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次日一早，齐恩从睡梦中醒来，洗漱之后，见一个山庄的弟子上门，对齐恩拜倒：“在下是天剑山庄玄字辈弟子，赵林。见过齐公子。”
齐恩道：“往日不是二庄主座下黄字辈权泽明来我这里传讯吗？今天怎么变成你了？”赵林道：“权师弟因资质过人，昨日被庄主看重，调去侍剑营修行，护卫山庄警卫。所以换做弟子服侍齐公子。”
齐恩点点头，也不在意，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赵林道：“弟子奉庄主之命，今日中午请公子在饕龙园用餐。请公子务必赏光驾临。”齐恩不由皱皱眉头，这次宴席，应该是要挑明南宫晓筠的婚事。却不知南宫晓筠要如何应对。明知宴无好宴，齐恩也是实在提不起兴趣，刚要拒绝，赵林却随即说道：“明日，慕容小姐也要返回燕子坞，中午的宴会，慕容小姐也要参加。齐公子一定也会来吧！“
慕容忆诗？听到慕容忆诗也来，齐恩心中一动，改变主意点头道：“转告贵庄主，承蒙厚爱，在下即时一定前去。”赵林闻言一笑，躬身告辞。
明日慕容忆诗要返回燕子坞了？齐恩不由想起昨夜和她一同返回东苑，如意姑娘调笑的话来，心下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摇摇头，齐恩索性不在想这些事情。练了一会儿剑，到了中午，径直来到饕龙园。
守门的弟子经过通禀，领齐恩进院来，只见偌大一个院子，有三张桌子，。南宫秉轩却端坐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入定了一般，公孙羽左顾右盼，搜索南宫晓筠的影子。闵江春静坐在另一半，时不时看公孙羽一眼，冷笑连连。唯有南宫北斗一脸淡定，正在和如意、慕容亿诗两位美女赏菊。在另一张桌子上，有四个人端坐不动，三男一女，都是鹤发童颜，显然年纪都已经不轻。一个男子胡须黑白参半，长发束在身后，皮肤黑瘦，但脸孔冷峻威严，在他旁边的是个中年夫人，身穿紫衣罗裳，皮肤保养的极好，面孔也如少女般紧致白嫩，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却暴露出她年纪不轻，她相貌也是极好的，笑吟吟的看着四周的人。在他们对面坐着两个老者，一胖一瘦，一大一小。瘦小的老者端坐在座位上，面容十分严谨，大胖老头却是一脸玩世不恭，口中不住和一旁的妇人聊天。齐恩心中一凛，这是天剑山庄的四大长老。分别是何斌、曹莹、高雄、葛青，何斌和曹莹乃是昆仑山的绝顶高手，因为私定终生，被门派所不容，二人携手逃出昆仑，被天剑山庄上代庄主收留，成为天剑山庄四大长老之一。高雄和葛青乃是华山派剑宗的弟子，剑气二宗相互折杀由来已久，二人早已厌倦了无穷无尽的争斗，依托在天剑山庄，当个看家护院武夫，二人武功了得，被上代庄主南宫煜拜为长老。齐恩不由咋舌，四大长老齐至，在天剑山庄折是很少见的场面了，南宫秉轩好狠，居然为了把自己亲妹妹往火坑里推不惜请动四大长老出面来逼南宫晓筠。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南宫北斗见齐恩也来了，连忙上前拉着齐恩的手进来，一边介绍道：“齐兄，你可来了。今日本是我兄长南宫秉轩的诞辰。恰好慕容小姐明日就要离开金陵了，大哥就邀请慕容小姐一同来，算是为慕容小姐提前送行。哥哥我自作主张请齐兄过来凑个热闹。”
齐恩惊讶道：“原来今日竟然是南宫庄主的生日，在下来到匆忙，尚且没有准备礼物，真是该死。”
南宫秉轩闻言笑道：“齐公子哪里话，你人能来，就是本座的荣幸了。快请入座。”南宫北斗邀请齐恩与他一座，在家加上慕容亿诗、如意二人正好四人一桌。南宫北斗又热情的拉着他说道：“齐兄，那天在芦荻水榭，原本是要介绍为齐兄接风，却没想到发生了些误会，今日哥哥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庄中的几位大人物，这位两位前辈，乃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昆仑双英何斌、曹莹伉俪。当年因看的起我天剑山庄，拜在先父南宫煜的门下，十五年前，就是他二人前往金国，潜伏国中，探听敌情，最后打败金国王爷完颜宏基的十万大军。那狗王的脑袋就是何斌前辈亲手割下来的。
来来来，齐兄，你看这两位，乃是华山派上代剑宗的宗师人物。因为厌倦江湖争斗投身我天剑山庄。两位前辈使得一手阴阳无极刀法，联手施威，天下能挡他们的不出十人。端的是天下闻名。当年我天剑山庄被仇家围剿，三路大军同时进军幕府山，将四周围个水泄不通。辛亏两位长老身先士卒，斩杀对方四位头领，终于解了围庄之急。是我天剑山庄的恩人呢！
