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姜怜心还在一脸惊诧的翻看着那本书册,不时发出“啧啧”的叹声。
她轻抬柔荑,抚过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只觉里面的内容令人叹为观止。
“原来这就是修之术啊!”恍然大悟的叹着,姜怜心将书册移至双眸跟前,仔细观察着那些个以奇怪姿势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其中一些更是让人怀疑普通人的筋骨怎么可能弯曲到那种地步。
与此同时她亦想起灵犀阁中无意间瞥见的情形,便忽然明白过来,说来奇怪,看着书册中的内容无甚感触的东西,一勾起现实中的场景,却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姜怜心惶恐的将书册盖上,思绪里不知为何,浮现出月圆之时,那如谪仙之人鬓发散乱的靡靡之形,她便更加无措起来。
她原不知道那样的事情该是怎样的,阿宛也说得不甚明了,只道她看了册子,再去画末那里付诸行动,自然就知晓了。
可是要如何付诸行动,这又是另一个更高深的问题。
从脑海中纷乱的画面,她隐约揣测,那或许是与渡生气类似的行为,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极大的勇气般放下书册,轻手轻脚的自寝屋里出去。
夜幕已然降临,虽说是春深时节,晚风中的凉意尚且明显,顷刻之间便沾染上轻薄的罗纱,可她却全然不查。
姜怜心蹑手蹑脚的凑到书房跟前,见里面仍余一盏残灯,烛光摇曳,便侧耳贴上门板听了片刻,竟一点儿声响也不曾拾到。
索性壮着胆子推门进去,她才发现自己费心攒的那股子英勇全然白费,但见那屋子里空无一人,唯有桌机前那盏灯烛映照着写了一半的文书,寂寥的摇晃着光晕。
“大半夜的,他这是去哪儿了?”姜怜心兀自嘟囔着,心下难免有些失落。
她原想折回寝屋,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怎可就这般轻易放弃,于是变了脚下的方向,在内院中寻找画末的身影。
顺着一间间厢房打探过去,她最终被一阵水声吸引了注意,顿住脚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来到了专供沐浴的那间厢房。
原来他半夜里离了书房,竟是在此沐浴。
这又勾起她扬州客栈中无意撞见酒醉的画末沐浴时的记忆,顿时便将一张脸红了个通透。
好在现下是夜里,才不至于过分尴尬。
羞怯难当的姜怜心又忍不住萌生出退意。
可踟蹰了许久,又想起阿宛的叮嘱,说是男女间若到了那一步,便会亲密到没有阻隔,即便不能相守,必也是终生难忘的。
一想到能让画末长长久久的将自己记在心上,姜怜心便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都是舒爽的。
她于是立在那厢房前许久,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里却是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坚定的往那门板前移了一寸。
推开门时,入眼的却是一片水雾迷蒙。
潮湿而又温暖的雾气很快驱散了身子上的寒意,姜怜心又顺手将身后的门带上,一时间连呼吸也变得粘腻。
她踏着沾了水渍的地面缓缓向屋子里迈进,视野不清的未知感让人莫名紧张,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将脚步放得极轻,拼命敛起那分明变得急促的呼吸。
也不知跋涉了多久,才终于出现了那方水雾萦绕中的屏风,以及屏风后宛若沉溺在迷雾中的浴桶。
姜怜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为即将出现在眼前,过于刺激的画面而感到局促。
倚靠在浴桶边缘的男子自开门时发出声响之际便已有所察觉,此刻显然是在按兵不动。
他敛目垂首,绸缎般光滑而又顺服的墨发倾泻至身前,直至垂入浴桶,堪堪遮住了那半张侧脸。
那蹑手蹑脚之人却已提起碍事的裙摆,加紧脚步挪至浴桶近前。
待到眼前迷雾散去,姜怜心瞥见了半倚在浴桶中的背影,但见其墨发垂身,双肩肤凝若雪,好一副声色画面。
姜怜心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见沐浴之人有回头相视的势头,于是把心一横,展开双臂,一把自身后将他环住。
墨发上的水泽顿时沾湿了她剧烈起伏的胸襟,而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呼吸则肆意的喷撒在他的耳际,恍惚间还携着她早前沐浴时留下的芬芳。
姜怜心紧张的大口喘息,却觉眼前一暗,整间屋子都陷入了漆黑之中,原是她方才情急,挥袖之际拂倒了旁边唯一的灯烛。
在不能视物的情况下,剩下的四感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姜怜心感觉到墨发贴在她侧脸的柔软,渡染了水温内里却清寒的体温,以及掌心不小心触上的滑腻肌肤。
“是我……”怀中男子欲转身之际,姜怜心慌忙急着表明身份。
纵使已到了这般地步,她却忽然没有了面对他的勇气,可话才出口却又后悔起来,生怕他知道是自己反而更加抗拒,不禁庆幸起来,好在那灯火已灭。
这般辗转反复,百般猜忌,才真真正正是恋慕之心。
