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盛开(1 / 1)

我们游荡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回头后发现没有足迹,就好像你从未去过任何地方,然后失去方向。

我在这个灯火阑珊的世界里行进,却找不到该去的地方,好像我本就不属于这里,站着,直到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哭了。

其实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那些所谓的重如生命的人,其实都只是我们生活的一剂调味品,有就浓烈一些没有就显得清淡,但我们总要咽下去。

或许习惯了,你的喜好就改变了。

也曾经听人说,天空本来是一种风景,很美所以我们抬头仰望。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的天空变成一种心情。我想哭,它就下雨,我想笑它就放晴。

比如现在比以往都早一些的灰暗,黑压压的云跟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

灰暗的月亮是画家手中的水墨画,滴着黑色的墨所以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画不出明黄的色彩,只能洒上水让墨晕开变得沧桑。就算再过千年也不会改变的月,时时刻刻见证着我们的悲欢离合。

但是它说,月的阴晴圆缺是一种风景,而人的悲欢离合却是宿命。

过于宿命的话语听来就让人绝望。

几个小时前。

我醒来后已经是才发现自己睡了大半个小时,倩儿裹着我给她披上的外套也眯着眼睛。

我抬头后倩儿也睁开眼,她说:“小禹,我送你回家吧。你一身伤得消毒一下,都快中午了肚子也饿了。”

我点点头起身然后一阵晕眩,这个时候的阳光还是很刺眼的,完全不像冬天里该出现的光。

有点站不稳打了一个趔趄之后猛然想起来什么事。今天是我约了易倾我才早早就出门了的啊。

“倩儿,你先回家,让程诺来送你。我有事去。”

其实有些事情的结果是很明了的,但是我们都不愿意或者说不甘心承认。

不分明地见到结果,就不会死心。

我赶到游乐场大门口眺望着人来人往却找不到我期望的身影,闭上眼睛听嘈杂的人流涌动发出的声音。然后才想到找手机给易倾打电话。

十多个未接来电。

很轻很柔和的声音,“喂。”

只有等真正见证结果的时候我们才能安心地闭上眼睛接受无法逃避的现实。

我在游乐场呆坐了很久——具体多久已经忘了,我的脚下长出青苔或者身边的树苗已经参天——我看着前面的摩天轮一直转一直转。

像是时光的轴轮,能够一直转到天荒地老。

“小禹,你来这儿干什么。”

然后倩儿和程诺就来了,让我脱离即将陷入的时光的圈套。

我就知道我一旦思绪纷飞就必定会有人来把我拉扯回去,这次是倩儿。

送倩儿回家然后我也回家了。

倩儿问我:“小禹,那些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自从知道景泽就是景宜翔之后我开始怀疑这些人尤其是柳韵鑫是跟景宜翔有关的,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景宜翔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有这么凌厉霸道的,这样的人不会屈居在他的手下为他跑腿,他的身边一定都是一些不上道的人,像他一样。

我在家的围墙口突然晕眩了一下伸手扶住围墙然后听到爸爸在家门口打电话的声音。

“什么?我儿子?”

“打人?胁迫司机逆向行驶?”

音调一次比一次变得高,最后已经是咬住牙根从喉咙口发出声音。

愤怒到极点的象征,记得上一次我父亲是这么对我说话是因为我被学校开除了。

直接坐在地上背靠围墙上惊出一身冷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云好像就是在那么一瞬间,突然聚集起来为我遮阴。却把我所有的光线也都遮挡了。

“李司机,叫人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现在。

我像鱼一样在街上游荡,逆流而行。我看着身边的人笑,但是却听不见声音。

我不敢回家,匆匆忙忙地逃了出来,生怕再晚一步就被正要出门的李司机撞见然后提回去“问斩”。

刻意不往篮球场走所以顿时感觉失去了方向。

如果有终点,那么不论多慢,总有一天会到的。

可是我没有终点,没有方向,于是变得迷惘。

我开始害怕前方有人在等我,因为一旦我一无所有地站在他们面前,我将变得手足无措。

落魄者唯一的考量和恐惧。

四周的黑色涌动让我害怕,时间很多却没有一刻以我为焦点,路人也很多但总因为我的落魄和无意中撞上了他们的肩膀而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漫无目的地走,然后走到一个死胡同却不想回头,于是就地蹲了下来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平时在我耳边嗡嗡叫着的人,在我需要的时候就都销声匿迹像是冬眠了的冷血动物。

眼睛扫下去,最近通话是:程诺,倩儿,易倾……盯着十多个血红色的易倾的名字,未接来电。

只是短短的一天,却像是万年之久。

猛地手机响了起来让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来电,“爸”。

索性把手机静了音抬起头发呆。

月开始朦胧,变得惨白的一片。我很少看到这样的夜,透过骨头的冰凉,我很冷却并不是因为外界的冷而让我感觉冷,是血液冰冷了,它流淌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觉得冷了,从内心到浑身的冷。