这位闵江春大侠，剑法之高，不在为兄之下，就是对上我大哥，恐怕也是不遑多让。一套夺命十三剑，剑法之快当世无处其右者。曾教过我一些剑法，至今受用，你们两位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齐兄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我天剑山庄的三庄主，地位仅次于我和大哥。
这位，乃是金陵豪门如家如守成的的千金。如家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却是有敌国之富，如守成伯伯被称为金陵繁花如守成。意思是他的钱财整合成银子可以堆满整个金陵城。这位如意小姐更是如伯的掌上明珠。未来家族的继承之人。”
齐恩连道几声久仰，陪了几杯酒水，方才坐回原位。闵江春及一脸淡然，好像并不认识他。介绍到如意，齐恩到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竟然是如守成的女儿，听说如守成最喜欢菊花，联想到如意的名字，当即醒悟到：“绿菊如意。原来如此。”自古菊花之最，无疑当属绿菊。有一种绿菊就叫如意。如守成以花为女儿起名，自己本该早猜到了。南宫北斗介绍两人的时候，这二人俱都装作一脸不识的样子。如意更是举止端庄优雅，嫣然有淑女之风。显示出有良好的家教。若不是南宫北斗介绍，齐恩还以为这是如意的孪生姐妹。直到南宫北斗转身招呼别人的时候，如意趁人不备和齐恩做了个鬼脸，齐恩才确定，这的确是她。
眼见众人均已到齐，唯有南宫晓筠这个主角没有前来，众人都不由心中暗自着急，不时的看向门外，南宫北斗更是不知派了几拨人马去催促。但南宫晓筠并没有叫大家等多久，不多时便一身盛装出现在饕龙园门口。
南宫北斗当先松了口气，以为妹妹终于想通了，答应大哥下嫁公孙羽。今日的南宫晓筠穿着十分美艳。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优雅的青绿翠竹连衣裙，香袖低垂，露出葱玉般的纤纤十指。他肌肤娇嫩，柳眉樱唇，脸似银盆。一双凤目宛如一弯清溪，眼睑闪着蓝汪汪的眼影，长发披肩，垂在那仅堪一握的蛮腰上，乌黑的长发张点缀这两颗硕大的珍珠，一看便知个个是无价之宝。她相貌本就极美，虽说比不上慕容亿诗，但如此盛装出席，更是平添一分娇媚之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四大长老之一的曹莹同样是女人，素来与南宫晓筠交情匪浅，见状当先醒悟过来，连忙上前一把拉过南宫晓筠笑道：“你这孩子真是的，什么场合也值得你这般盛装出席，等你大喜日子来临时候，这穿着打扮也无非如此了。”
南宫北斗同样上来道：“晓筠这是特意化妆去了，也该提前支会大家一声，却叫大家好等。”
公孙羽傻傻的看着场中明艳动人的南宫晓筠，笑的合不拢嘴，一想到在过不久，自己就要迎娶这位美丽的女人了，心中就一直激动不已。上前傻笑道：“晓筠，你今天真美。”大家一听，不由相互莞尔，静静的注视着公孙羽上前拉起南宫晓筠的手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如果南宫晓筠接受这个邀请，那今日之事，想来已经十拿九稳成了。就在公孙羽抓起南宫晓筠的手准备拉她进场那刻，南宫晓筠却突然甩开公孙羽的手，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自己信步走向慕容忆诗的旁边坐下。
南宫北斗连忙上前打圆场：“晓筠到底是个女孩子，难免腼腆一些。再说慕容小姐明日就要回燕子坞了，晓筠和慕容小姐姐妹情深，今夜原该好还陪陪的。”公孙羽尴尬的收回手，借机下台连忙称是，随南宫北斗坐会原位。可一双眼睛却是恨恨的盯着齐恩。原来，南宫晓筠坐下的位置，正是在慕容忆诗和齐恩的中间，慕容忆诗和南宫晓筠姐妹情深也就罢了，你小子凭什么也坐在南宫小姐的身边。公孙羽一想到这里更是满腔怒火都转嫁在齐恩头上，你小子和风雪崖一类货色，都是好色贪欢之徒，我家晓筠清白之躯，绝不能让你小子得逞。这回他的眼神更添了几分警告的意味，齐恩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索性也不理这个白痴。
那边厢，南宫秉轩见众人也到齐了，站起身来双手下按，现场安静的看着南宫秉轩宣布道：“诸位，今夜邀约大家齐来饕龙园相聚，有三大用意。一是，我天剑山庄人才济济，大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平时也没有机会在一起聚聚，今日正好大家能一起坐下来喝杯酒，实在难得的很。”天剑山庄号称正道四大柱石，门徒广阔，分院极多，在江苏一带就要五六家分院，平时都有四大长老和两位庄主常去坐镇，虽说每月都会回来，但他们回来的时间也不尽相同。所以很少能在一起聚聚。众人闻言都是深觉有理，相互之间多看了几眼，眼中竟是有些许无奈和温暖。
