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钱的风水师能够懂得利用邪法将自己炼成活尸,显然不会是简单的角色,我对他早有防备,因此在这家伙扑上来的同时,便将沈平丢在地上的双管猎枪捡起来,对准他胸口开了一枪。
这是在赌命,如果我这一枪伤害不了他,那么无论是我,还是沈平,下场都是个死。
暗红色的枪砂在与枪口的碰撞中喷出一道火星子,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扩散,便全都宣泄在了钱师父的胸口,这种自制的猎枪,离得越近,威力就越大。
钱师父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啸,身体倒飞,胸口被炸一个碗口粗细的血洞,朱砂在他胸口融化,好像强酸一样,将钱师父胸膛的血肉都腐蚀掉了一部分,甚至露出了漆黑色的肋骨。
可惜这种火枪无法连射,钱师父惨叫一声,整个身体都在“滋滋”冒着浓烟,可他并没有死,反而怒瞪我和沈平一眼,转身跳上了墙壁。
这家伙想跑?
我和沈平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吼了一声,“快追!”
钱师父不可能放弃复仇,今晚虽然在我和沈平的联手之下吃了大亏,可一旦他恢复过来,肯定还会继续找老陈的麻烦,而我们是不可能永远守在这里的,这个麻烦必须趁早解决!
我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直接跃起,而沈平则递给我一把砂蛋,自己抓起来地上的桃木剑,扬手对准钱师父射落过去。
我低下头给火药枪填砂,沈平丢出的桃木剑已经刺向了钱师父,可这种低级的法器并不能带给他太多伤害,钱师父伸手一握,将桃木剑稳稳地抓在手中,双手同时使劲,伴随着“滋滋”的声音,桃木剑直接在他手中断成两截,又被抛了下来。
断裂的剑身中,左右各有一个黑漆漆的手印,还在冒着浓烟。
“不好,他要走了!”在沈平的大声催促下,我慌忙抬起了手中的双管猎枪,对准钱师父跳下去的方向,狠狠压下了枪火。
用这种猎枪攻击对手,几乎用不着刻意瞄准,我和钱师父距离超过五六米,暗红色铁砂在枪口中炸出一团火光,呈扩散状散开,铺天盖地地打中了钱师父的身体,更多铁砂射在墙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眼。
在这股力量的带携下,钱师父身体一歪,坠向了墙壁的另一头,我赶紧将猎枪抛在地上,抓着棺材钉绕出了小院。
视线中,钱师父的身体一蹦一跳的,已经跳到了靠近竹林的方向,陈家村外就是一片荒山,假如让他逃进深山,我和沈平一整晚的功夫就白费了。
我撒腿就追,距离却被越拉越远,心中焦急上火,难可前面的竹林里边却骤然射出一股黑光,如同闪电般扎透了钱师父的脑袋,巨大的穿透力量让他身体倒飞了三尺,滚落到了斜坡下。
斜坡下站在我和沈平,见此情形,我立马大喊一声,身体一个前扑,将棺材钉狠狠插进了钱师父被铁砂轰碎的胸口。
沈平随后赶来,朝着那面铜镜,又狠狠朝他脑门上补了几下。
铜镜很沉重,将钱师父的脑袋几乎都砸瘪了,这老东西浑身上下,到底都散发着恶臭,浓腥的墨绿色尸水沿着伤口中溅射出来,连周围的植被都被腐蚀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啊!”沈平连续在他脑袋上砸了两三下,还不肯摆手,可砸到第四下的时候,铜镜还没靠近钱师父,这老家伙便突然大喊了一声,头颅与身体分离成两截,弹起来射向夜空。
“想走!”我将一枚长钉绑在红线上,扬手投掷出去,长钉扎穿了他的后脑,那颗死人脑袋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伴随着大股的浓烟,直挺挺地掉落在了地上。
没等我和沈平冲上去,竹林深处便闯出一道身影,将折叠弩高举起来,狠狠朝那颗已经变了形的脑袋上砸下去。
钱师父的脑袋发出“啪叽”一声,头盖骨直接碎裂掉了,一股墨绿色的尸水溅射出来,随后,这颗死人头颅开始冒出了白色的泡沫,犹如被强酸洒中,一点点化开,逐渐形成了一滩尸水。
我喘着粗气拉到这颗死人头身边,确定他已经挂掉之后,才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回到了松软的泥土当中。
细猴把沾满尸水的折叠弩朝地上一抛,靠着我坐下来,他的小腿还在发软,抖得有些厉害。
“你这次干得不错,要不是你,恐怕我没办法拦住他。”我笑着拍了拍细猴的肩膀,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细猴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还没彻底适应这种场面,哆哆嗦嗦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摇头苦笑道,“我特么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让他逃跑的方向跟我完全在一条线上?”
