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争起来了!”琦哥见我恼了便松开手,“你看你现在总是恼我,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都怪你!”我狠狠瞪他,“你要喜欢温柔体贴可爱的你找你的婷儿去!何必跟我在这里瞎折腾浪费时间!”
“你怎么又说婷儿?!”他看着我皱起眉头。
“怎么?许你提礼全不许我提婷儿了?你心疼了?你舍不得了?那你现在回去啊!回去找她去!”我指着刚刚来的方向对着他大吼道。
“霍!我说呢,原是我提到礼全你才恼了,是你心疼是你舍不得了吧!”他也不甘示弱只是给我白眼。
“礼全怎么了?礼全也比你好,人家知错就改,才没有你这样咄咄逼人。”我瞪着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皱起眉头沉默着,随后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坐在了草滩上。我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虽然内心已经有了懊恼之意,但却始终不肯首先认输,我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假装再不肯理他。
“现在的我们身无分文,在舅父家白吃白住。”他缓缓开口,低声道,“这一住就是两年多,无论怎样舅父一家表面也没有任何不满,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将来什么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恩将仇报,所以…”他顿了顿,“善待婷儿是我的本分。”
“你们…最后会结婚吗?”我听了他的话已经忘了气愤,转而是手足无措的难受,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坐下问:“你们会不会…结婚?”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并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的脸上让人难以捉摸。
“你们会结婚对吗?”我看着他,不甘地问。
“小时候外祖母提过。”他看着我,良久才轻声说。
“也就是说,你们早就…早就定了亲?”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完全不肯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所以,今生今世守护她善待她都是你的责任了?”
他皱着眉低下头不肯看我,也不再回答我。
“你们要结婚?”我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你们定了娃娃亲?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结婚?不管有没有感情也都会结婚对吗?”
“自古以来就是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理由我会不同。”他仍旧不肯看我。
我却如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如同晴天霹雳般,我深深藏起来的情窦初开就这样被残忍撕裂。
“原来,你们才是理所当然的一对,我一直是个自作多情的多余的人。”我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心痛,原来是这般撕心裂肺。
“礼全是个好人,我想他对你应该已经情根深种。”他用低低细细的声音说道:“我信得过他,此生绝不会负你。”
“你是在给我安排?”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想就这样帮我订了婚么?”
“我已经虚岁十五。”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皱着眉,“总有一天要面对。”
“谢谢,你安排你自己就够了,我不需要谁的安排。”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愫不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只是到今天才知道他隐忍的是什么。如果他们你情我愿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无法容忍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将礼全安排给我,我生气地看着他,“你们有你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美满结局,我能有自己的明天,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你没有理由不同,我偏偏就是不同,我只想忠于我的内心。”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因不甘又回过头来问他:“你甘心吗?”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点点头。
“但愿你此生都如此笃定地认为自己是甘心的。”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了。
我听到他就跟在我身后,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此刻就像噩梦般在我耳畔萦绕不去。他毕竟从小习武,我无论是走是跑都无法甩开他,索性也就默认他跟在身后了。
“姑娘!”我刚走到距离侯府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就听到美华的声音传来。
“美华?”我看她一路小跑到我身边,满头大汗,“你怎么了?你…你出来买菜?”
“还买什么菜!”美华急得快哭了,“你和公子不见了,把我们都急坏了,夫人急得快把整个侯府都翻过来了,全侯府都出动来找你们了!咦!”她突然看向我的身后一脸惊讶,“公子?你们去了哪里?赶紧跟我回去吧!”
“都在找我们?”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夫人都急哭了。”美华说着也抹起泪来,“两个小祖宗快跟我回去吧!”
我有些忐忑地看着美华,才意识到我们似乎已经闯了祸,母亲一直要求我不准踏出大门一步,今天我还穿了琦哥的衣服出了门,还去了城外的河边,自然是闯了大祸。我用余光看了看就跟在我斜后方的琦哥,只见他也一脸严肃,抿着嘴急速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终于回来了!”一进大门就看到梁妈一脸焦急在门口徘徊,“你们两个小冤家啊!这都快把我急得魂飞魄散了!”梁妈看着我们直跺脚,“快去见你们母亲,再不回来她都支持不住了!”
话音一落,琦哥便往母亲寝殿方向飞奔了去,我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今天一天走了太多路,本就运动少的我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勉强地大步走在后面。而当我三步一歇地走到母亲寝殿时,却只见她背对正门而立,琦哥则在正殿中央跪着。
我有些忐忑不安,看到芙蓉,赶紧给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轻声问。
“夫人发了好大火,现在要罚公子跪呢,说是要跪到晚膳时间。”芙蓉轻声回答我。
“夫人是生气我和他跑出去了吗?”我又问,内心满是自责。
“不是。”芙蓉摇摇头,“夫人曾经千叮万嘱,以前就说允许公子出门但绝不能去河边,这是初夏,眼见着就涨水了。那是夫人绝对的禁地。”
“禁地?为什么是禁地?”我疑惑地看着芙蓉,“可是夫人从未对我说过河边不能去。”
“你?”芙蓉气急败坏地摇摇头,“夫人根本都不准你出门,哪里来的禁地?”
对哦,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愚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正殿里背对我而立的母亲的背影,还有那个我刚刚才暗自发誓不要再理他的琦哥,心里满是自责和内疚。出门是我的想法,而且他明知河边是禁地,却在我提议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我自然是忍不住难受与自责。我一声不吭,只是默默走到他身边,轻轻跪下。
“你也和他一道去了?”母亲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着跪在琦哥身旁的我,“还知道穿男装。”她面露愠色,“你起来吧,今天不罚你。”
“不,母亲。”我抬起头来看着她,“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理应罚跪。”
“他枉为兄长,明知故犯,我只罚他,你起来吧。”她转过头去。我却一声不吭跪在原地,今天的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看他独自受罚。
“你不起来?”她斜着眼试探地问我,我点点头。她转过身背对我说:“既然你自愿受罚,那就和他一起跪到晚膳再起来,午膳也都不要吃了。”说罢她就走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我这是何苦呢?兴高采烈地央他带我出去,没有幻想中的浪漫,只得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不说,这回来还要饿着肚子被罚跪一个下午,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琦哥直直地跪在地上,轻声说。
“我不为我的选择后悔,希望你也不要!”我转过头去有些赌气地说道,我想我是伤了心,他选择了婷儿,而我却只想忠于我的内心,不管是罚跪还是从今往后的生活,哪怕此生到最后只能青灯黄卷为伴我亦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