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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八、关系(1 / 1)

陆衍知道姬水烟要入宫为妃的事情是在赏花宴后第二天的正午,这日姬昀一早便急忙出宫回了姬府,一句话也未留,陆衍等人未来得及问清楚,尚且觉得奇怪,还以为姬府出什么事了。结果正午吃饭时听了陆循自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这才知道姬府确实出事了,而且还是一件大事。

饭桌之上陆循听了姬府的新闻仍有些意犹未尽,同其他人讨论着姬府小姐的倾城之色,几个大男人又都是单身,对于那样的美人自然遐想万分。陆循知道陆衍同姬昀早先便认识,便转而问起了她:“阿衍,你同姬昀一早就认识,那你有没有见过姬府那三个小姐?长得究竟怎么样?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可方物?”

陆衍正埋头吃着饭,见自己瞬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略有些吃惊,随即思考了片刻道:“我认识姬府三小姐,早先她和丫鬟遭劫匪劫持我正巧路过便救了她们,并送她们回府。倒也不算熟悉,不过数面之缘罢了,赏花宴那日我还在御花园遇见过她。至于她的两个姐姐就只在姬府见过一面,没什么印象。要说长相,嗯······”说到这儿,陆衍又开始仔细回忆,众人还在为她能见到那样的美人而羡慕嫉妒,见她仔细回忆便更是好奇那姬府小姐长得如何,忙催促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倒是别卖关子,快说呀!”

陆衍想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漂亮。”想了想又担心没什么可信度,便又加了一句:“很漂亮。”随即便继续吃饭。

众人见她这般回答,皆是十分扫兴,切了一声,便摆摆手离了陆衍这桌重新围了回去。陆循虽也觉扫兴,但毕竟跟陆衍交好,担心别人误会陆衍故意不说,急忙道:“阿衍,惯常是不太说话的,更何况他又是不近女色的,他既说漂亮,想必定然是绝色了,既然是绝色,那哪是寻常言语形容的出来的,对吧,阿衍?”说完忙用肩膀轻轻撞了陆衍一下,示意她再说些什么。陆衍从饭碗里转移出注意来,见陆循不遗余力地想让她同众人打好关系,心里难免过意不去,只得点点头,陆循见此更是高兴自己没说错,得意地冲众人一抬下巴,众人听得陆循这话更是好奇,只是无奈美人无缘,叹息着摇摇头,众人便回了位置,这个话题也顺势过去了。

陆循见众人散了,便也坐下吃饭,但他性子最是个耐不住冷清的,原先姬昀在倒还好些。如今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姬昀自然要回去,他在侍卫营本就身份特殊,几乎没什么阻碍便回去了,而他回去了,他那两个虎豹兄弟自然也跟着一道回去了,因此原先一桌子五个人便只剩下他跟陆衍两个人,陆衍又是个除了重要的事以外就不爱说话的闷葫芦。

两人吃了一会儿,陆循实在抑制不住心里澎湃的八卦之心,见陆衍吃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阿衍,你真的见过姬府三位小姐吗?”

陆衍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面点了点头。陆循见了实在羡慕不已,咬着筷子遐想,叹道:“唉,你可真是幸运,我要是能见到那几位传说中的美人,便是死了也甘愿,可惜一个已经定了亲,一个要嫁给凌王殿下,还有一个都成了贵妃,啥都没剩下,只怕将来更是见都见不着了,能娶到这样的美人,那人得有多大的福气啊!”陆循光顾着感慨,却连这种大不敬的话都说了出来,陆衍一筷子将他叼在嘴里的筷子打下,眼神示意他慎言。陆循吃了一惊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那话在有心人听来是将凌王同皇帝一道数落了进去,抖落出去他可就是死罪。陆循刹时惊出一身冷汗,左右四顾,众人都在管自己吃饭聊天,看起来无甚异样,想想刚才自己说话声音不大,加之他们坐的位置较为偏僻,想来应该没人注意到,微微松了一口气,冲陆衍吐了吐舌头。

陆衍见他这般,忍不住嘱咐道:“这里是皇宫,说话做事皆要万般小心,似刚才那样的话千万别再说了。”陆循见陆衍虽比他晚进宫,可对宫中的规矩看得通透,莫不是个性使然?总觉得像阿衍这般年纪的少年甚少有这样沉稳的心性。觉得怪异之余,陆循不免也有些赧然,毕竟作为在宫里的前辈,自己能帮上陆衍的实在不多,反倒事事还需陆衍照顾,实在有些没用。

思及此,陆循便有些郁闷,用筷子戳着饭碗闷闷不乐。陆衍见了以为他还在为姬府小姐的事难过,便道:“你要是真想见见姬府小姐也不是什么难事,姬昀上次同我提起过几日休沐的时候请我去他府上坐坐,你要是想去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陆循一听瞬间便将刚才的烦恼抛之脑后,忙道:“要去!要去!”陆衍见他这样也觉好笑,夹了一筷子菜给他,道:“要去就赶紧吃饭,吃完了还要训练呐!”陆循见她同意,一心想着顺她的意思,忙扒拉起饭碗将午饭吃完。