我抢过他叼在嘴巴上的烟,凑到自己嘴边深深吸了几口,“老陈家婆娘呢?”
“我给她包扎一下脸上伤口,但是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呢。”细猴叹了口气,回答道,“你说那女鬼怎么这么狠心,抓住情敌一刀宰了就是,干嘛非要毁她的容啊?”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鬼和人一样,仇恨发酵的时候,谁也解释不清楚他们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搞定活尸,我们将老陈的媳妇带回了他家的老宅子,这老口子现在全都晕过去了,我们只好等待天亮,再想办法将老陈弄醒,开着车回到了城区。
我们先把老陈的媳妇送进了医院,至于老陈自己,则并未留在病房,而是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跟随我们一起走出了医院大门,一个劲地说着感谢话,
“几位师父,我家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们了。”
尽管他老婆被女鬼弄花了脸,不过和保住性命比起来,一切都还算值得。
只有沈平的情绪十分糟糕,他死了两个弟兄,和我们之间的赌约也没能分出结果,心中有苦难言,这趟生意算是亏到姥姥家了。
老陈毕竟是做生意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立马陪笑着说道,“沈爷,那两位兄弟的身后事都交给我吧,明天一早,我会把尾款和给他们的安置费一次付清的。”
沈平神情恹恹地点点头,没有心情跟他说话。
从医院中走出来,我和细猴正商量着得到这笔佣金之后,是不是先补充点装备,毕竟我手里的家伙都是从疯道人那里继承过来的传统法器,这一趟任务,让我体会到了折叠弩和火药枪的神奇妙用,一门心思就想搞上几把。
没走出多远,后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姓王的,赌约还没完,你不表示一下?”
我回头,看见沈平那张阴沉的脸,笑着说道,“怎么着,还打算跟我比划两下?”
“哼,打架定输赢,那是流氓才有的套路,这次我抓了女鬼,你搞定了那个姓钱的,勉强算平手,下一次,我们必须分个输赢!”
沈平对赌约显得十分执着,这也难怪,做这一行的人把名誉看得比命重,他是宁台市风水行业的头面人物之一,而我和细猴只不是个刚出茅庐的后生仔,要是连我们都赢不了,沈平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你就这么想当儿子?”从陈家村回来,细猴的胆子也肥了不少,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平哥,我以前尊重你是个人物,凡事对你客气三分,这麻烦是你自找的,可怪不了谁!”
“放你妈的屁!”沈平把小眼睛眯得很紧,对我们冷笑道,“两个小崽子,刚出道就敢这么猖狂,我姓沈的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们,真当这一行没人了,等着,会有你们跪在地上给我磕头的一天!”
撂下这句狠话,沈平气急败坏地钻进越野车驾驶室,狠狠轰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妈的,来就来,谁怂谁是狗娘养的!”细猴对着越野车啐了口唾沫,满脸都是不屑。
我们回到了事务所,打算先补个觉再说,谁知,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又叫起来了,我迷迷糊糊地接听手机,林妍在手机那头说的一句话,却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
“王青云,关于那把银梳子的案子,我们查到眉目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有消息了?”我眼前一亮,顿时从座椅上跳起来,看了看时间,对她说道,“这样吧,你下班之后过来事务所一趟,我请你吃饭,顺便把情况告诉我。”
“行,我五点半就下班。”林妍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掉手机,我推了推倒在椅子上熟睡的细猴,这小子翻了个身,继续打着呼噜,只要自己一个人回到出租屋,冲了个热水澡,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下午六点,我带着睡眼惺忪的细猴,来到了和林妍约定好的那家饭店,进了包厢,发现林妍已经坐在里面等着我了,“你们这两天干嘛去了,为什么昨天我给你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没什么,接了趟业务,这两天跑得比较远。”我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还是说正事吧,关于那件案子,你们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