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婆……要凌城主死呢?”
又想下毒,又是排前三的杀手组织,这是多大仇?
虽说陵城因为百多年前的事出了名,这么年的发展也确实不错,但要说真能挤上大城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两者还差得远,也妨碍不到大城那些大家族的利益,毕竟当中有些家族,还跟陵城有合作。
那么,有这实力做这些,又对陵城或者凌城主这么大仇恨的,还真不多。
甘泽面色凝重地看着桌面,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小贝望着他:“甘少爷是不是知道什么?”
甘泽一顿,抬起头来笑道:“我是和你们一起刚来的这,在这之前,也有好多年没来陵城了,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真想知道什么,哪需要待在那地方,甘泽这借口找的有点挫,是因为这会心不在焉吗?小贝悄悄地打量着甘泽的神色。
却听身旁的沉兮道:“跟灵神学府有关吧?”
甘泽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沉兮。
他虽然马上掩饰了,可刚刚那一瞬间的神情,已经说明,沉兮猜对了。
所以,小贝也不做别的了,就定定地盯着甘泽瞧,看得他在装不下去地求饶:“这事就别问了,不是你们该知道的,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是,你们俩是很厉害,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可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再增长十倍,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真的是灵神学府?”小贝好奇地眨眨眼。
甘泽:“……”
他气急败坏:“我说这么多,你就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灵神学府,不,灵神殿跟凌城主有什么仇怨吗?”小贝无视甘泽侧头询问沉兮,“你不是说,陵城是唯一没有灵神殿分殿的吗?”
甘泽很无力:“你别再追问了行不行?好奇心会害死你们的!”
“很有可能,”沉兮给小贝分析,“是凌城主发现了灵神殿的什么秘密。”
小贝觉得有道理地点点头:“也对,一个能得到全世界认可的宗教,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
想想看,那么多家族门派,灵境大陆也就罢了,还包括了神境大陆,那个地方有的可是出过圣境强者的古老家族,圣境强者跟神已经差不多了,不信奉自己的祖宗,去信仰其他的神灵?
还有,各门各派,矛盾纷争,还有所习的功法术法,甚至是“职业”都不一样,却全都一个信仰?
这就好比,和尚跟道士,能是一个信仰吗?
可能这世界上万年都是如此,底层的人渐渐地思想就被同化,不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高层的人就不一定了。
眼前的甘泽,就是一个例子,甘家既然和凌今歌关系好,很可能彼此都知道了些什么,甘泽对灵神学府学员名额这么在意和紧张,很可能不是对这学府的期待,而是,害怕?
小贝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她和沉兮愿意,跟随他的两个名额可以给他们,随后又叨咕一句,上灵神学府未必就是好事。
甘泽看着这对配合异常默契的夫妻,真恨不得凝出几个火球,对他们砸着玩。
“你们两个,是真嫌命太长了?”
“不。”小贝微笑,“我们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以其无知地等着别人来杀,还不如早点弄清楚,反击总比等死好,就算实力相差再悬殊,也保不齐让我们求得一线生机?”
甘泽呵呵:“你们什么时候参与进来了?”
“从你邀请我们跟你出来,我们就已经踏进了那条界限。”
“不是的,甘家知道此事的寥寥无几,这里面跟随我的还少吗,你们到时候只是在大城里寻求一个发展罢了,跟此事,跟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小贝不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他,沉兮倒没看他,他正不满地将小贝的脸挪到他自己那边,让小贝只能看他自己。
甘泽败下阵来:“我有点后悔把你们带出来了。”或者说,是懊恼吧。
“后悔不该存有利用我们的心思?”小贝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
甘泽只能苦笑:“我只是……我没……我……”他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清楚。
看得出来,甘泽在这些贵少爷中真的算得上脾气好的了,被小贝这么明着质问,竟是想着怎么解释,而不是发火。
“我承认我是有那么点心思,想借用你们还迷惑那些人的眼,让他们分不清我到底想要哪两个人跟我进灵神学府,但这也只是回到了安海城才会实施的一点小计谋,且等招收的名额结束,你们也就安全了。”
甘泽是蠢的吗?当然不是,他以退为进,以坦白从宽来获取更多的信任,这是他的聪明之处。
更可以以此,来掩盖更深层次的原因。
“至于灵神学府……单单一个安海城,一个甘家就这般复杂,勾心斗角的,包囊着两个大陆整个世界的灵神殿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你们俩就别再打探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听甘泽说得这么决绝,小贝只好耸耸肩:“行吧,我们先不问了,但当前的问题,我们还是要解决的。想来,那么高高在上的灵神殿,应该不会明着跟一个中等城市作对,也就派派杀手,所以,我们还是能对付的。”
“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整个城主府里,有多少天境高手?”