只听南宫秉轩又道：“二来，大家也知道，今日是我的诞辰，各位长老不远辛苦齐来向我道贺，我十分高兴。至此兴奋之际，我要宣布的第三件事，就更加值得我高兴了。众所周知，我有一个妹妹，今年二十有五，因为性格顽劣，自幼被我娇宠坏了，本不配侍奉君子，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所谓长兄如父，眼看妹妹一天天长大，我心中实在有愧先父先母。不过，一个人就是百般不是，也总归有一点好处。天幸被绝情谷少谷主公孙羽公孙公子看重，不惜千里迢迢原来天剑山庄向我提亲。我见二人家室、相貌、人品，均很般配，便答应下来。议定下月除五，就为二人举行婚礼，这便是我为大家说的第三件喜事。”
话音一落，四大长老当即恍然，惊喜的看向南宫晓筠和公孙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公孙羽更是满面春风，又惊又喜，他虽然知道南宫秉轩已经同意二人婚事，可也没想到他会在今日说出来。
葛青拍手笑道：“怪不得晓筠这丫头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原来早已知道今夜庄主要宣布她的喜事。所以特意穿的漂亮些。”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坐在身旁的大哥脸色不对，生生掐住话头，看向场中诸人。
南宫晓筠闻言，苦笑一声，随即淡淡道：“大哥，我不嫁公孙羽。”此言一出，所以人都惊呆了，就连南宫北斗也被他说的措手不及，实在没想到他会当着四大长老的面子公然反驳庄主南宫秉轩的话。公孙羽更是如半天浇下一瓢凉水，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呆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
主司刑罚的何斌当即喝到：“筠丫头，你这可太不像话了。”他这样说话，已经实在是容情了，他在山庄的地位虽然比南宫晓筠要高，可南宫晓筠毕竟是南宫秉轩的亲妹妹，他不能不顾及一下南宫秉轩的面子。
南宫晓筠闻言却并不为动容，依然淡漠的说道：“何长老，我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难道也触碰了庄里的规矩？哪里放肆了？当年你和曹姨不也是私定终生？最后叛逃昆仑吗？”
“你···”何斌闻言一时不由语塞，看向上首的南宫秉轩，只见这位天剑山庄的当家人双眼似睁非睁，好像入定了似得，直到南宫北斗干咳了一声，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似乎爆发出一阵寒光，冷冷的问道：“晓筠，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这一句话虽轻，但南宫晓筠心头却是一沉，眼眶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哑声道：“当然，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晓筠永远忘不了。当年大哥初掌山庄，却大敌环伺，江湖门派之间相互征伐。光金陵就有四个实力极强的宗门欲要吞并我天剑山庄。那时我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父母亲均被敌人杀害了，是大哥二哥把我救下来，亡命奔逃。路上，你们甘愿吃牛马粪便，也要偷了红薯给我吃。你们的恩情，小妹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可是，唯有这件事···”
当年，江湖风云变幻不定，夜帝日后也均为出世干涉，南宫秉轩的父母被仇家暗害，临终前，南宫煜托孤四大长老，将庄主之位交给年仅十五岁的南宫秉轩。兄妹三人武功未成，被仇家追杀过来，差点命悬一线。年幼的南宫晓筠从小就知道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虽是女子，也练就一身的好武艺，但能活到今天，却和南宫秉轩、南宫北斗这两位哥哥的悉心照顾分不开的，所以，这兄妹三人感情素来极好。
南宫秉轩听他说起往事，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但脸上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叹道：“当年，我临危受命，护守的觉不仅仅是天剑山庄这偌大基业，更重要的是，你和北斗这两个亲生兄妹。妹妹，为兄这些年来，对你如何。”