我闭上眼感受着由心带来了的无可匹敌的冷,抱着胳膊裹紧大衣颤抖嘴唇。

人在最失落无助的时候就会觉得困。

错过的风景就只能在梦里成为现实。

我就是这样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以一种孤独的姿态度过了今年冬季最寒冷的一个晚上。

至于什么是孤独的姿势,抱着膝盖蜷缩在繁华城市的黑暗角落一个人颤抖,有时候抬头望望天空,有时候低头呆呆地看地上的一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蚂蚁毫无方向地爬行。这样的姿势,算不算孤独。

我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我很怕明天我醒来的时候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然后迷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梦里的我很快乐,绿色的潮水席卷而来淹没我们的欢笑,远处的云很柔软让人温暖,聒噪的蛙会在入了夜的沼泽地里对着天空歌唱。我牵着易倾的手在摩天轮的最高点高声欢呼,我和倩儿依凌小心翼翼地躺在翠绿的草地上仰望耀眼的星空,我和程诺樊阳靠在窗台上一口喝下一罐冰可乐,然后看着他们滚动的喉结和嘴角青涩的胡渣毫无顾忌地突然觉得有朋友也是件开心的事然后跟他们一起哈哈大笑一起在校园里横行。

我还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冲到主席台上发表自己的“演讲”,我还是那么目空一切骄傲自满走到哪里都对着别人说“我就是欣禹”,我还会傻傻地问倩儿什么是爱情然后倩儿笑着告诉我你不会懂。

我和程诺在明亮宽敞的篮球馆里完美配合突破景泽的防守以十三分的分差战胜他。我在成绩分析会议上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听训导主任报出“第一名,C级三班,欣禹。”。我揪着景宜翔的衣领告诉他“千万别动我身边的人”然后景宜翔畏首畏尾地告诉我“知道知道,不敢不敢的。”

梦里美好的光影都在这场雨中溶解蒸发彻底化成泡影。

已经沉沉地睡去,梦已经变得很亮很完美。

随着第一滴雨水落到我的鼻尖后雨水开始变得越来越密集也也来越冰冷。

开了先例后就会变得肆无忌惮了。

连雨也是这样的。

醒来后看表已经是零点了。

我站起来看看天空,看雨点越来越快地朝我自杀式地扑来。像夏天的雨水一样很大砸的人生疼。

就单单只是为了叫醒我所以特意下一场堪比夏天的雷阵雨的寒雨,在凌晨,在无人的胡同里。

街上变得空无一人,漫无目的走到了市心公园,雨滴在道路上砸出漂亮的水花此起彼伏,天空被泼了墨从我头顶向外渗开。灯光被雨水冲刷变得格外明亮,除了雨声和流水声就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被雨水淹没的我的最后一季。

那些潜藏在心底的被自己深埋的回忆,有些痛是谁都不能明了的,有些错,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只是,第一次错的太刻骨铭心,所以再也无法忘却,其实有时候选择退让的我们,并非显得懦弱,反而是那么顽强。

因为我们坚强了太久,只要一丝温情或是一缕寒意,便会让我们彻底崩溃。我们的伤和痛潜藏在自己的心间不被世人所见。那个黑暗的永不见光的地方有着一道致命的伤痕,随着心脏的跳动,扩张与收缩,被不断的张裂,张裂。竟还可以听得到流血的声音,慢慢回荡,我们恐惧了,所以失去了走下去的勇气。

就这么站着,淋雨,浑身湿透。雨水流进眼睛里让眼睛变得酸涩,再流出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泪水。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讯录,任由雨滴落在上面把名字放大成彩色,却不知道自己盯着屏幕到底为了什么。

像个死物一样矗立在雨中即便是冷也无力再颤抖了。

打破这样一个喧闹的宁静的不是我的动作而是手机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我打开了手机之后屏幕立刻亮了起来,上面印着:“爸”。随后又突然暗了下去再无声响。手机进水短路了。

我把它放回口袋然后告诉自己“走吧”。

可是,走去哪儿?

被雨水冲刷了伤口,冲走了所有的疲惫。突然很想回到小时候,就算没有和别人一样五彩的童年,但我怀念那时候枯燥却充实的生活。

我甚至开始怀念当时我站在台上领奖却委屈的想哭的情绪。

而现在我能体会到的只是一事无成并且被曾经踩在脚下的人嘲笑的不甘和委屈。

继续站在原地很久,淋着雨,瑟瑟发抖。

“欣禹,你妈的在干嘛啊!”一把伞撑在我的头顶然后我头顶的雨的声音就变得很沉闷。

很急迫很霸道的语气,顿时让我觉得不敢对他进行反抗。

“程诺?”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居然关了手机在这里淋雨。”

所有人?所有人的定义是什么?