“有两名,平时都在修炼很少见人,但都对凌姨很忠诚,陵城的何家老家主也是一位天境高手,其他几户大家的家主也都是地境高阶,他们跟城主府福祸共享,如果我们像他们求助的话,他们应该会帮忙的。”
沉兮直言道:“若可以求助,凌城主早就做了,又何必等到我们。”
甘泽噎了下。
“既然连城主府里都有奸细,你怎知这些大家族就是铁板一块?”沉兮清清冷冷的声音,能让人跟着冷静下来跟随他的话语去思考,“凌城主统治陵城不过百年时光,陵城许多大家存在的历史都远超城主,一旦城主倒下,你怎能确定,他们是来相助城主的,还是来推翻她,亦如百年前她推翻了前城主?”
“你说得对,”甘泽尽量让自己麻乱的心静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那要不我通知我大哥,让他暗中调派人手过来吗?”
“远水解不了近渴,哪怕再小心也会引起注意,还会把你的麻烦一同带过来。”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
“嘿嘿,”小贝的脸终于获得从沉兮手中挣脱,获得自由就迫不及待地转向甘泽,“这事很简单的。”
甘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们不敢暴露身份,只会聘请杀手来干我们,那我们怎么不可以也请杀手去干那些杀手?不是说,凶牙只是排前三吗,那还有两大杀手组织呢,总不能说,杀手组织彼此之间是不互相动手的?”
甘泽被一圈的“杀手”说得有点蒙,等反应过来后,新奇地看着小贝:“以前,大家请杀手都是去杀自己打不过或者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人,还从未听说,可以请杀手去杀杀手的。”
“那行不行?”
“行,当然行,就是,前三的杀手组织不好请,还是让他们去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势力的组织,没点让他们心动的恐怕还真请不动。”
毕竟这些杀手组织,彼此都是界限分明的,一旦谁对谁下手,那以后这恩怨就理不清了,谁被谁铲除更难说,另外两个杀手组织,不会轻易接这种任务。
“我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有准备的,再说,我只要另一方给那‘凶牙’捣捣乱,让他们暂时没有时间再派出人手对付我们,不用两方弄成死敌,应该没多大关系,等凌城主毒解了,再说其他。”
“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让他们出手的话,我可以联络到‘血网’,前三杀手组织之一。”
……
血网门负责对外生意联络的副门主,听到顾客指派给他们的任务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让我们杀手组织去袭击另一个杀手组织?”要是小组织也就算了,是能跟自己并列前三,分不清主次的大门派。
副门主直接拒绝了:“抱歉,这桩生意看来是没得做了。”
“蒋门主何不听听,我们会给你们什么报酬呢?”阿吉充满自信地微笑着。
“跟甘二少爷说声抱歉吧,这些年,我们血网门别的没有,就钱多,不管多少报酬,这单生意我们都不会接。”
“蒋门主误会了。”阿吉将一瓶药瓶放在了他们中间的桌上,“我们给的报酬,不是灵石灵珠,更不是灵玉。”
蒋副门主看了眼药瓶:“丹药?”
他哼笑道:“丹药是很珍贵,可还不至于让我们拿着几百年的基业去拼。”
“蒋门主怎么总不让我把话说完呢,我可还没说,这是什么丹药。”
蒋副门主很不耐烦地问:“那是什么丹药?”
“洗灵丹!”
“这丹药的名称,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几品丹药?有什么用?”