姜怜心垂眸浅叹了一声,心道事已至此,早已没有后悔的余地,便再次把心一横,将两瓣朱唇往他贴了上去。
黑暗中寻不着方向,吻上的正是沾满水汽的脖颈,姜怜心便又下意识的探出香舌舔舐了滑落的水珠,随着这不经意的动作,她怀中之人猛然一滞。
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取悦他的姜怜心却未有察觉,只当他有挣扎之势,便愈发收紧了双臂,没有一丝缝隙的将他贴入怀中。
“求你不要拒绝,我是真心思慕你啊小白……”唤着他的名字,她却连声音都带了哭腔。
可话才说完,她却又陷入另一重迷惘,那便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在这寻思的瞬间,她身前的男子却忽然发力,自她怀中挣脱之后,便伴着哗啦的水声自浴桶中站起身来。
而后,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黑暗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继而又是一阵水声,她便被他纠缠着一道落入浴桶里。
温暖的水如他的怀抱一般自四面八方包裹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湿尽了她的衣衫。
姜怜心还在下意识的挣扎,却已被钳住下颚扭过头来与他亲近,掠夺式的吻以失控之势侵蚀着她的呼吸,直叫她错觉自己是沉溺到了水底。
下意识的伸手攀扶,却被他的掌紧紧握住玉腕,所有的主动权都在顷刻间被他夺了去。
这一刻,姜怜心感受到的不只是亲密,更多的是疯狂和迷乱。
轻薄的罗纱在水渍中变得若有还无,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仿佛被沾染了雨季的水汽,从不曾被人窥伺过的姿态,娇艳的挺立。
偏生自身后相拥之人又对她表现出近乎歇斯底里的,他拼命的吻上她的脸颊、耳垂、脖颈,掌心熨帖着那一层薄衫,虔诚的就好像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中去。
姜怜心的脑子里早已是一片混沌,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书册里的那些事情,做起来似乎也和看起来不大一样。
就在她分神之际,身后的男子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这下姜怜心终于明白过来那异样来自于何处,正是。
姜怜心紧攥着浴桶边缘,守着最后一丝清明,正用心思考那是个什么东西,却听到门口处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
她尚且混沌,还来不及寻声望去,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姜怜心蓦地一惊,朝着门口侧过头去,待借着门外撒入的月光看清那白衣翩然的身影时,她只觉脑中一片嗡鸣,竟如雕像般僵硬在原地。
纵使月光幽暗,她仍能觉到那双宛若无波的瞳眸凝结在她身上的胶着目光,甚至他清冷的声音也蕴涵着源自于愤怒的微颤。
姜怜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如果说此刻立在门口的白衣男子是画末,那方才与她厘棉的又是何人?
这个问题太过可怕,以至于她不敢追寻答案,然而当身后那个温雅的声音响起时,一切却已昭然。
“我们两个而今这副模样,你说是在做什么?”如此紧急时刻,桃夭竟然还摆出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还说出这样的话,真真是越描越黑。
姜怜心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扶着浴桶自他怀里挣脱出来,手慢脚乱的朝着画末解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在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中,姜怜心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她拼命的掩住泄露的春光,几次欲从浴桶里爬出来,却都被绊倒,可就在此时,那立在门口的白衣男子,却狠狠拂袖,转身离去。
“小白,小白你听我解释啊……”姜怜心已急得满面泪痕,一面哀求着一面再次自浴桶里爬起来。
此时,在一边旁观许久的桃夭伸手扶住了她的双臂,助她稳住身形,可一受到他的触碰,她便又想起方才的一幕,更加羞愤难当,于是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往书房奔去。
姜怜心不知道将那两扇门板拍了多少次,可是直到喊得声音嘶哑,仆婢们都被惊醒以至于站了满院子的人,画末也始终没有开门。
可纵使如此,姜怜心却还是不肯放弃,坐在书房门口哭了整整一夜,任谁劝也没有用。
湿透的衣衫贴在身子上,浸得人寒气刺骨,姜怜心抱着双臂哽咽,又是悔恨又是委屈,直到恍恍惚惚的迷了双眼,也不知是睡了去还是晕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特殊时期要注意尺度,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