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亮的丝缎,是长长短短的大红喜色,凌倪云看着送来的喜色宫服,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抚过衣服上精致的流云绣花,耶律风幽暗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屏退一屋下人,他走近她,宽阔的胸膛抵住她单薄的后背,热烫的呼吸扑打在她裸露的玉颈上。
“好看吗?”他的语气温柔,但这种温柔却达不到心里。
“恩!”她微微向前挪动身体,企图躲过耳根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撩拨。
“你喜欢吗?”他却不依,又贴了上来。
“恩!”无论是绸缎质量,做工,绣工还是裁剪,都比那日穿在她身上的嫁衣好上许多,可见他的用心良苦。
“来人!”
门口守候的太监诚惶诚恐的跑进候命。
“把这身喜服送到雅妃娘娘房内去,明日册后大典,本王要她穿这身衣服,要她做世上最高贵华丽的王后。”
心跳瞬间停止,背对着他,泪珠滑落脸庞,原来她是在为她人选嫁衣裳,而这个人偏偏他的女人。
“是,大王,奴才这就去。”太监小心翼翼的捧起嫁衣,行礼退出门去。
“恭喜大王。”她悄悄拭去泪珠,眼里的光芒尽数敛去。
“本王还要多谢你,这雅妃,确实聪明机智过人,而且身上的香气如麝似兰,脾气是刁蛮了点,但本王很是喜欢她的不拘小节。”他看不到她的脸,也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大王,臣妾有个请求。”她转过身来,轻柔一笑,这一笑,比的天下女子都失了颜色。
“你说。”为什么她要生的如此美丽,而且比以前,更加的妩媚动人,额间的朱砂桃花仿佛不是绘制上去的,像是从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中长出来般。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的抚上她好看的光洁的额,这是什么颜料,为什么擦拭不掉。
“大王,请允许臣妾回一趟家,不需要太久,今日午时去,天黑前臣妾必会返回。”她请求着。
额间的手骤然停止,她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东西,包括他,但是唯独凌家,却牢牢的占据了她的心,这个想法让他双眸一凛,不悦涌上心头。
“明日就是本王封后之日,在那之前,你最好呆在宫里,哪里也不要去。”他狠心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那封后之后呢?”她满心期待。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邪恶的暖气扑打在粉颊上,凌倪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回家。
“大王国事繁忙,明日又要忙于册封王后,臣妾不耽误大王,大王请回吧!”折磨她,讽刺她,甚至让她亲手帮她选妃,选大婚礼服,她都认了,可为什么连她心里唯一牵挂的地方都不让她回去。
“你这是在给本王下逐客令吗?这宫里,还没有人敢那么大胆。”不满她的话语,他的语气充满了压迫。
“臣妾不敢。”她哪里是不敢,她不但敢,而且已经做了。
“明日本王封后大典,你来吗?”他岔开话题,逼迫自己不去想她对自己的驱逐。
“大王让臣妾去臣妾就去,大王让臣妾去吗?”她不答反问。
“你说了?”
“臣妾明白。”他想让她看看他是怎样隆重的,大肆铺张的迎娶其他女子,那她去就是了。
“你明白了什么?”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他想知道她更多。
“臣妾明日会去。”她挑明。
“云儿。”他托起她娇小的下巴,直直的看入她眼中,“云妃,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猜测的好累,他想要答案。
“大王觉得呢?”他喊她云儿的时候,她娇小的身躯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本王看不透你,你真的很让人费解。”他的苦恼不是做作。
“如果臣妾说,臣妾要的是大王的爱呢?”她看着他,直看到眼睛酸痛,眼中泛起点点星光。
“别告诉本王你串通耶律空刺杀本王,你要做耶律空的妃子,你那天和耶律空的亲亲我我是为了得到我的爱。”他承认他的心在颤抖,他不相信她要的只是他的爱,或许那只是她迷惑他的新手段。
“如果我说那些都是误会呢?”这话她有说过,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误会,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误会吗?”果然,他不可能相信她。
“如果是呢?”她追问。
“邪恶的女人,你还真会演戏。”
邪恶的女人,洞房那天,他就是那么说的,邪恶的女人,邪恶的女人,邪恶的女人,邪恶的女人,邪恶的女人~
凌倪云忽然觉得天地都暗了下来,暗无天日。
“啊~~”她仰天长啸,许久许久,泪珠滑落脸庞,好痛好痛,淤积起来的伤,一刀一刀,好痛好痛。
看着她的发狂,耶律风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来人,传御医。”他大声的叫道。
叫啸停止,凌倪云打掉他搀扶着自己柔弱身体的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她不想解释了,她不要再试图解释了,她彻底放弃解释了。
“大王,不必劳烦太医,臣妾很好。”莲步移至桌边,白嫩的兰花指,紧紧的握住早已冷却的茶水,茶杯碎裂,尖锐的陶瓷扎进掌心,她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了。
“大王,你看,这东西多脆弱啊!”她笑着看着滚烫的血液混杂着茶水滴落,感叹着瓷杯的脆弱。
“你~”浓眉紧锁,虽然恨她,但是看到她伤害自己时,他的眉就会不自觉纠结在一起。
“吓到大王了?臣妾该死。”她拿起白锦帕擦拭手上的伤口,血止也止不住,汩汩的流出,如果悲伤和记忆也能这样流光,拿该有多好啊!
