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营地,桃夭夭瞧见了何安等人才骑马急急而来。
见到齐王,何安翻身下马跪地请罪,“属下来迟,让王爷遭此险恶,罪不可恕。”
身后一队将士也皆纷纷跪下,“请王爷降罪!”
有李获罪在先,桃夭夭以为宇文昭定会处罚何安,没想到他只冷冷的瞟了何安一眼,语气淡漠,“你起来吧,本王知你去办事了,不在其职。”
“谢王爷宽恕!”何安谢恩起身,齐王吩咐他,“安排周全的车马,护送叶姑娘回王府,让裴珍给她好生看诊。”
“只是您的伤”何安打量了齐王的一身带血,很是担忧。
桃夭夭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摇首,“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要回王府就一起回!”
“胡闹!”
宇文昭忽地生了气,“本王这里有要事处理!”
“来人,带她回去!”
不多会儿,车马备好,宇文昭远远的目送桃夭夭上了车马。
桃夭夭坐在车上,掀开帘子,撅着嘴,看见王爷负手立在田野上,一袭白袍却已经染上血迹,
车马行驶,秋风而过,吹起他的发梢有些凌乱,夕阳里悲怆的样子让桃夭夭心疼。
她真想留下来,与他在一起。可她也知道他的王爷脾性难以更改。
宇文昭见车马已行,才觉出身上的伤甚痛。
他勉强往回走的时候,何安等人前来,“王爷,刚刚从含毒自尽的刺客首领身上发现了这个。”
宇文昭接过来一看,不过是个黑色的空瓶,不过桃核大小,幽湖一般深邃的沉眸隐隐浮出阴霾。
“王爷,这一定是他们之前服用过的药。有两种可能,一是看来他们没打算活着离开,也就是死士;第二种,很可能他们的主子让他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成功了,才会有解药可给,不成功毒发身亡。”何安如是分析。
一旁的庾信接着分析,“可如果是成功之后给解药,他们就不可能在我们抓到之后这么快的时间内死去,因为不管成功与否,他们得回去问他的主子要解药,这需要一段时间。”
齐王这时幽幽的开了口,“但是他们没想过,他们的主子压根给的是无解的药,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内死去。”
何安和庾信不由地一惊,面面相觑,王爷分析的绝非没有道理。
齐王又道,“第一种死士也未尝没有可能。本王这一路平叛杀伐,总是得罪不少人的利益,想置本王于死地的人不少。本王大约可断定,他们可能来自一个严密的杀手组织”
话到此,齐王遽然收住了话。
他耳中响起蒿草里的风鸣声。
鸣镝射杀,乃是一种极少见的训练杀手的方法,在北方和东夷等部族中偶尔听闻,也是极少。由杀手首领鸣镝射杀,箭发时,其余杀手必须齐射,如稍有晚者,就会惨遭酷刑处死。如此训练一段时日,只要有射杀行动无一不成功。
但是,宇文昭没向他的属将们讲述自己被鸣镝射杀之事。
因为他内心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据说二十二年前,先帝(即是齐王的皇祖父)在一次狩猎中就是被七箭穿心。
如今想来,极可能就是鸣镝射杀。
当时御林军的将士因护驾不力受株连而死的人过半,但因为牵涉到先帝的声誉和维稳的需要,史料隐掉了惨烈的事实,只说先帝急病驾崩,以安天下人心。
这一秘事,并无几人知晓,每个人都讳莫如深。
如果在这个时候,父皇得知自己遇刺,且遭遇鸣镝射杀的危险,那得触动多少人的神经啊。今年秋狩还要不要如期进行?
父皇生性多疑,如此只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情况。
“这帮刺客千刀万剐也罢,只是这背后的主子会是谁,竟如此狡猾歹毒?!”何安等人纷纷表决心,“不管是谁,末将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昭沉眸里隐隐射出戾气,“此事暂不可声张,调查要暗中进行。自今日起,所有西山马场的当值人半月内皆不能离开……”
何安等人虽疑惑不解,然王命如山不敢不奉。
目光投在齐王的血衣上,“吾等恳请王爷先作休息,及时传军中大夫前来看伤。”
宇文昭也觉得伤开始作痛,只叹了口气,将手中刺客的药瓶扔给何安,“瓶子交由裴珍,让他看看是何种毒药。”
“何安领命。”
“去将本王的剑取来”
宇文昭拿过那把宝剑,乃是前朝所传古剑赤霄,他少年学艺时偶然得之,十分珍爱。
其剑柄镶有九华玉,剑身上刻有:“背负青天,膺摩赤霄”的字样,故名“赤霄”。
齐王善剑和戟,因与夭夭相处时佩剑不方便,故而他不常佩剑,以至于那会儿在徒手迎敌,吃了不少苦。
除了皮肉之伤,他还受了内伤。
随着剑鞘缓缓退下,宝剑锋刃而出,正所谓“寒光逼人,刃如霜雪”,此剑极其符合齐王孤冷的气质。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
“属下刚刚从草地里寻到一枚来可疑之物。”
宇文昭接过来,乃是一枚袖珍型的符牌。
手指缓缓摩挲过其上的暗纹,沉寂如湖的瞳眸里,隐隐有冰山崩裂。
别人未必知道,但是齐王认的。
这是东宫宇文曜的内符,非他紧要之人,绝不可能得到。
仔细看了下,并非仿造。
缓缓捏紧这枚符牌,牙缝里一字一顿的迸出三个字,“宇文曜!”
只听轰然一声,近处的矮树顿时被削掉一半。
齐王气极,挥剑砍掉了大半个树冠。
因用力过勐,齐王脚步后撤了一下,牵涉了内伤,胸口处作痛。
何安等人皆惊了一跳,跪地劝道,“请王爷息怒!”
宇文昭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只面无表情,手中提着剑往回走。
每走一步,他就觉得胸口再痛一分。
眼前有些发暗。
忽然膝盖一软,他身体前屈,不得不以长剑撑地,勉强撑住半个身体,齐王单膝跪了下来。
“王爷!”
何安大喊一声,紧跟过来。
然而,宇文昭眉头紧蹙,喉咙处一哽。
“噗”
一大口的鲜血,登时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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