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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交易(1 / 1)

“当不起,公主殿下。我当不起你的一声姐姐,更当不起你的患难之情。”说罢虞珂便略过南无月向门外走去。

阴九离轻蔑的瞥了一眼南无月,紧随虞珂身后,花和尚若有所思跟着却被何仙女拦住。花和尚望着她笑道:“原来你是朝云公主南婕妤,恕小僧眼拙,还望您高抬贵手。”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终究他们还是分道扬镳山水不相逢。

老天似乎在为亡灵哀悼,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大雨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深夜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污,却洗不掉那些罪恶。

虞珂被阴九离拽进马车,马车外侍卫为花和尚撑着伞却不允许他靠近。

虞珂看着奄奄一息的乾祭,右臂裹了厚厚的纱布,她抚着乾祭的头沙哑着嗓子说道:“谢谢王爷救了他。”

“他的右臂断了,右手掌被人砸碎,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提笔写字。”

“宫里的人?”

“皇上的人。”

虞珂深吸口气,跪在阴九离面前:“恳请王爷带民女回府”

阴九离不动声色说道:“给本王一个理由。“

“我可以帮你篡位。”

阴九离攥起拳头爆着青筋,眼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可以做你最锋利的一把剑,只要我沉冤得雪,我就仍然是南凉公主。血浓于水,给我时间我就能赢回皇帝的信任。”

虞珂在赌,赌阴九离的野心,亦是在赌自己的直觉。名震南凉的九王爷,不会没有任何缘由插手和亲一事,更不会滥好心去救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皇子。

虞珂冷眼旁观,皇上对乾清是不同的,和亲一事硬生生压到最后才宣之于众,于乾清在后宫的处境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血浓于水,你又叫本王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全在于九王爷,九王爷救下乾祭自然有您的道理。”眼下局势十分危险,反倒使她理清思绪更加冷静。

“像你这般聪慧的女子,本王是该杀之还是该用之?”

“民女愿意竭尽所能助九王爷夺得皇位,若是九王爷疑心,杀了民女也是易如反掌,决定权全在于王爷。”

虞珂将橄榄枝抛回给阴九离,她相信事情走到这一步,阴九离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人身上。

丽正殿内,探子诚惶诚恐的跪在皇后脚下,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滑到脖颈。

“阴九离?他怎么会出现在洛河村?”皇后蛇蝎似的目光落在探子身上,不怒自威,冷哼一声问道:“乾清被九王爷带走了?”

“属下……属下不知。”

皇后转动着小指上的护甲,道:“本宫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去借他人之口传信给大皇子,乾清在阴九离手上,阴九离三日内便要将乾清押回皇宫。这件事若是办不好你也不用回来了,下去吧。”

“是!谢主子!”探子连滚带爬出了丽正殿。

皇后倚在美人榻上揉着太阳穴,最近的事真是愈发叫她头疼。乾清不死一旦她回宫东窗事发,那么全天下人都会指责她这个一国之母竟敢谋害皇上。以她在朝堂中的势力虽不至死,但她苦苦经营多年掣肘皇帝的力量便会被削弱大半。

皇帝生日宴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却未曾想那个乾清命那么硬,服下慢性毒药安然无恙还能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本想斩草除根可探子来报朝云三皇子与她同行,南无月接近乾清非是为了对付她,那她便将计就计把屠村之事引到皇上身上,相比她这个母后乾清更痛恨的该是她的亲生父亲。乾清回宫先对付的一定是皇上,皇上才是皇后最大的敌人。

阴九离却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坏了她的局。乾清若是归顺于阴九离篡了皇位,她还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么?

虞珂将铃儿和乾祭托付给了花和尚,随阴九离回了金陵,一路上马车内两人各怀心思。虞珂望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无比孤寂。她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和她无法改变的事实。

“云鹤,停车。”阴九离掀开帘子,走下马车说道:“这是朱雀街,南凉国里最繁华的街道,你深居宫内,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说罢便兀自走在前头。

虞珂随后下了马车,漫无目的游荡在街上,两边人头攒动、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的清明上河图在眼前舒展开来。两旁灯火通明,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姑娘,买个糖人呗!”

