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个词叫“一见如故”。今天是苏牧和荀公子第一次认识,但是苏牧对他的好感来得迅速。
确切地说,苏牧已经把他列为妹夫的人选。
过了一会儿,郑晴川回到了外院书房,说:“苏牧,我已经把那封信写完了!”
苏牧大方地拉住郑晴川的手腕,介绍道:“这位是荀铁侣公子,这是拙荆。”
几人简单地寒暄几句,然后苏牧和郑晴川对视片刻,就默契地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郑晴川和阿韵一起回了西跨院,苏牧继续在书房里和客人谈话。
大概在两刻钟之后,郑家大夫人就亲自来了苏家,第一件事就抱小娃娃,检查一番。如果不是担心孩子受惊吓,她今天大概不会亲自过来。
然后,郑家大夫人从苏家带走了蒿氏。
因为郑家大夫人的出现,荀公子这次没有丝毫迟钝,及时告辞了。于是苏牧有了空闲,亲自送姨母回郑家,用明确的态度来表示苏家不会因为蒿氏去迁怒其他人。
晚饭后,阿韵去小书房给阿清写信,郑晴川和苏牧一边陪小娃娃玩耍,一边闲聊。
反正小娃娃听不懂,所以他们俩没有顾忌。
苏牧说:“今天的荀公子不错,个性温和,没有爆炭脾气,心胸也宽广,比较乐观。”
闻弦歌而知雅意,郑晴川开心地道:“你终于帮阿韵找到目标了?”
小娃娃自己在大床上玩耍,爬啊爬,苏牧把苹果稍稍拿远一点,就足以引起小娃娃爬动的动力了!
等小娃娃变懒了,郑晴川就把他抱过来,给小家伙按摩。
苏牧道:“姻缘需要两厢情愿。荀公子许诺明天再来拜访。明天我再详细地聊一些家庭境况,试探一下。”
郑晴川笑道:“拭目以待!”
苏牧也露出笑意,伸手捏捏小娃娃的脚丫子。不知道为什么,小娃娃竟然对自己的脚丫子非常感兴趣,拼命地掰脚,想要塞进嘴巴里,似乎把自己的脚丫当成了一道美味。
忽然,郑晴川又说:“我也觉得阿韵需要找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有耐心,情绪乐观,志同道合。”
苏牧刚回答:“如果像王羲之夫妇那样夫唱妇随,王羲之是书法名家,王夫人也是内行……”
忽然听到阿韵回来的脚步声,苏牧就立马停下了话。
“不欺!”阿韵小跑着进来,抱住小娃娃,亲亲左脸,又亲亲右脸。小娃娃也回应地在她脸上亲一下。这是他们每天晚上临睡前的道别吻,已经形成习惯了!
每次被可爱的小娃娃一亲,阿韵就更喜欢他了!上次她说:“现在不欺是我最喜欢的人!”这话绝对不含水分!
不过,小娃娃的亲吻是含水分的!郑晴川笑着用绣帕帮阿韵擦干净脸上的口水,那是刚才被小娃娃的嘴巴涂上去的。就因为这个水分多的问题,小娃娃至今还离不开胸前的围兜。
阿韵又和小娃娃玩了一小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回西厢房去。
郑晴川在临睡前给小娃娃喂母乳,喂饱后,把小娃娃交给苏牧,让苏牧拍哄他睡觉。
她感叹:“等不欺满周岁了,我就不用当粮仓了!然后我就可以出门玩耍了!”
因为母乳常常会自己流出来,浸湿衣裳,痕迹非常明显,所以郑晴川现在不敢去街上。就连上次福国公府办中秋赏花宴,她也忍住诱惑,没去。
苏牧忍俊不禁地道:“辛苦阿七了!以后可以把端水果的活吩咐给不欺,你想吃什么,就让他帮忙拿什么。”
郑晴川想象一下,觉得那真是非常美好,眉眼弯弯地笑道:“还可以让他给我捶背!”
被他们这么一说,小娃娃俨然成了未来的小苦工,已经被盯上了!
越想越有意思,郑晴川抱着苏牧的腰,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牧怀中的小娃娃,嘴角挂着笑意。
等小娃娃被放进摇床里了,他们夫妻俩躺到床上,郑晴川忽然问:“苏牧,你说过,你以前也拜访过许多才高八斗的人,就像今天的荀公子一样,有没有人也想把你招成佳婿啊?”
苏牧直接笑道:“酸!”
郑晴川摇他的手臂,显然精神十足。
苏牧直接换一种方式来封住她的嘴,把郑晴川吻得晕头转向,然后愉快地笑道:“不欺肯定怕酸味!”
郑晴川不认输,双手捧住他的脸,傲娇道:“我要修炼成四川麻辣味!”眼睛看着苏牧,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霸道的男子喜欢独占自己的女朋友。郑晴川此时也有这种想独占的感觉!
此时,郑晴川的眼睛明亮如星,苏牧的眼眸深沉似海,彼此凝视。
好吧!趁着不欺小娃娃睡着了,他们俩可以做点坏事了!
