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不台明白,大汗铁木真对金国使者如此轻蔑的态度也是充分说明了他对金国的不屑。诚然,金国的强大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金国拥兵百万,幅员辽阔,两年内吞辽灭宋的余威犹在,大宋、西夏那般强盛的国力对其都只能屈膝议和。
但如今的金国已经不是当年叱咤中原的大金了,昔年他们也是一个游牧民族,上马是兵下马为民。而如今入主中原,已经被深深得汉化了,应该称其为汉化的女真或者女真式的汉族了。汉文化强大的同化能力的确非同凡响。
而且当年金国还是最鼎盛的金太宗时期,就曾经派大将带领上万骑兵进攻大漠,结果被当时蒙古的可汗合不勒汗采取“游击”战术消灭。后来金国第三位皇帝金熙宗同南宋议和后,把南宋前线的金国第一名将,梁王完颜宗弼调了回来,也就是书上经常讲到的同岳飞大战的金兀术。完颜宗弼带领十多万大军进攻蒙古部落,却陷入了之前同样的境地,在草原上根本无法找到蒙古部所在,后勤无以为继,只得同蒙古议和。
以金国当年最强盛的时候,都不能拿尚且比较弱小的蒙古部如何,更何况现在了。
铁木真道:“这帮金国人,与我部可谓是血海深仇,杀我先祖,屠我部众,还有脸来讨要贡品。早晚有一天,我定要让金国人付出血的代价!”
木华黎道:“正是,大汗,别看他们金国人现在嚣张,过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我们蒙古男儿的厉害了!什么龙兴府、定西府的,统统给他灭了!”
铁木真看向他:“好,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博尔术笑道:“正是!我们也不要被他们扰了兴致,不再管他们了!来,各位将领,我们继续饮酒!”
这场欢宴持续了很久,各人散去时已经是东倒西歪,速不台回到照林部的营地就倒头而睡了。
第二天,者勒蔑带着一大群人赶着无数的牛羊马匹向他的营地而来。速不台知道,这就是大汗赏给他的战利品了。
照林部的哈图穆、特木撤、弥尔都等首领看到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照林部众得知这次助大汗获胜的最大功劳就是速不台带领照林部二十八名勇士打下来的,其他未出征的战士无不羡慕异常。现在大家伙看到这丰厚的战利品,更是相信跟对了主儿——这个一人连毙扎木合十八名亲卫的速不台,果然是名不虚传。
速不台高兴地带着他们来接收战利品,他没想到者勒蔑这么快就清点好了。
者勒蔑指了指身后,对速不台说:“好兄弟,你看,这可都是大汗赐给你的战利品。一共是两千匹马,八千头牛羊,还有两百户散户。”
要知道照林部不过一百多户,一千来匹马,这一下子就大大超过了原有的照林部了。
速不台笑道:“突然给我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牛羊马匹还好说,这两百户散户……哥哥你看我该如何安置?”
者勒蔑说:“这些都是从各个部落流落来投奔大汗的,其中还不乏西夏人、契丹人,还有一些宋人,编入照林部不太可能了,我看你就把他们作为你自己的直属一部吧。只是这些人很分散,没有统一的领导,你可要操操心了。”
速不台其实觉得这样才好,这些人没有部族,反而更好管理,于是说道:“哥哥放心,他们既然到了我的麾下,我就绝不会让他们过苦日子的。”
者勒蔑哈哈一笑:“这我放心,你现在可是香饽饽,这些人也都是慕名而来,你这名字现在可是金字招牌了!”
速不台尴尬道:“开什么玩笑,老哥你可越来越幽默了……”
者勒蔑又说:“这些人当初来投奔时也或多或少带来了自己的牲畜,虽然不多,合计起来也有个七八百匹马,两千来头牛羊。另外,他们中间有两个我观察还算不错的,可以帮助你管理管理。”者勒蔑回头道,“赵常之,赫许,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者勒蔑身后骑马的几人中有两个策马过来,当先一个魁梧高大,稍后的那个稍显瘦弱。而当速不台看到那个瘦弱的人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差点喊出一声“聪哥”。心中惊叹,这不就是聪哥吗!——这个人和他穿越之前的同班好友赵聪竟然一模一样。
速不台愣神的工夫,者勒蔑指着那个魁梧的人说:“此人叫赫许,是从东面弘吉剌部来的人,十分骁勇善战。”
又指着瘦弱的那人道:“这人叫做赵常之,是个宋人。他从金国中都附近投奔而来,通晓宋、金、契丹语,而且能写会算,倒是个草原上少见的人物。”
速不台心中默念:赵常之嘛……还好不是聪哥,还以为这家伙也穿越来了,那也忒巧了,还好还好……不过也真是太像了……
赫许和赵常之向速不台道:“参见首领。”
速不台回过神,说:“有你们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叫赵常之的,仔细一看,发现他似乎比聪哥还是年龄上大了不少,看起来少说也有个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了。
者勒蔑并没有注意到速不台内心的微妙波动,说道:“对了好弟弟,过两天大汗应该会召开一次军事会议,总结上次的胜利,还要讨论一下与扎木合的札答阑部日渐紧张的局势。”
速不台心神一凛,看来大汗真的要准备对札答阑部动手了。札答阑部的实力绝非不亦鲁黑汗可比的,者勒蔑这么早就对自己提起,显然是大汗有意让自己也参与这次的出征,让自己尽早有所准备。而赏赐这么多散户,也是有让自己扩充实力,增员部队的意思了。
而且铁木真大汗的赏赐很合公允,对于速不台的逐渐成长至关重要,这为其避开了一些横向的不必要的麻烦。
速不台看向这新来的以及已有的照林部的战士们,他知道,如今铁木真只是向着统一草原迈出了一小步而已。今后他要面对的,将是数不胜数的腥风血雨。
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