虞珂目光落向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糖人,伸手握住一根却有只手和她同时握住那根糖人。虞珂抬眼看到年轻男子客气的对她笑着:“姑娘先请。”

虞珂松开手说道:“不必。”

男子付给小贩两个铜钱,美滋滋的递给身侧满脸羞怯的女子,两人说笑离去。

不知怎的,虞珂脑中突然浮现出南无月那张清风霁月的脸。那晚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南无月对她说:“你是虞珂还是乾清并不重要,只要你是这般勇敢的心性,往后的日子我都想与你这样的女子经历这世间的一切善恶美丑。戴罪之身又如何?只要你没做错,不愁没有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所有的糖人本王都要了。”阴九离丢给小贩一锭金子,牵起虞珂手腕走向马车。

不知何人惊喊了声九王爷,继而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跪拜,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不断高呼:“九王爷千秋万世!九王爷万寿无疆!”其声势浩大,气震山河。

“九王爷这般招摇过市,难怪皇上会有所忌惮。”

“本王堂堂男儿,总不必藏着掖着。”

“那么九王爷买一车的糖人又是为何?”虞珂头痛的看着堆满整个马车的糖人,百般无奈。

阴九离冷声说道:“见你喜欢便多买了些,以后好好做事不必言谢。”

虞珂一脸不可思议:“我何时说过我喜欢?”

“碰了便是喜欢。”

虞珂不再作声,将头扭向一旁,不愿与这个狂妄自大的人再做争辩。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九王府”。虞珂下了马车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正厅内,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用以白色石砖堆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间绽放。暗红纱帘随风垂曳,其上仕女图纤裳飘袂若舞,清妆柳眉轻描,绰约如许。

“王爷回来了?”那声酥软人心掀开帘幔,寻声望去,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均匀如玉般的双腿裸露着,秀美娇小莲足在无声地妖娆。大眼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是花颂,本王的侍妾。”

花颂抿唇轻笑,对着虞珂微微俯身。阴九离扫了一样花颂冷声说道:“往后她和你们一样。”说罢走向内厅。

花颂亲昵的轻握着虞珂的手,柔声说道:“原来是妹妹,舟车劳顿免不了辛苦,难为你了,快随姐姐沐浴休息吧。”

花颂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儿呛的伊人不禁蹙起了秀眉,她抽开手快步走向阴九离:“阴九离!”

阴九离转过身,挑起眉毛打量着来人:“你是在叫本王?”

虞珂顾不得礼仪尊卑,说道:“我何时说过你做你的侍妾?”

阴九离似笑非笑:“你想以什么身份留在王府?丫鬟还是煮饭妈子?”

虞珂心里打了个转,指向阴九离身旁的贴身侍卫云鹤:“我要他。”

云鹤诧异指着自己,回过魂连连摆手忙道:“要不得要不得……”

虞珂一记白眼飞过,补充道:“的身份。”

黑色的幕布笼罩了整个大地,冷月丝丝,竭力驱赶着黑暗。虞珂躺在软卧上久久不能入眠,烦闷的很便起身在廊中转悠。

明日便是比武之日,一旦赢了云鹤,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王府做阴九离的贴身侍卫。假以时日,取得阴九离信任,她便有了对付皇后等人的最大助力,继而挖空阴九离的权利帮衬乾云夺得皇位。皇上残暴昏庸,即便是原主生父虞珂也不打算手软,到时留条性命已是她的仁慈。时机成熟,她会全身而退,去云游四海,去浪迹天涯,去闲云野鹤。离这南凉盛世远远的,不顾世俗只为快活。

虞珂这般琢磨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厢房,不知此为何地,只见灯火通明。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乾清乃大皇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乾清对皇上的恨意尚且不明,若她与大皇子里应外合对王爷不利,王爷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啊!‘’

门外的虞珂闻言躬下身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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