“恩重如山！”南宫晓筠道。
“恩重如山，倒也算不上，至少，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母亲，我也了无遗憾。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为兄心中也是万分不舍。可是，我的好妹妹，你不要忘记，你是南宫家的女儿。你姓南宫。如果你宁愿不要这个姓，甘愿从此流浪江湖，那今日之事，为兄绝不在逼你。只是你不要忘记，当年我们在父亲灵前，一起许下的誓言。”南宫秉轩说话声音十分平缓，可落在南宫晓筠耳边却好像平底炸雷。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在这里，此刻她只觉的双腿发软，脸色惨白，嘴里念着：“父亲、母亲····是女儿不孝，我····”南宫秉轩不在理她，再次阖上双目，好像入定了一般。
“晓筠···”闵江春轻声呼唤着南宫晓筠的名字，可南宫晓筠却完全没有反应。齐恩实在看不下去，说道：“南宫庄主，既然晓筠姑娘不愿意嫁给公孙公子，您又何必非要勉强她呢？就算他们最后真的生活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南宫秉轩双目猛然睁开，精光四射看向齐恩。好像一头被瞬间激怒的狮子。何斌对南宫晓筠没有办法，对这个来历不明的齐恩这样的小人物哪里还会客气，大手差点将桌子拍碎，怒道：“好小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一个无名小卒插嘴。”
齐恩又岂是善碴，冷冷还击道：“阁下倒是名声大，年纪大，可却只能强迫一个姑娘嫁一个她不愿意嫁的人，就很英雄了得吗？我看一大把年纪都活在狗上上了。”
此言一出，众人比刚才南宫晓筠抗婚还要惊讶的注视着齐恩，何斌身为天剑山庄的刑法长老，地位尊崇。就是庄主南宫秉轩也是客客气气的对待，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过，顿时气的勃然大怒，爆喝道：“小子好胆！竟敢在天剑山庄如此放肆。今夜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或许还不知道你何爷爷的厉害。”
双方一言不和就要动手，众人眼看情况不妙，正要劝解，却听南宫晓筠突然涩声说道：“大家不要吵了，我答应嫁给公孙公子便是。”
众人一听不由又惊又喜，惊讶的看着南宫晓筠。南宫北斗激动的连连说：“好妹妹，你终于答应大哥了。二哥···唉！”南宫北斗说道一半，却突然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叹道：“好妹妹，真是委屈你了。”
公孙羽更是激动的手的在发抖。他方才见南宫晓筠断然拒绝自己和南宫秉轩，虽然不说心灰意冷，但心中却也是沮丧万分。后来见齐恩站出来公然为南宫晓筠说情，顿时勃然大怒。因为他心中好歹还抱有一丝希望，就是南宫晓筠在倔，难道还能违逆众人之意？可齐恩一句话却一下打破这一局面，给了南宫晓筠新的希望，让公孙羽如何不怒？只是何斌比他更快一步跳出来指责齐恩，公孙羽心头恶气稍减，期盼着这位性格向来沉稳的何斌能被齐恩挑起火来，一剑杀了他才好呢！就在这时，南宫晓筠却突然宣布，答应南宫秉轩的要求，嫁给自己，这一消息让公孙羽大喜过望，几乎要飞起来了。他激动的冲上前拉住南宫晓筠的手道：“晓筠，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这是真的吗？”
南宫晓筠对公孙羽的过激行为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一支提线木偶，呆呆的看着公孙羽，半响才微微点头，可这对于公孙羽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兴奋的一把抱住南宫晓筠的娇躯，几乎声音哽咽的说道：“晓筠，这真的是太好了，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我公孙羽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好生待你。”南宫晓筠被他抱住身体，却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公孙羽抱住的只是一块木头，而不是她的身体。任有他拉自己坐到公孙羽的座位上。
