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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七、斩情(1 / 1)

姬水烟知道自己心中对陆衍的情愫,因之前陆衍曾说有婚约在身,她才不得不将心里的感情深藏起来,原以为时间一久便会慢慢忘却,可谁曾想感情这东西,你越是想要压制它的生长,它反而会越发迅速成长。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对于陆衍的感情已经浓烈到难以控制的地步。她知道陆衍心里并没有她,这从他对她的态度上便能察觉出来,她其实也不曾奢求什么,陆衍走后她便想着如此也好,若是能够不相见,至少她就不会怀念,这样自己尚且能够平静地过完余生。可老天有时候便是这样喜欢捉弄人,昨夜的重逢让她意外之余更多的却是狂喜,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更是因此犹如小鹿乱撞一般极速跳动起来。日积月累的思念便如同海水一般将她淹没。担心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又担心气氛尴尬,只得不停开着二哥的玩笑,望着当时他的笑颜,即便没能说上几句话,她的心里也如春分拂过一般熨帖。回聚花亭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他,想着茫茫人海能再次重逢难道不是缘分吗?她之前想着见不到也好,这般想法现在看来竟是自己骗自己,她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见到他,即便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但只要能时常见到他,看到他生活的怎么样,这也就够了。

她自问做不出破坏他人姻缘的事,所以那天在见到他以后,她便暗自想着将来便同他如朋友般相处,即便将来他娶妻,她只要能见到他幸福,那她就知足了。而她的那份心意她也永远不会将它表露出来,只深埋心底就好。

这一切的想法都是这般美好,可即使是这般小的奢求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也变得支离破碎。

自正厅回来的路上姬水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一时想着不若一死了之倒也干净,可又想起这是圣旨,若她死了整个姬府就会受到牵连,所以她不能死,可若是不死又能怎么办?痛苦至极,她竟想着既然一定要入宫,索性自私一点,至少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如此自己便也全了一生所念,可转念又想,自己若是跟他说了,即便他心里没有她,也会因她的一时自私让他一生有愧,这如何又是她愿意见到的。思及此,姬水烟只觉两眼一黑,几乎昏厥过去,若不是霁红搀扶着,只怕她便要瘫坐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在房中发泄了一会儿,姬水烟总算平静下来了一些,忽然间听得门外是她母亲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很是急切,原来霁红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姐出来,又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时间又惊又急没了主意,只得去姬夫人出禀报。姬夫人原就忧心此事,听得霁红的禀告更是紧张,生怕女儿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急急忙忙地便赶了过来。

进屋一见果然房门紧闭,里面隐隐传来哭声,如此便更是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忙敲起房门,叫道:“水烟啊,水烟,你出来吧!娘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什么事出来同娘说说,别一个人憋着,快把门开开吧!”说着姬夫人竟是自己也哭了起来,左右等了一会儿房门还是没有打开,心急之下,姬夫人忙吩咐霁红去叫人来想要将门打开,正在这时,姬水烟终于从里面打开了门。

姬夫人见姬水烟从里屋走了出来,双眼皆是通红,便知她定是痛哭了一场,姬水烟见到其母心里的委屈更是止也止不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姬夫人见了更是心头如刀割一般,便也跟着落泪。一时间母女站在房门口相拥而泣,此情此景便是霁红等丫鬟见了也是伤心,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霁红强自冷静,将母女二人扶至卧榻上,姬夫人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只抱着女儿哭喊着心肝宝贝儿,一时又喊着女儿你为何如此命苦,叫那昏君糟蹋了。霁红见姬夫人悲痛欲绝,竟将这些砍头的话都说了出来,忙吩咐下人将院门锁上,挥退了众人,又查看了一下附近,见没了旁人便将房门关上。

姬水烟原也是伤痛难忍,伏在其母的膝上泪流不止,听得母亲这番话,忙将眼泪止住,道:“母亲快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届时咱们皆不能活了!”姬夫人被伤心冲昏了头,哪里管得了这些,只哭喊道:“你就要被送进那恶鬼似的牢笼里去了,我哪里还能活不下去,索性一同死了才好!”说着更是悲痛欲绝,只拿手狠命捶着茶几。姬水烟虽也难过,但到底理智了一些,忙将姬夫人的手握住,低声宽慰道:“母亲莫这样,仔细气坏了身子,此事是女儿不孝,未能体谅母亲的苦心,只顾着自己难过,倒引得母亲也这般伤心,要是母亲有什么事,岂不就是做女儿的罪过了吗?”姬水烟一面说一面还给她拍背顺气。

