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庞涓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
自己的20兵马,生生的给耗掉了10万,所幸还有公子卬和太子申那边的兵员补充。所以,自己这边,等于还有30多万兵马。庞涓并不着急。
庞涓急的是,这该死的申不害,还真挺能抗。居然抗了一个多月不说,而且,每天新郑城池内,还能嗷嗷叫。这不禁让庞涓十分恼火。
而其实,申不害现在,也就是硬撑着。他的城池之内,人马,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已经被庞涓干死了四万多人。
照这个速度下去,新郑覆灭之日,尽在眼前了。而他派出的齐使和赵使,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一“九二零”日,信鸽终于来到了。
申不害打开一开,是信使来的信儿:“齐赵已经应允,稍作准备,即刻发兵。”
打了一个多月,申不害已经打懵了。完全没有看出这信里面的敷衍之意。而是精神大震,当即朝士兵和韩昭侯报喜:“齐赵大军,不日之内既到。大伙坚持住,胜利在望了。”
新郑的军民们,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精神大震,士气高涨。
城内的粮草备的充足,只要有人作战,在坚持一段时间,绝对没有问题。
申不害抓紧时间,补充新兵。将城内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数征发为兵卒。居然,有小两万人。与剩下的万把人混编,居然又有了三万多人。新郑的城头,再次旌旗招展,盔明甲亮,兵卒密布,丝毫也没有山穷水尽的样子。
庞涓本来就已经非常恼火,新郑小城,久攻不下,这又见到城头忽然之间威风抖擞,嗷嗷的叫唤着,好像还在像朝魏兵挑衅一般。庞涓不禁大怒。这小小韩國,难道是鬼城不成,这人都不死嘛?
庞涓大怒,登上云车的高台,往城里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总算是弄明白了。合着,这申不害老儿,将城里的男丁,系数征为新兵了。
庞涓大喜,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跟真正的兵卒,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没经过训练不知道怎么打仗不说,见到身边的人死去,更是会直接崩溃。这些新兵,顶多能发挥一个正常兵卒三分之一的战斗力,那都算是运气好的了。
庞涓不禁哈哈大笑,回到营帐,召集众人将领:诸位,新郑已经要完蛋了,墙头那些嗷嗷叫唤着的,根本不是兵,而是从成立新招来的新老百姓。这次,申不害孤注一掷,很明显,这些表象,那就是回光返照的现象。明日,我大军轮番猛攻,昼夜不停,一举拿下新郑。布置好兵力和攻城方法,魏军当夜偃旗息鼓。
翌日清晨。
太阳尚未出山,魏国大军列阵。
庞涓登上了高高的云车,遥遥的可以看见,北方箭垛口中央的申不害。两个统帅,都是身披大红的斗篷。所以,相互都看的很清楚。
庞涓邪笑着,长剑指着箭垛口中央的申不害:“申不害,本将军敬你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所以,已经下令,攻城之时,绝对不冲你放冷箭。这成天翻来覆去的打,多没意思。要不,你出来,我跟你堂堂正正的见个高地,分个高下。咋样?”
申不害哈哈大笑:“庞涓,韩國兵少,况且新郑乃是都城。不能丢也。所以,恐怕不能像孙膑那样,跟你在平地上斗智斗勇了。所以,就只能跟你死磕到底拼一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孙子居然拿孙膑刺激庞涓。庞涓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桂陵道之辱,天下皆知。但是被人说出来,庞涓还是心口一阵阵的痛。
庞涓上将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庞涓长剑一挥:“诸军准备,此番进攻,不灭韩國,死不罢休。不夺新郑,攻击不止。杀……”
申不害闻听,不夺新郑,攻击不止,八个字,顿时心中一惊。坏了,这回,真是最后一战,也许,自己真是不应该惹恼了庞涓,魏军如此干法,韩卒就是累,估计也要活活累死……
庞涓将20万步卒,分成四轮. ....
一轮五万人,猛攻两个时辰。然后,下一轮接替,昼夜不休,日夜不停。要一只把新郑打惨了,打残了,打废了,打死了,才能罢手。
新郑的守军本就薄弱,又是新老混编,不可能同样轮番换班,只有全体在城头死守。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隐隐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豪言意气高。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篙。
几个昼夜下来,新郑城墙头上的女儿墙上,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血,给糊成酱紫色,血流就像潺潺的小溪一样,顺着城墙往墙根流淌,然后,在地面流成了一条条的小河。
在春日的阳光下,这血河猩红发亮。面对着城下喊声震天的喊杀声,韩國守军的血性,已经彻底被激发出来。各个全都血气蒸腾,杀的发了性,杀的红了眼。
嗓子,早都喊哑了,已经喊不出来声音了,而且,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时间喝一口水,只是挥舞着手里的刀戈长矛,奋力砍杀,砍杀,2.3砍杀……
所有的弓箭,都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滑不溜丢的,射出去的箭,就跟一个醉汉一样在空中摇摆。所有堆积下城墙根下的擂石滚木,早就被血浸泡的肮脏不堪,甚至,上面还有被剖开的士兵的肚肠里流出来的秽物,被直接顺着城头丢下去砸魏兵。
刀剑什么的,早都砍的卷了刃,但是,也来不及换一把。变成了铁片子。但是,铁片子,依然可以砍人。砍,继续砍,砍……
每个韩國士兵,全都杀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血透甲袍。后来,干脆就将身上的甲袍丢掉,光着膀子上去,继续杀,继续砍……
这里,不再是朗朗乾坤,而是群魔乱舞的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