众人见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纷纷笑着向南宫秉轩道贺，南宫秉轩欣然还礼，一边吩咐厨房上菜。须弥间，三张桌子放满了珍馐美味，美酒佳肴。可齐恩却食不甘味，如同嚼蜡。这一幕悲喜剧在齐恩眼里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憎可恨。南宫晓筠这位绝世美貌的奇女子，却逃不脱政治婚姻的宿命安排，最后变成一尊泥像木偶，实在可悲可叹。他号称剑仙，也是因为他与世俗礼法视之如粪土，不值一提。他本就是现代人思想，受现代思想影响，喜欢自由恋爱，对这种包办婚姻深恶痛绝。当年，他还是白家三少，父母就曾经指点过一场婚事，自己却将新娘弃之如蔽履，反而将自己喜欢的周蝶领回家中，终于引的父母反目，自己离家出走，定居在山清水秀的湖北武汉一处郊外的院子住下，抛弃荣华富贵，当了一个种地的老农。虽然后来周蝶背叛，自己险些葬身华山，却任然不变初衷。
明知宴无好宴，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边厢何斌冷眼瞪视，这边厢公孙羽的蔑视嘲讽，他都全然不曾理会，三、五杯酒下肚，齐恩站起身来举杯说道：“南宫庄主，今日不知庄主生辰，在下尚未来的及准备礼物。今日就先自罚一杯赔罪了。”言罢，便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干掉了。
南宫秉轩含笑道：“齐公子乃是我的贵宾。礼物却也不必。有这个心便是好的。”刚才齐恩差点破坏他的计策，南宫秉轩心头震怒无比，可现在大事化了，南宫晓筠答应自己的要求，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齐恩心头冷笑，却并不表现出来。
“齐公子是庄主贵宾，可庄主生日，公子却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会说吗？”我见前几日齐公子与慕容小姐相谈甚欢，据说慕容小姐喜好诗文，想必齐公子也精通此道。不如就由齐公子给大伙做一首诗供人一笑，齐公子以为如何？”公孙羽见状，不失时机的为难道。
南宫北斗连忙道：“我等都是武林中人，哪里会做什么诗词。公孙少谷主还是不要难为齐公子了。”公孙羽不依不饶，笑道：“不拘是什么调。只要做一个供大家一笑而已，以齐公子之能想来并不为难。”
南宫北斗皱皱眉，正要说话，齐恩抢先冷笑道：“既然公孙公子有此雅兴，齐恩当然要奉陪到底。”南宫北斗一愣，只好退下。公孙羽笑道：“我说什么来着。齐公子果然是文武双全之人。大伙聆听齐公子的大作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齐恩身上，有好奇，有嘲讽，齐恩全然不看在眼里，朗声道：“都说是，人间无爱，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一夜巫山云雨会，谁都把那山盟海誓尽抛空。我却说，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任你是妖魔精怪，还是有道仙僧，一朝红鸾星动，都逃不出月下红绳。
无计悔多情，嫦娥夜夜心，千里月明独照有情人。绿绮声声，文君夜奔，只为命里姻缘早注定。任你法力无边，神通计算，到头来不过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挡不住这姻缘天成。法网恢恢无边大，大不过这情网纠缠无遁形。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王母费心画天河，挡不住鸟兽有情鹊桥深。人妖相恋是孽缘？滔滔洪水，淹漫这金山无情僧。人生短暂，虚活百代转瞬间，青春不在，容颜易改，韶华白头，悔恨已晚。劝君莫做笼中雀，在唱情爱奇传悔应晚。”
这种格式，既不是唐诗，也不是宋词，反而到像是元曲。齐恩心中激愤，随口吟来，虽不说押韵，但却饱含深意。暗示南宫晓筠，爱情不是说给人听的，而是要切实的把握在自己手中。他举例司马相如卓文君私奔买酒，嫦娥后羿相爱却无缘，裴航蓝桥遇云英，那一个不是历经艰难，才在一起。就算有所阻碍，那也是蚍蜉撼树，如王母阻止织女，有喜鹊搭桥横跨天河，法海阻止许仙，白娘子一怒水漫金山。只要有情人，必定终成眷属。最后，他语气深重说出，你现在虽然年轻，可是青春易逝，旧梦难寻，如果你现在背叛爱情，那百代时光匆匆过去，留下的只有无尽悔恨罢了。公孙羽虽是一介武夫，到底身世渊博，懂一些诗书，同样听的出他话中的含义。眼见南宫晓筠原本黯淡的眼神在次有了光彩，心道不好。正要呵斥，却见齐恩又敬了众人一杯酒，便飘然而去，不在看场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