“三品丹药。”
“砰!”蒋副门主忍无可忍,一拳砸在桌上,那药瓶都跟着歪倒,他看着阿吉手忙脚乱地去接住药瓶,冷哼,“阿吉兄弟,别欺人太甚,看在甘家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家少爷几分薄面,可也不是让你在这侮辱的,以后,你们甘家的生意我都会好好想想的,告辞。”
见人家气得转身要走,接住药瓶的阿吉反倒不着急了,他盯着对方的背影,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洗灵丹,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洗、灵、根。”
听到最后三个字,蒋副门主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地转过身来:“洗灵根?”
“是的,可以将阻碍你修炼的那条灵根,洗得细小,蒋门主,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吧?”
是的,这就是小贝最早研究出来给小芽用的洗灵液,她稍稍改了一些,变成了丹药,因为现在不缺灵植,效果比当初更好,可以洗得更细,对身体也确实有洗经伐髓的功效,但拿出来给这些“外人”用的,依旧是原来的配方。
她没必要那么大方地去前面提升其他门派的实力,万一将来给自己找来麻烦怎么办。
可就算如此,这初代洗灵丹的功效,仍旧足够震慑到这位副门主了。
蒋副门主动了动嘴皮,双目死死盯着阿吉手中的药瓶。
阿吉咧嘴一笑,转动着手中的药瓶:“这可是可以让你的血网门,整体实力提升不止一层的宝贝,您确定不要吗?”
现在轮到蒋副门主生怕阿吉一个不小心,把药瓶打碎了,他略一沉吟,问:“有多少这种药?”
“不过三品而已,能制作出这丹药的炼丹师说,这对她很容易,可以给你们提供,二十颗!”
蒋副门主咽了咽口水。
想想,足足二十个,可以从中下资质提升为中等资质,加起来可是一批不小的力量啊,资质提升一成,就代表潜力越大,今后修炼的路就会走得越远,从长远来看,这可比什么一下子把人的修为拔高两个阶别,却可能将你的潜能耗尽的丹药要好好几倍。
将蒋副门主的神情看在眼内,阿吉笑着问:“怎么样蒋门主,这比买卖可以做吗?”看他似乎还有一点迟疑,阿吉才道,“放心,不会真让你们跟凶牙生死搏斗的,只要你们能制衡住他们一段时间,不让他们把一二等级的杀手派出去执行任务便可。”
“哎呀,阿吉兄弟你早说嘛。”蒋副门主重新坐下,“你看,我之前没了解情况这不误会了,大家都是兄弟,生意上的事,好说,好说,呵呵呵。”
“蒋门主的意思是,这生意,你同意了?”
“这个,生意有点大,我可能得跟我们门主商量一下,就是不知道,阿吉兄弟说的这丹药,真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的效果?”
阿吉很大方地将药瓶再次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一颗洗灵丹,算是我们少爷送给蒋门主的礼物,让蒋门主相信我们的诚意。”
要不是在此之前,沉夫人已经给他和啊籽更好一点的洗灵丹,阿吉这会未必真能这么大方地将这洗灵丹说送就送,当他知道,沉夫人居然连洗灵丹都能炼制出来时,他真的是万分佩服自家少爷的眼光,如若不是少爷坚持亲自去一趟青石镇,并且邀请沉氏夫妇跟他们一起,他们拿能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就是便宜了这血网门,整整二十颗啊,沉夫人才是真大方!
蒋副门主似乎也有点意外,这么珍贵的丹药,居然,说送就送?
他万分珍惜又怕阿吉反悔的,快速地将药瓶拿到手中,决定今天就找人试验一下这丹药真假,如果是真的话……今后,血网门一定会全面地超越凶牙的,像今天类似的生意,还需要怕吗!!
……
有两批人,潜伏在陵城城主府的附近。
他们都在等。
虽然不知道是哪方人想要凌城主的命,对于凌城主为何闭关,是重伤还是中毒,他们暂且了解的情况也不甚清楚,可无碍于他们借着这波东风,去杀他们想杀的人。
上次凶牙的杀手只是试探,一定还会再来一次大的,这两波人等的就是这个。
有风声透露是今晚行动,他们很早就候着了,然后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子时。
说起来,这个时间说晚也不晚,最好暗袭时间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所以这会,他们都很有耐心,其中一波人,有两个藏在城主府旁的树上,正盯着城主府的方向呢。
忽然,有个人觉得肩膀被拍了拍,他不耐烦地顶顶肩膀,要同伴不要闹。
可他的肩膀又被拍了拍,他不耐烦地压低声音:“什么事快说。”他得时刻注意着城主府的方向,万一错过了什么讯息,上头怪罪下来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他的同伴和迷茫:“什么?”
