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好像有些苦笑,或者高深莫测,反正好好笑。
似乎,法院的态度挺他们满意,就是说已经动了,但殷亦桀不接招。
或者换句白一点的说法,就是人家想让殷亦桀回家,殷亦桀偏看上看守所了想去呆几天,这可把人整晕乎了。
“妆小姐,你们赶紧去吧。要不法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和殷少沟通一下,要怎么样我们好决定。哼!”
四少话好好的说完,对上我之后,忽然又很冷的轻哼一声,很冷,很无情。
好厉害的男人!
我汗滴滴,连连点头,不是我有意不说实话,也不是殷亦桀想让四少你们白辛苦或者说想跟你们对着干;实在是,他大概还没明白状况,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基本上控制了整个事情、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打算,并且坚决不允许。
五小姐的二个化妆师绝对是牛人,半个小时不到,将我和龚良翼整的三米外我们都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现在没空夸他,拿上资料,铭风荷枪实弹开车和我们过去,布莱恩一般的全副武装。
啊,如果再加上我手上的利器……我不知道算不算万无一失,毕竟我们带着部分相当重要的证据;但我们绝对够得上去打劫,甚至有向法院耀武扬威的感觉。
“防弹车……”
车上,龚良翼师兄感慨了一句。
呃,我看布莱恩,什么意思?
防弹车,比较遥远的一个名词。
啊,按说也……按说我……
我,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人;但是,阴差阳错的,我已经接触到很多不普通的事儿了,那现在再来个防弹防爆车,我是不是也不用这么吃惊呢?
长见识,其实,好像和别的车……
反正我没看出什么区别来。
当然最大的马车我也就看见大;四少那么高档的大房车我也就是看着舒服。
哦哦,我大概已经坐过防爆车之类的,不过没人说,我不知道而已,大惊小敝了。
耳朵里,法庭又哩哩啦啦说了好多别的,殷亦桀偶尔应一句“不同意”或者“是”,反正和刚才差不多,很让那些审判员憋屈。
唉,我也头大,不过还好,那些审判员之类的不能无视某些东西,因此简单点给殷亦桀判决了事。
不过,事情也没这么简单,殷亦桀敢给我来这个态度,我一会儿不扁他是怪事。
不过更怪的事,是旁听席原告之类的,竟然没人催。
管他,当然没人催,能想到的有分量的都“沟通”过了,范氏也被烧了,大概没谁有这个胆量敢……相信谁都不是傻子,范氏的事儿,谁能看不出点儿猫腻?
问题是看出来也没用,铭风已经说了,现场什么证据都没有,或者说,一点儿人为的迹象都没有,“天火”,天火!
鬼才信!
或者,啊,或者,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天火,所谓做贼心虚,天火这么“长眼”敢去毁了罪魁祸首范氏,那别人不也得小心点儿?
这状况,就一个好处,能给我充分的时间赶到、发挥。
我们的车也不慢,狂飙而过,虽然遵章守法,但速度上……很快。
不过,庭审的时间有限,这不能比啊,我着急!
个死殷亦桀!
“别急。照这情况,就算咱不去,也判不下来,最多就是特殊休庭,改日再审。”
龚良翼师兄有限的靠在一角,不是揉揉额角,不知是困了需要提神、还是觉得案子头大。
“雍和律师在等着,一会儿人就到了。”
布莱恩拍拍我肩头,表示支持安慰。
唉,事情闹成这样,都怪他。
其实我们已经给了部分资料给他,虽然只是根据四少和殷亦桀之前谈的合作该提供的部分,但他们拿出来完全可以自卫的,有些事情三两句话就过去了。
说白了,审判员和大众一样,都只需要一个说法,如何更好的将这件事情了解了,至于说具体如何,谁有空操那份闲心?
哈,其实,很多事情都和经济学一样,有很多理论和说法,什么伦敦学派、货币学派、理性预期学派、供给学派、弗莱堡学派、公共选择学派、产权经济学派,只要能自圆其说就行,无所谓对错,最多不过几个学派相互融合一下取长补短以尽量接近预期效果。
这个和强权政治还不太一样,完全是,学术的、理性的、逻辑的……探讨。
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世上有几多鸽子是白色的?