好一会儿,姬水烟这才让姬夫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吩咐霁红准备来洗漱的用品,两人随意擦洗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便坐在卧榻上,姬夫人抚着水烟的额发,哑声说道:“你自小便是个懂事听话的,知道为娘的辛苦,事事皆不让我操心。你又懂得讨你父亲的欢心,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府上如今又是这般处境,你父亲便是再舍不得你也不得不让你入宫,毕竟这事还牵连着姬府上下数十条人命。论私,你是我心头上的肉,让你入宫我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可······”说着姬夫人便控制不住情绪,再次哽咽落泪起来,姬水烟也是泪湿眼眶,只得道:“母亲莫要自责,女儿早已想清楚了,对于整个姬府而言,女儿的幸福真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更何况,你也说我是个聪明的,进了宫也未必就会被人欺辱了去,倒时若是得了皇上的恩宠,您与父亲脸上不也有光,不是?”姬夫人听得这话,虽知是故意劝慰她,但仍是破涕为笑,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没羞没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竟也敢说出这般话!”说完母女两人皆是相视而笑。

平静了下来,姬水烟便同她母亲认真道:“母亲莫要觉得我是为了姬府委屈了自己,一则我生为姬府的小姐,理应为姬府前程做出一些事;二则入宫为妃已成定局,我要是拒绝不就成了姬府的罪人了。宫中虽然凶险,但皇帝既然将我册为贵妃,必然也是看在姬府的面上,我若是入宫,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出事,等得时日久了,适应了宫里的生活,想来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姬夫人见姬水烟将此事分析得这般透彻,既是宽慰又是担忧,宽慰的是她竟在这时仍想着姬府的处境,为此还将自己的终身幸福置之不理,实在让人心疼。而担忧自不必说,宫里尔虞我诈,争斗不休,那些妃嫔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明争暗斗不胜枚举,背地里的手段更是狠毒,叫人防不胜防。水烟虽然聪慧,却也未必时时都能有所察觉,因此她才如此担心。但再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如她所说,入宫已成定局,她也只能在女儿还未进宫之前好好教导她在宫中的一言一行,至少不会叫她如白纸一般进去让人宰割。

想到这里,姬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侧眼看了一眼水烟,见她脸色虽平静但目光隐隐流露着一丝哀伤,期间还夹杂着绝望,这样的眼神她最是清楚,再联想到霁红之前同她所说的事。姬夫人便又为自己苦命的女儿感到伤心,暗自稳定住情绪,姬夫人试探地问道:“水烟,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姬水烟未曾想到姬夫人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又羞又涩,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但随即想到自己与那人再无可能,心头又涌上绝望,想来自己自察觉到自己的悸动之后,便一直藏在这样的小心思,不敢让别人知道。即便是霁红也只是猜测地跟夫人说的。如今事已成定局,自己再无可能同那人表露心迹,要是能同母亲说说也好,这样也不会一直憋着心里难受。

姬水烟犹豫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道:“是。”姬夫人见此只得叹气,接着又问道:“可是当日救你的那位陆衍陆公子?”姬水烟道是,又担心她母亲误会,便又急急地说道:“母亲且宽心,我与陆公子只见过两次面,且陆公子已有婚约,一切不过是女儿自己的遐想罢了,陆公子也不知道这事。”说着声音便渐渐弱了下来,到最后竟有些哽咽。姬夫人何曾不知道这般滋味,只得劝慰道:“母亲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东西最是控制不了的,你以为母亲不明白。那位陆公子母亲也是见过的,确是一表人才。若是没有入宫一事,那陆公子倒也与你相配,我们家也并非嫌贫爱富之辈,只要是你喜欢,门第出身皆不是问题。可细细想来即便那位陆公子没有婚约,你便真的能确定他也如你一般喜欢着你?婚姻乃是两个人的事,两情相悦方可相守一生,否则即便勉强在一起也是同床异梦,你可明白?”

姬水烟听她这般说,知道母亲又在为父亲而感到难过。又细想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白,自然也无从知晓陆衍的心思,况且他们之间还有重重阻碍,即便两人有心在一起,其中困难挫折必然不少,他们真的就能坚持下去?现在她即将入宫,这一切的可能都成了泡影,多想也是无益,也是时候斩断情丝了。

想到此,姬水烟一甩绝望伤感,仰面同她母亲道:“娘,你别担心,女儿都明白了,既然已是无缘,便也不做他想,如今即将入宫,当以此为重,轻重权宜,女儿晓得分寸的。”姬夫人见她目光坚定,便也知道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即也不再多说,只搂过她来轻抚,心中只是无限宽慰同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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