那人以为同伴在耍着他玩,没理会他了,可肩膀再次被拍了,他烦躁地侧过头去:“你有完没完……”
他看到同伴的两只手都放在身前,更可怕的是,他的肩膀分明还有什么东西在拍着!!
他惊愕地慢慢朝自己的肩膀看去,那是个人头,半边腐烂带血,半边完整却青白发紫,它没有身子,就一个头,头顶朝下,在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弹跳着,发现他看过来,人头上的脸朝他咧嘴一笑——
“啊啊——”
那人尖叫着从树上掉下来,他的同伴想拉他都来不及。
躲在旁边的一伙人听到前哨的叫声,冲出了几个人查看情况,询问那人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那人目光惊恐地看着他们,毫无预兆地就朝他们发动了攻击。
众人懵逼,反应过来后也纷纷朝着那人打了回去,偏这时候,禁城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发现这里果然在打架。
那些人发现不对,赶忙撤退,可跑了几个,却有一半的被禁城卫给捕了。
跑掉的那几个也没能跑多远,就被老早就守在路上的府兵给包围了,晚风吹过,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想要反抗的几人不用府兵发费多大的力气,就一个个手软脚软地倒下去了。
府兵们朝旁边房子的屋顶拱拱手道谢,便将这些在城中作乱的“贼子”打包带走了。
某屋顶,坐在屋檐上的小贝晃着腿,得意地抬起下巴:“怎么样,我厉害吧?”
沉兮搂着她的肩膀,哪怕知道以她的能力不会掉下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替她小心着。
“那是什么?”他指的是把树上前哨吓懵逼的源头。
“这个。”小贝摊开手,上面有个小小的纸片人,它自己从小贝的掌心里站了起来,动了动小手,踢了踢小腿,然后一蹦,就落到了沉兮的肩头。
沉兮低头朝着自己的肩膀靠近,小纸片人努力用自己的两只小手抱住他的鼻子,晃着脑袋跟他蹭蹭。
沉兮僵了下,但没有动,虽然是纸片人,可他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小贝的气息。
纸片人亲热够了,就一溜烟地从他的领子钻了进去,然后贴在了他胸口上,靠近心脏,然后便不动了,如果此时拉开他的衣服看,会以为他的胸口上纹了个小人儿的纹身……唔,跟他的气质有点不搭。
“嘻嘻,我可是把我的心放在你那了,你要好好珍惜呀。”小贝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沉兮捂住纸片铁柱的地方,很郑重地跟她点了下头:“好。”
哎呀,这么认真,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小贝脸红红地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温情脉脉地,忽然底下传来小芽的呼喊:“小姐,姑爷,小少爷找你们呢!”
小贝:“……”
果然有了孩子,两人世界就只是梦想!
……
甘泽那边的收获也不错,城主府的地牢里“住”进来一批人。
怕他们自杀,灵力被封,身上的毒药都搜罗了个干净,包括藏在牙齿上的,可以说“身无旁物”,想死都死不了。
小贝和甘泽分两边,各自审各自的,看谁能先审出点什么。
小贝这边又分了几个牢房,每个里面只关了一个,同样的问题分别问。
当时已经快天亮了,小贝和沉兮陪着孩子睡了一觉才慢悠悠地赶来,他们是一点不急着问的样子。
“如何?”沉兮问着负责审问的兵卫,还犯困的小贝在他身后,用脑门抵着他的背,站得歪歪斜斜的,跟笔直地沉兮简直两个极端的对比。
“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其他人都根据您的问题问过,这是他们的供词。”兵卫将一沓纸递给沉兮,“至于领头的那个,也按照您的嘱咐,只是看着。”
“嗯,人关哪?”
“这边。”
沉兮拖着小贝跟着兵卫,来到了关押头领的牢房,沉兮摆了下手,兵卫自发地退下。
“开工了。”沉兮手往后探,拍了拍她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