广场上灰色的鸽子似乎占大多数,雨点、黑、绛色也不少,据说还有墨斑、紫绛等颜色,反正大千世界异彩纷呈嘛。
胡思乱想一路,其实我们真的没花多少时间,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包括化妆。
但心里有事的时候时间就会很讨厌,一分钟当一年的转,就像瘸子,坡着脚慢吞吞的走着,能急死个人。
不过幸好,我们到了。
狂飙而入,一切顺利,或许是已经打过招呼的,反正,三弯两拐,我们直奔雍和的办公室,雍和已经坐在那里了。
似乎,又在休庭。
哈,审不下去就休庭,每休一次,审判员就自己准备好多理由,从多方面多角度深入浅出的诱导殷亦桀,让他说说看,就差没求他了:
“你随便说个啥都成啊。”
唉,在此,我为所有的审判员及审判长默哀三秒。
不过事情也并非一边倒,除了殷亦桀“极不合作”外,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或者受范氏要挟孤注一掷的,或者果真和殷氏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的……反正,偶尔也有人跳出来插上几句。
如此一来,事情就弄得愈发扑朔迷离捉摸不透。
对上雍和,这男人,差不多三年了,还是这副模样,均和的让人看不透。
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他脸皮又厚了二层,防火墙加高了三尺,外头涂一层很君子的油彩,看着挺好看,但绝非本色。
啊,即使案子搞成眼下的情形,他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真是,可恨!
铭风抱着东西站我后头,布莱恩也抱了东西,也站我后头,二个人半推半让,把我推到雍和老板椅跟前。
我看不见二个男人表情,不过能感觉到空气比较紧张、有危险。
雍和嘴角扯了一下,终于没有维持下去,乖乖的站起来。
二个男人将东西放大大的老板桌上,顺势,推我坐下。
他们,就一屁股坐桌子上,这……和耍横有啥区别啊,这个……
雍和离了座位,奔向桌子对面一个单人沙发,龚良翼师兄已经占了位置,摆明了要坐,偏彬彬有礼的伸手,自我介绍:
“龚良翼,妆总私人律师,请师兄多多关照。”
我仰头冲天,怎么就不黑呢?
好像亮着灯,办公室白天也爱亮灯,也可能是天黑了。
妈的龚良翼,老学究,这一阵子总让人敬而远之绕道走的正直人士,竟然也腹黑如此!
额滴神啊!
果然是近朱者黑、基因变异、罕见怪胎!
不过,也许他是真心的,我不能如此,如此的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嗯哼,下马威!
绝对的下马威!
大家这是替我做面子呢。
雍和大律师,脸色似乎被对面的墨溅花了,有一刻的愣怔,不过不愧是备战状态的大律师,赶紧伸出手,很雍容大度的握了一下,道:
“冯院长得意门生,客气了。不知冯院长可好?”
啊,世界和平、太平、清平……
呃呃,二个大男人人开始聊家常了。
龚良翼说:
“老板挺好,蛮看好小师妹,对这事儿也比较关注。适当的时候我们准备将实情告诉他,请他指点一二。”
啦啦啦,二个男人,暗暗较劲,较的还挺得劲儿。
一个个都不着急,显然比我更熟悉此中机关。
啊,不着急,我也不着急,有人想坐牢,我急个啥劲儿呀。
大家都素质过硬,哈!
“咚咚咚……”
布莱恩手指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算不得伴奏,也不太像打搅,他,就是有那么点儿清脆又不太和谐,很奇妙。
龚良翼最终还是很无辜的占据了雍和的座位,四平八稳的坐着,很学究很私人,啊,私人。
人家雍和大律师不是自封我代理律师吗?
龚良翼师兄就是我私人律师,看谁强悍!
第一回合,胜!
我亮起手,撑在桌子上,说:
“雍大律师,案情胶着,大概是缺少证据吧。我们带来了,但有二个条件,其实对你蛮公平的。第一,把我解除监护关系时签的东西都给我,合情合理吧;第二,一会儿该说什么如果你不清楚的话,我可以让师兄帮你。当然,你拿到的那些证据都是简单的自卫,现在这些,是……”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协议他早该给我了,要不然我都够条件告他。
而整件事情现在他知道一大半、龚良翼知道一大半,而二个人交叉部分并不算多,二人携手最好。
至于最后的,才是,最需要雍和大律师出门。
将寻常的或者很有力的证据,发挥出双倍乃至十倍的力量,我们都必须承认,非雍和莫属。
不过我很奇怪,他看到我的模样,竟然没一点儿震撼和猜疑。
不过雍和的心理素质,或者他对四少的了解,很可能——不对,是绝对,我可不敢自大——远在我之上。
缓缓的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眼睛微眯,打量我,不开口。
很强悍的男人,佩服!
不过,他并无恶意,只是……我相信他是在犹豫,而不是和我比斗内力。
恩,既然如此,我说:
“我知道他的打算,不过,就算你不出面,也别想!现在的情况很简单,你来,顺理成章;你不来,我们干脆换个形式,从公诉的角度入手。还有……别以为你的律师费是他给的,如果我不乐意,他给不了你也拿不到一分钱律师费。”
手里翻出一份复印件,《(殷氏范氏)合作合同》最后一页,的最下方,他们签字盖章部分,我递给雍和,看着他,缓缓的说:
“光凭这个,于公,你要身败名裂;于私,我可以找你算账。讲道理得分时候,或者得分讲谁的理、怎么个**。你不听他的,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让雍和背叛殷亦桀……啊,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定很精彩,尤其是法庭上公然“背叛”,哈!
