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铁林也在朗公社家。三儿带吴多多进门的时候,纪铁林笑道:“我叫你陪我呢,还不同意。朗琳一个电话就把你留下了。”朗公社招招手:“进来坐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怎么没看到朗琳人呢?”三儿坐下问。
“她还在戏剧院排练呢。”朗公社回答。
纪铁林给三儿递过烟:“本来说朗琳的节目明天晚上审查,临时换了一下,可能其他人有事吧?”三儿点上烟问:“还能换呢?能通过呗?”朗公社一边泡茶一边说:“歌舞节目有什么通不过的,不是歌舞节目也不会调到今天。你姨跟你一起去,她就喜欢这些事,接电话就做饭了。我跟老纪不去了,在家下围棋。”吴多多怯怯地问:“朗书记,我能去吗?”
“当然去了。”朗公社说,“你也叫我叔,你爸认识我跟老纪。”
吴多多开心地笑笑。纪铁林问:“你们这一天都干嘛去了?”吴多多说:“到二手车市场买车去了。”纪铁林觉得好笑:“我发现菜籽湖人都低调。三儿有钱吧?开二手车,买一辆不算还买两辆;吴老板有钱吧?干脆连二手车都不要了,女儿开二手车。”大家笑笑。
“三儿都开二手车,”吴多多扯脸皮说,“我爸跟三儿没法比。”
朗公社端上茶:“你们都厉害,就我惨。”三儿说:“你混官场呗。”
“混官场,”郎公社笑笑,“混官场还不跟你屁股后面转吗?”
三儿斜了朗公社一眼:“像是你得了我什么好处似的。”大家又笑笑。朗公社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得跟有钱人转。没有钱人,怎么带动大家共同致富哇?不过老纪跟吴老板不行,你们搞的是房地产,赚点钱就跑了。还是实业好,有长期的稳定的税收,能解决长期的稳定的就业问题。”三儿笑着问:“表扬我呗?”朗公社点点头:“你值得表扬。这不市里要评优秀民营企业家吗?我说话了,搞房地产的不算,把吴老板排除在外了。多多回去跟你爸说去,不能光一个人富,得带动大家一起富,有钱投资办点实业。”吴多多笑笑。
“三儿要当优秀企业家了。”纪铁林说。
“没出息的肯定不去。”朗公社摇摇头。
“吃面了噢,”冯姨在厨房叫道,“做饭来不及。三儿来端面。”
三儿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吴多多犹豫了一下,也起身眼了过去。纪铁林怀疑地看着三儿和吴多多的背影,轻声地地问:“他们怎么搞一块去了?”朗公社摇摇头:“朗琳说多多是秋子同学。”纪铁林点了下头:“可别走我的路。”朗公社又摇摇头:“不会不会。”纪铁林鄙视地冷笑道:“你多了解三儿似的。三儿魅力不小的。”朗公社不屑:“我又不是瞎子。”
“说我坏话了吧?”三儿端了两碗面走进客厅,“我都听到了。”
朗公社起身接过面,递给纪铁林:“说你坏话不正常吗?”吴多多也端来两碗面,递一碗给三儿。三儿坐下跟吴多多说:“坐下吃吧。”冯姨在厨房说:“都吃,都吃了。”
“小冯不行,”朗公社嚼着面说,“汆肉还跟二婶学的,没那味。”
吴多多问三儿:“你妈汆肉好吃呀?”三儿摇摇头:“也是这个味吧。”
“二婶没来过呢。”冯姨到桌边坐了下来,“什么把她接来玩玩。”
“我妈比我还恋家,”三儿说,“哪都不想去。她现在也想办厂了,呛菜厂。前几天还跟我说,叫我把秋子那土房子拆了,做个厂房。现在可快活了,带几个老太太一起玩。”
纪铁林问:“呛菜好销哇?”三儿摇摇头:“我哪知道哇?她也不跟我说。方胡生每天下午拉一回送土菜馆去,应该还好吧?从腌呛菜开始,我家的日子就我妈领去了。”冯姨郁闷地问:“你怎么干什么都赚钱哪?腌个咸菜也赚钱。”三儿笑着问:“姨也想赚钱哪?”
“谁不想赚钱哪?”冯姨说,“没本钱哪。有本钱我能干什么呀?”
三儿笑道:“这还麻烦了。”纪铁林插话说:“开大酒店呗,你是学这个的。要不三儿到时投资在省城开个大酒店,让你姨给你经营。”三儿仰头想了一下:“这倒是个好主意。明年不行,我得做土菜馆哪。要不这么着,纪叔,你看有什么合适地,给我留心一下。”
“真开酒店呢?”朗公社翻眼道,“你也存点钱,有点钱就花了。”
“存着就是纸。”三儿说,“纪叔给我记着。姨,郑和田怎么样?”
冯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哇。我把他送去了,然后他没声音了。”三儿嘀咕道:“这小子干什么去了?他也不要工资呀?”冯姨提醒三儿:“他在酒店里干活有工资的。”
“谁是郑和田哪?”纪铁林不解地抬头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朗公社插话说:“这不是土菜馆要重做吗?三儿找了个人,郑和田,叫小冯给他找个地方实习。他不是学这个的实个什么习呀?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大家疑惑地看着三儿。三儿解释说:“我总得知道城里的大酒店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请个老师过一段就走了。我看郑和田挺机灵的,叫他去酒店里看看,没人影了。不管他了,不行回来给我当会计呗。”
“我明白怎么回事。”纪铁林扬扬手,“你不就想再找个周过吗?”
三儿翻了纪铁林一眼:“小肚鸡肠。”大家又看着三儿。纪铁林笑笑。朗公社怪道:“搞不清楚你们搞什么鬼名堂。”三儿嚼着面说:“我跟纪叔搞什么鬼明堂?搞人名堂呗。”
“快吃快吃快吃。”冯姨催道,“一会儿迟到了。八点就开始。”
“现在才五点多点,”三儿翻腕看看表,“八点你急个什么呀?”
匆匆地吃完面,冯姨又到卫生间梳妆打扮去了。朗公社举着烟无奈地说:“老女人真没她办法,刚才还着急呢,这在卫生间呆着又不出来了,她还催别人呢。”大家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