吃完饭,两人便一道去了校场。陆衍他们自几日前便调班到了上午,因此上午值完勤,下午便在校场训练。吃完饭休息片刻,校场便开始了训练,今日统领倒是不在,负责训练的副官也是个懒散的,吩咐他们等人练习平日练过的军拳便回了营房外的房檐下,躺在躺椅上打盹去了。

一群人起先还卖力练习,时间长了见副官早已睡死过去,便松散下来,自偶尔在嘴里喊上几嗓子,动作却是停了。陆循见大家都这样,便也推了推还在那里认真练习的陆衍,道:“副官都睡死了,咱们也歇歇吧。”

陆衍抹了一把汗见确实如此便也停了下来,两人借着出恭往人群外围走了出去。陆循想起之前陆衍托他打听的事情,便左右看了一下,低声边走边道:“阿衍,你先前要我打听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陆衍见他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说一些辛密的事情,停下来示意他莫做出这样的引人怀疑的举动,陆循赧然一笑,随即便已正常的姿态跟她说起自己所获的情报,“你上次叫我去查梓辰宫的岗哨,我去查过了,梓辰宫因是个废宫,里面早已没了岗哨,只是你若是要去那里就先要穿过亁街西侧以及皇后的居所留坤宫,再转过御花园才能到梓辰宫,其间守卫重重很难有机会到达那里。你是要晚上去吗?只怕有些困难啊!”

陆衍听此也觉麻烦,皇宫里守卫森严,即便有令在身过宫门时也会记录在案,除非她像之前设计让她去值勤室的那个侍卫一般有足够硬的靠山,她之前让林诲去调查过,那天晚上的宫门记录里根本没有那个通传她的小侍卫的记录,可见是他背后之人操控了宫内侍卫记档的人员,将他出入的记录统统抹去了,如今便是侍卫统领去调查也是毫无线索。

而她现在想要穿过两条宫内最严格的大街,又要经过曲折盘桓的御花园,显然有些困难,但陆衍想即便是困难也总要面对,昨夜秦十二又通信给她,说最近时局或有变化,让她必须抓紧时间找到那人。自上次冷宫的发现之后陆衍便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便是她再淡定也难免焦虑起来。时局有变,她虽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既然秦十二这般说极有可能与宫里有关,自己现在身处宫中,万事当自保为上。随即她便与陆循说道:“先不管这些,我今夜想办法在亁街换岗之时先潜入亁街深处隐藏起来,等到坤巷的侍卫巡岗我便再找机会进到御花园去,你待会儿帮我弄一份御花园的地形图来。”

陆循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道:“阿衍,你之前说要找的那孩子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线索。”随后便一脸神秘的模样,像是想要邀功。陆衍一听瞬时便来了劲,忙问道:“是什么?”陆循哼哼了一声,很是得意,笑道:“这事儿还要从那天冷宫里死人那天说起,那天你们在屋子里睡觉,我半夜尿急便出去了,到拐角的时候我见一人跪在地上在那里拜祭,你也知道宫中私自祭拜是大罪,我正想过去呵斥,突然间见是原侍卫长郑云喆,我怕被他发现便躲在角落里想等他走,结果就听见他说什么应欣、娘娘、孩子、生父、定乾宫什么的,当时风声大我也未曾听清楚,事后我只以为是侍卫长同那宫女应欣有什么关系,之后发生不少事情我便忘了这事,若不是你提起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呢!后来我去问了,原来郑云喆原是梓辰宫外当差的,先前是因在圣上面前犯了错才被贬到冷宫当差的,说不定当时受了应欣的恩惠,事后便帮了她也说不定,他言语里提到定乾宫,会不会那孩子就在定乾宫啊?”说完陆循便一脸期待地等着陆衍回答。

陆循是知道应欣孩子的事的,当时她说给他听是,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毕竟一个宫女在冷宫生下孩子,又是个男娃,设计将他当作内侍在宫里生存,实在超乎常人想象。但细想下来又觉这应欣实在伟大,人常说为母则强,一个深陷冷宫的女子自身尚且难保,却为了孩子处心积虑地给他谋一条后路,其用心实在可佩。陆衍站在那里沉思,陆循的线索虽然零散,但聊胜于无,应欣这条线索疑点太多,每次想到的可能最后总会出现矛盾的线索,直觉告诉她秦十二定然有事瞒着她,但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想退出已然有些困难了,更何况陆衍向来做事由始至终,半途而废绝非她的个性。

听了陆循的猜测,陆衍也觉有理,便同他说道:“有可能,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样,我今夜去查探梓辰宫,你想办法同定乾宫的内侍搭上关系,问问是否有相符的孩子在那里。还有找个时间去问问侍卫营那里的人事调动,看看郑云喆最后被调到哪里去了。”陆衍想着郑云喆选在深更半夜无人之时祭拜应欣,还说了那番话定然是知道那件事乃是极大的秘密,照陆循所说,郑云喆曾受过应欣恩惠,这样看来会帮助她的可能倒也极大,至于他是如何帮她的,倒是还得向他问问才是。

陆循听了陆衍的吩咐又得了她的夸奖,瞬间觉得自己总算能帮上她了,心里便觉有使不完的力气,连声答应一定会做好,两人这才回了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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