我很期待殷亦桀的表情哦,会是什么样的呢?
气得吐血,还是跑上去将雍和掐的吐血?
亦或是脸色铁青……或许他的脸还是黑着好看些,因为他……他的脸一向很白啊,这个冷酷,他脸色,似乎没变过,反而有种白森森的感觉。
雍和接过东西,脸色变了,这个东西,果然,他不爱。
我并非完全的威胁,啊,当然不是,我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干威胁勒索的事儿?
我只是(顺便)告诉他,我知道很多东西,所以,他藏不住。
啊,这么理解当然好受一点,我可是好心。
雍和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善意,慢慢的吸了口烟,更慢的吐了个烟圈,眼睛瞟过桌上的二盒东西,揉揉眉毛,恢复了一点儿平和,问:
“你手上的,都这类的?”
我点头,确实,是“这类”的,这类极隐秘极爆炸性杀伤力极大的。
当然,我还知道,殷亦桀和范氏签的那份合作合同完全非法,就算殷亦桀不履行的话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有些东西,自有另一套规范约束。
当然,我还知道,殷亦桀和范氏签的那份合作合同完全非法,就算殷亦桀不履行的话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有些东西,自有另一套规范约束。
我手头的东西也类似,或许从某个角度亦属非法,不过,现在有些人绝对经不起这“非法”的打击。
或者,对于非法行为,就算我们非法获得那又如何?
照样灭你!
雍和掏出打火机,将那半张纸点燃,烧了,点头,伸手要我身前的东西;便挑眉,似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道:
“我就说前几天还针锋相对的一帮人,今儿怎么都像猫似的,原来是投鼠忌器被人揪了辫子。不过,这样一来,等于不打自招……高院高检院公安厅都来人了,你确认要将这东西丢出去?到时候,这尾可不大好收。”
呵,不愧是全国有名的大律师,一下子想到背面去了。
我们拿出这些东西,自然等于告诉人家:
“火是我放的,你们家也是我抄的”,或许我还操了别的……这,也确实有双方面的影响。
我掏出来二样丢给他,点头,笑:
“你先看看再说。有些东西光点到为止、或者说说而已,有些东西都丢给罪魁祸首,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希望我们的做法能得到您的肯定。”
雍和接过东西,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低头看文件。
那是一沓子森林酒店的,也是最浅显的。
我相信他懂,虽然牵涉甚广,但如果我们都认定了同一条壁虎尾巴,然后将它死死的踩住;相信,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什么东西能摆到桌面上什么东西不能,相信我们这么些人这么些天的努力能保证这一点。
桌上有一盘水果,呵,雍和还挺注意保养,我以前在公司很少见男士办公室放这些啊。
不过挺好,我轻按戒指,纯洁的马蹄莲立刻盛开,白光一闪,美丽冻人,很冷。
抓起一个苹果,我将戒指转过来,当水果刀用,不过很可惜,我功夫不到家,几秒钟后,苹果就被肢解了。
雍和眼皮抬了一下,显然已经看见,不过立刻垂下眼皮,继续看他手里的东西。
铭风给他一个小型号笔记本,还有一个存储器,里面,是森林酒店这几年的账务。
当然,该改的我们已经改过了,double-check确保万无一失。
雍和眼神深了很多,很多……
休庭总是会过去,除非今日不想审了。
但显然,今日注定要让他们审个够,哪怕,睡一觉再起来。
哦,确实,雍和将资料大致看完,惊讶和消化之后,二个小时已过,我还真想睡一觉。
不过眼下还不是睡觉的好时候,我坐在那里,慢慢的思索,然后有了个妙主意。
简餐之后,庭审继续。
不过像这么大的案件,审个一半天实属正常。
如果再遇上双方激辩,那更是犹如战场,没到定出输赢绝不会退场。
惦记退场的,先输了。
雍和挑了几份认为合适的证据资料,领着我们一块来到民事庭。
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去到属于他的位置坐定。
他的位置,很重要。
旁听席众人,显然都素质相当好,少见谁坐立不安想要骂娘,反而个个都颇为深邃沉思的样子,好像本案本该如此认真对待。
审判员也依旧如临大敌的端正姿态,确保公平公正公允。
除法警之外,武警已经悄悄入场,高院高检院的重要领导来了。
呵,好,我在一角安静的坐下来,静候时机。
审判长法槌一敲,继续。
一个审判员公正廉明的问道:
“请问被告人,现在请你就酒店资金动向异常一事作出解释。如果是酒店财务有问题,可以根据会计法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