我世界里的所有人。

我的世界里有哪些人?

“跟我回家。”程诺拽着我像逮着自己不归家的孩子一般。

“去洗澡。”一到家程诺就扔给我一套他的衣服对我说。

我“哦”了一声抱着衣服向浴室走去,然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转身看向程诺,“喂,你说话态度会不会有点太差了!”

“啊?哦。”程诺挠挠头回过神来然后尴尬地笑着变得很拘束。

蓬头洒出来的水冲在我的脸上像外面的雨一样,只是不一样地有些温暖。

和窗外的雨是一样的频率。程诺的霸道和突然的拘束让我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程诺,你还嫌不够乱,把这小子叫来干嘛。”

我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的樊阳有些无奈地对程诺说。

刚刚才洗了一半就听见外面樊阳扯着嗓门喊着“程诺程诺,你说禹老大在你家!”

樊阳拿出一只旧手机递给我告诉我这是程诺让他拿的。程诺推推他让他去洗澡。

我盯着他笑起来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皱缩起来的眼角的皮肤问程诺,“全身都湿了,手机怎么被他安全带到的?”

程诺耸耸肩,“这家伙干出来的事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不可想象的感动,在梦里被淋湿的记忆开始被露出头的阳光蒸干了水分,光秃秃的树干开始蜕下粗糙的树皮变得清新。

程诺把我的手机卡拿出来用餐巾纸擦干放进樊阳带来的手机里。

开机后震动就持续不断,看着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听觉被不断放大然后感觉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敲击在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封封点开来看。

樊阳:“禹哥,接电话啊。”、“我们都在找你,就算约会好歹也支一声啊!”、“禹……”

大智若愚的激将法。

程诺:“禹,他们都在找你所以也联系了我,不过没有刻意去找你,想通了就回个电话吧,我在市心公园等你,如果他们找到了你,也不要刻意回避。”

理解的包容,沉默中的无私。

秦泽景:“老大,樊阳让我找你,我抽不开身,就帮你们在学校请了假,明天可以迟点到。”

粗犷下的细心,无言的付出。

夏依凌:“哥,你在哪儿啊。我告诉了易倾你没有回家的事,你不要怪我,快点回家吧,大伯都着急死了。”

乖巧幼稚却洞察一切的小心思。

还有倩儿的。“小禹,我以为你会在篮球场的,我在这儿坐着等你,我想你会来的,所以我可以等到的对吧。”

触动人心的隐身守候。

每一个字,连标点都打得那么规范,每一条短信最后都有他们各自的署名,程诺,樊阳,依凌,倩……

我抬起头直愣愣地看向程诺,程诺泡了三杯热茶放在我面前的桌上,自己随手拿起一杯吹开热气喝了一口然后看向我说:“喝点热茶。”

“程诺,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程诺喝一口茶然后冲我笑。

樊阳咧了咧嘴不怀好意地看我然后突然从后面抢过我的手机不断向下翻,把手机举到我的面前:“你欠她的才多。”

还有一条短信,署名是易倾,“他们都在找你,你快回家吧,别让他们担心了。我没等到你已经回家了。”每次都是这么淡淡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是担心还是无所谓,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把几个汉字组合起来,心口似乎被蚊子顶了一下,说不出的酸痛。

看完这些之后,心里堵得有些难受,不管是因为樊阳的关心,程诺的理解,还是依凌的周到、仔细,倩儿的默默陪伴,都显得我太自私了。

当我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他们都在各处拼命。拼了命的找我,拼了命的联系我。其实当我们作为看客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松,而我孤单之时,却并不孤单。

我抢回手机拍了一下樊阳的头,“大惊小怪。”

我觉得故事开始变得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朋友了,他们在纯粹地因为我就是我的情况下无言地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那时候的我,却不是这样。

我们抛下一切在程诺家里睡了,没有经历再去仰望什么天空,即使我曾认为下雨的天空是很美的。难得有一天我将它看厌了,我倒头就睡睡得很沉而且做了一个貌似很美的梦但是我却不记得。只是很安静也很安心,因为程诺和樊阳在旁边,或者即使不在旁边,他们也会在很远的地方为我守护。

有些花在我们所不见的地方悄悄盛开,却让所有人闻到了香味。而后它们悄悄凋零,埋没在无人能见的地方等待来年。

我们被流光抛在身后,去寻找不属于我们的天堂见不属于我们的人,于是一切都变得离奇,我们风风火火地离开然后匆匆忙忙地选择死亡,所以我们从最初就选择了不同的路,所以注定错过。

我在这冬季罕有的大雨中被淋湿了的梦,已经被身边的他们烘干。;

最新小说: 捡个狐仙做女友 王妃靠破案轰动全京城 炮灰师尊他不想[穿书] 我靠卡牌搞基建 棺材匠 逐道 合租之恋 傅少的秘宠娇妻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大运通天张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