕子,泪珠儿又滴滴答答地滚落出来。

谢乙夫妻训了一会儿女儿,见她又落泪了,又于心不忍了,吴氏便说从今以后到过年,都不许女儿出门,好好地闭门思过做女红。

谢二娘点头答应了,说她接下来一定在家乖乖呆着,谢乙夫妻这才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两人进屋之后长吁短叹一阵子之后,谢乙就说今日被赵家母子挑唆,误会了隔壁喜二郎,还打了人家一拳,以后该怎么面对你人家?

“赶明儿咱们给喜家送些肉骨去,让喜二郎炖着吃一吃,补一补,请他宽恕则个……”吴氏道,停了停她又皱着眉问谢乙,“只是奴家奇怪,那隔壁的喜二郎也没有跟谁家小娘子定亲,这才搬来杨柳镇,也没跟谁家女子相好,他为何就看不上咱家二娘呢?”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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