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你怎么做事的!”艾军非常生气,是那种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浸泡在愤怒里面。
阿威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般生气的艾军,即便大小姐去世的时候也未曾这般气愤。
“属下失职,请先生责罚!”阿威倒是没有推脱,认错态度很诚恳。
“责罚有个屁用。老子告诉你,我的宝贝女儿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回头弄死你。”老爷子气急了,电话那边还传来了踱步和打翻什么东西的声音。
“对不起,先生。”阿威此时除了认错也没别的办法。“先生放心,小姐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抵过你的失职?”艾军依旧怒气未平。“你给我寸步不离地保护她,要是下次再出事,弄死你八辈儿祖宗。”艾军气得大叫,话都没说完挂断了电话。
阿威皱了皱眉,脸色不自然,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他想说,先生八辈就剩下我一个了。
叶庭燎就倚在病房门口的墙上,静静地听着阿威和艾军的电话,脸上浮上一点笑意。他想那句弄死你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父女两,语气都这么像。艾晣晣已经睡过去了,本来不想留在医院,但叶庭燎始终不放心,硬是按着她在医院留一个晚上。
阿威转身就看见,医院晦暗的白炽灯下的少年,倚在素白的墙边,一只脚弯曲着抵在墙上,双手抱胸,那模样傲慢轻狂却又带着年少的坚定和勇气,仿佛年轻的魄力在他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被老爷子骂了?”少年见他走过来,骄傲地头颅微微抬起,下颌紧绷傲慢又戏谑。
“多谢叶少救相救。”阿威寡淡的语气,倒不像是谢谢。
可叶庭燎明白,阿威这样的人肯说谢谢,想必是确实感谢即便语气不那么讨喜。
少年收起身上散发的轻狂,身体离开墙壁,站直了身体,神色务必认真地说道:“不必。她是我的人,若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我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
年轻的男孩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某种誓言却又像是故意说给阿威听的。阿威默不作声,亦如保镖该有的身份,识大体地站到右边,标准的军人站姿,只是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犹如夜色苍茫下孤寂的野狼。
叶庭燎见此也不再说话,耸了耸肩,转身推门进了病房。病床上的艾晣晣安静地乖巧得可爱,脸上没了害怕和恐惧,唯余下一片宁静祥和,甚至带着丝丝的笑意,小脸在白炽灯下显得白皙透明,如白瓷一般莹润通透。果真将清纯和妖娆结合在一起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叶庭燎忽然想到一句话“赛过世上所有的绝色。”他轻轻地俯身在她额头上悄悄地落下一吻,缓缓道“晚安,宝贝。”声音像是宠溺与温柔碾碎了糅在一起然后重塑的令人小鹿乱撞,回味无穷的可口美味。
叶庭燎这次倒是学乖了,没有乘人之危爬上艾晣晣的小床,而是忍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趟在了边上的陪护床上。这可是蹭了李金阳的人情,否者也没这个级别的陪护床,专业消毒杀菌,就差没注射消毒水在床上。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艾军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却终究只是像做贼似的进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艾晣晣,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扭头才看了一眼另一个床上的叶庭燎,拧着眉,脸上严肃地不成样子,那是来自于父亲的严厉。
床上的叶庭燎早就醒了,他的警觉性与生俱来的灵敏。大概是怕吵着艾晣晣,艾军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而叶庭燎很有默契地起身跟在他身后。
果然,艾军显然在等他。瞧,这就是男性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多加揣测,两人心知肚明。
“你救的我女儿?”艾军明知故问。
“显而易见,艾叔叔。”叶庭燎似笑非笑地回答,神色与动作姐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却又不失礼貌。
“叶家小子,以前不知道你是谁,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给我打哑谜?”艾军成熟稳重的面孔多了些凝重。
“叶暮的儿子。”叶庭燎简单的四个字,包含的信息太多。这一点无需解释艾军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正想发怒却又听见他继续说:“而我只是叶庭燎。”
“陆青柔是谁小晣知不知道?”艾军又问。
“显然。否者艾叔叔以为我真的那么巧。”叶庭燎也不加掩饰。
这下轮到艾军诧异,原以为艾晣晣不知道陆青柔是叶庭燎的母亲,却不想她竟然知晓得一清二楚,看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够关心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女儿知晓未来继母的身份却从未与他商量,想必艾晣晣的心里对他是非常不喜的吧。恨极了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更是讨厌溢满压抑的艾家,情愿孤独的住在小小的公寓。
“不仅如此,晣晣或许还知道一些艾叔叔不知道的事情。”叶庭燎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这样的神色让艾军觉得这个男孩子懂得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真实的性格,就像是藏在夜幕下的狼,远远望去会以为是没有攻击力的温顺的宠物。“晚辈一直觉得没有资格过问艾叔叔的家务事,但想着后半辈子非晣晣不行,晚辈不才唯有早早地为她肃清道路。”
平淡的像是家常话一般的语气却让艾军对这个孩子正视起来,少年轻狂他也有过,但能轻狂至此的人却少见。
“她可是你的母亲。”艾军不信。
“她不是。”叶庭燎冷声拒绝承认。“或许以前还可以当陌生人,如今怕是不行了。艾叔叔,她那么自私自利的人,你留着她做什么?当花瓶吗?恐怕还不够资格。”叶庭燎毫无顾忌的贬低着陆青柔,这是他以前没有过的。以前即便再怎么恨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顶多不予理会,当做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