——
荀公子做了一晚上“关关雎鸠”的梦,第二天迫不及待地来苏家拜访。
苏牧发挥谈话的艺术,成功地刨根问底。
荀公子是一个知县的儿子,知县是七品官,老家是南阳,荀家现住山西大同府辖区内的灵丘县。他小时候有结娃娃亲的经历,到了十五岁,原本要成亲了,但是女方家的一个长辈突然去世,女方要守孝三年,婚期推后。到了十七岁,女方家里又有一个重要的长辈去世,如果这么顺延,女方再守孝三年,那么他二十岁时可以成亲。荀家觉得二十岁不晚,可以等一等,就没有退亲。哪晓得女方因为给长辈祈福,每天抄写佛经,与经书为伴,忽然就看破红尘了,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出家为尼了。荀公子的亲事也因此变成一场空!他今年二十一岁,没有未婚妻,是个举人。
荀公子坦白道:“我上次进京赶考,不但落第,没有中进士,而且名次很靠后。我上次就想来拜访苏状元,不过,那时你在外地做官。”
苏牧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赋闲在家,十分羡慕古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生活!”
荀公子和苏牧聊天丝毫不感到疲倦,从上午一直延续到黄昏。黄昏时分,恰好洪峥长来了,然后两个人的交谈变成了三个人。洪峥长喜欢胸襟坦荡荡的人,不要扭扭捏捏、鬼鬼祟祟、谄媚奉承,因此洪峥长对荀公子也是十分欣赏。
晚饭前,丫鬟来西跨院传话,说:“少爷留了表少爷和荀公子吃晚饭,并且已经安排好了过夜的客房。”
显然,那三个人相谈甚欢,洪峥长和荀公子今天晚上甚至打算留宿在苏家外院。
郑晴川无奈地吩咐道:“早点准备醒酒汤!让厨房把菜做得精致些!”
“是!”丫鬟转身出去了。
何嬷嬷好奇地问:“洪家二少奶奶在苏州住,这二少爷在京城里靠谁管家事啊?”
郑晴川道:“我也不知道!”
何嬷嬷喜欢八卦,立马说:“夫妻俩不住在一起,感情就不亲!反而让小妾占便宜了!”
郑晴川不想谈洪家二少奶奶的事,连忙转移话题,问:“嬷嬷,你牙好点了吗?”
何嬷嬷立马愁眉苦脸,无奈地道:“疼得要命!我昨晚上差点想用老虎钳把那牙拔掉了,但又舍不得!怕说话漏风!”
郑晴川道:“恰好明天要请李太医来家里给不欺诊平安脉,让李太医帮你治一治。”
“好!”何嬷嬷回答得很高兴。
郑晴川一边和何嬷嬷聊天,一边守着摇床,小娃娃正在睡觉。
不欺最让郑晴川放心的地方,就是——睡觉时不怕噪音!即使外面暴雨下得跟炒豆子似的响,他也照样酣睡!不容易被惊醒。
因为苏牧确定晚餐不回西跨院来吃,所以郑晴川和阿韵干脆就商量着要各自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阿韵立马说自己想喝葡萄酒,郑晴川道:“一小杯!不能再多了!”
阿韵发牢骚:“揭开了那么大的酒坛子,一次如果只取一小杯酒,就像杀鸡用牛刀一样!”
郑晴川笑道:“为了阿韵,我愿意破例用牛刀!”
阿韵一下子就仿佛全身骨头都软了,趴桌上了。
郑晴川道:“我觉得橙汁比葡萄酒美味啊!而且你喝了葡萄酒,万一不欺被酒味给熏醉了,怎么办?”
阿韵立马改变主意,道:“那我喝果汁吧!再配上煎饺!今天胃口不好。”
郑晴川笑道:“那等会儿你看着我啃猪蹄好了!”
阿韵对郑晴川非常熟悉,立马笑她:“晚上吃这么肥腻,上次你不是嫌自己腰太粗么?”
这次轮到郑晴川变成软骨头,顿时趴桌上了,有气无力地道:“我欲成仙,身姿飘飘,奈何吃不到想吃的美味就睡不着啊?”
忽然阿韵说:“阿清在信上说她不舒服,让我们明天去看她。”
郑晴川犹豫地进入思考之中,自己想去看望阿清,但是不方便出门。万一母乳把衣裳弄湿了,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别人眼中的笑话?
古代贵妇们都给孩子找乳娘,大概就是为了避免郑晴川正在发愁的这种麻烦。
阿韵却不敢单独去福国公府做客,于是嘀嘀咕咕起来:“七七!去吧!你也去!把不欺也带去玩!阿清说国公府里有只非常漂亮的鹦鹉!不欺肯定会喜欢!”
郑晴川无奈地道:“那我明天把衣裳穿得厚一点吧!不对!如果明天天气还像今天这样晴朗,那我就去不成了!如果明天转冷,我就可以去。”
两人都趴桌上商量,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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