“该死的。”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瓷器的碎片还扎在里面,她就这样生生的往下擦拭,任由伤口割裂的越来越深。
“大王,你看臣妾演的好不好。”她笑的魅心魅神,娇柔的问道。
“你这样,怎么出席本王明日的封后大典。”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而不是她。
“大王,臣妾演技这么好,明天怎么会表现出破绽呢!”她的眼中都染上了笑意,让他看着很不舒服。
“御医来了没?”他焦躁的朝门外吼道,吓的一群奴才全部跪倒在地。
大王继位后,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的失去方寸过,大家都在心里期盼着御医快点来,千万要快点,不然大王一个不悦,估计把他们杀光都有可能。
“大王,大王,御医来了,御医来了。”所有人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终于挽回一命。
“大王,你是要在这里继续看臣妾演戏呢?还是先回避呢?臣妾怕吓到你。”她一双桃花眼带着浓浓的媚笑,在场所有人都被勾去了魂魄。
“全部退下。”他怒喝,不愿别人分享她的勾魂摄魄。
“大王。”御医在门口进退两难。
“你进来。”他命令道。
御医诚惶诚恐的提着药箱入内,室内的气氛让他紧张的满脸大汗滴滴答答不停滴落。
“大王,云妃娘娘。”他小心的试探着,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触目惊心的斑斑伤痕出现在一双娇嫩的女性双手上,他看着也觉得心疼万分,当即提药箱上前,恭敬的弯下腰。
“娘娘,请让下官诊治。”
“有劳白御医。”她泪眼带笑,如雨后桃花,如果不是大王凛冽的目光像要射穿自己的身体,他肯定要好好留恋一番那雨后桃花的美艳动人。
“娘娘,会有点痛,娘娘请忍耐一下。”这碎瓷片扎的那么深,拔出来肯定会痛,他真怕万一云妃有个闪失,自己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不碍事,白御医。”她的眼中,始终含着笑。
“那,娘娘请咬住这白缎。”他从药箱中拿出啜了少量麻药的白色锦缎。
“不必了。”她笑着回绝。
“那?”白御医实在是左右为难,如果娘娘受不住痛咬破自己的嘴唇,只怕自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她说不必就不必。”他恼她严重的笑意,又恼那不断流出却又不能擦拭的血液。
“是,大王。”得了许可,白御医低下头,全神贯注于那深深嵌入细嫩皮肉的尖锐陶瓷,眉心聚拢,渗出层层汗珠。
一片,两片,三片,她却始终在笑,那笑直看得耶律风一阵阵心痛,仿佛打破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呼。。。”终于拔完了,白御医如释重负的嘘了口气,着云妃娘娘,耐力当真好到了得,这样锥心刺骨的痛,怕是一般的成年男子都承受不住,更况论她一界弱女子,待看到她表情的时候,白御医只觉得脊背一阵寒冷,她居然在笑,一如之前,妩媚动人。
“还不快滚出去。”看着白御医呆呆的看着凌倪云的脸,耶律风一阵怒喝。
“是,大王,下官这就滚,这就滚。”他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不敢再逗留片刻,这屋里的一切,太诡异,太压抑。
当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耶律风敛起眉目间的怒气,换上一贯的残忍冰冷的眼神。
“你这使的是哪一门苦肉计。”他嘴角牵动出一个讽刺的笑。
“大王觉得呢?”她拿起一只完好的瓷杯,径直满上一杯,送至嘴边。
“你在赌什么?赌本王会心痛会难过,会原谅你?”他猜测着她的企图。
“呀,看来臣妾演的不够好,这都让大王发现了。”她的笑里有中心灰意冷的心酸,只是他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她的狡捷和欺骗。
“别再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拂袖离去的背影看起来似乎离的越来越远,凌倪云敛起满眼的笑意,一口鲜血喷出口内,原来,心真的裂开了,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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