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康言和雨多原本打算扮劫匪的,走到半途,听到动静,匆忙赶回来,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颇为满意的看着五人,这次表现不错。
“茅岭大巫放不放过我们,你别操心了。反正,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就是了。”
他回头看着山贼头子,笑的不怀好意。
山贼头子惊恐万分“你、你要干什么?”
雨多心领神会,钻到车里,拿出麻绳。
把山贼头子和另外三个没受伤的山贼,捆的跟粽子似的。
对着剩下受些轻伤的,小手一挥。
“今儿姐姐心情好,放你们回去养伤。”
“不过,也不是白回的,去寨子里再喊十个弟兄来,护送我们过密林子山。”
“听话了,你们的寨主、二寨主、管钱的就还给你们,不然……”
雨多说着停下来,往后看了眼。
五人组在她身后,呲着牙狞笑。
稽康言更夸张,笑的肩头直耸“就是这样,干得漂亮!”
有了山贼头子做人质,剩下的山贼很快就来了。
稽康言挑了几个身形瘦弱的山贼,穿上女装,办成女人的样子。
“密林子冈的人都是茅岭大巫护着的,每家每寨都有大巫的符咒镇山,你们唬不住的。”
山贼头子还试图负隅顽抗。
稽康言倒是满不在乎,能唬住省事,唬不住就打呗。
反正五人组经过这一仗,没了先前的惶恐,打起来也不怕谁。
他看了眼山贼头子“你家镇着宅,还不是一样被擒?要是被戳破,大不了杀鸡儆猴呗。”
那语气,就仿佛丢掉没用的物件似的。
山贼头子立刻蔫了下来,配合的多。
他还建议把镖局的镖旗挂一半,一路上让山贼们连喊“合吾”,伪装成走仁义镖的。
果然成功唬住一大部分。
剩一两个没唬住的,也让五人组打散了。
走了半个月,才彻底出密林子山。
山贼头子转身就要往山上跑,他再也不想见到这几个人了。
“等会!”卫长卿连忙喊住他们。
虽得了自由,卫长卿出声,他还是乖乖定在原地。
都快哭出来了。
卫长卿笑着指了指天,天上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却不见一丝风雨。
“马上下大雨了,看样子雨还挺大的。这时候上山不好,容易遇到山洪,你们走大路回去吧。”卫长卿指了指身后来的大路。
山贼头子摇摇头,自己才骗过一帮山贼,这会儿再招摇过市的回去,会被拆穿。
虽然大家都是茅岭大巫护着的,可终究各自为政,走大路危险系数太高。
还是走山上,小路安全。
卫长卿点点头“也好,看在你们帮我们过密林子山的份上,提点你们一句。下了大雨之后,就不要再冒雨下山了,遇水流往上走,别往下。”
山贼头子胡乱的点点头,带着一种山贼钻到林子里不见了。
走了没一会儿,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在一个山贼头子的脑门上。
“真邪门,还让她说准了。”他呸了一声,闷头向前。
雨越下越大,山贼们在密林中寸步难行。
眼前出现一道细细的溪流,是雨水太大,汇聚而成。
有人提议要下山。
山贼头子记得卫长卿的话,不肯。
十几个人分成两派,一派继续往上,一派顺着路往下走了。
半个月的路上,硬生生走了二十天才回去。
一进寨门,山贼头子就得到噩耗。
那些下山的人遇到山洪,遇难了,就逃出来两个。
一路上跌跌撞撞,比他们早到小半天。
山贼头子愣在原地,又惊又吓,连忙招呼人。
“快去,去玉江城打听打听,这个卫长卿究竟是什么人?”
“不,先去给大巫送信!”
*
出了密林子山,路就好走很多,乡镇也能看到了。
卫长卿几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过州过郡,有空就普及看天辩云识风雨的技巧。
遇到跳出来反对的大巫小巫,卫长卿也很乐于当众揭穿他。
越往西走,巫风越浓厚,称巫的人却少了起来。
不是这里人们开明,而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泸州茅岭郡。
茅岭郡茅岭巫,能掐会算、祈福祭天样样行的茅岭巫。
想起茅岭巫,就不自觉想到四皇孙萧文歌。
卫长卿只觉得心口疼,疼的她不能呼吸。
当初,茅岭巫是她恨之入骨的名字,因为他害死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而今,那个最在意的人却说他自己是气死外祖母的凶手。
卫长卿只想骂老天。
“看几位风尘仆仆赶路,似乎远道而来?”
张浩被人拦住,那人上下打量他们。
没人的地方,他们卸了镖旗,悄悄走。
走乡过寨,他们就把镖旗挂起来,充当门面。
也好让人知道,他们不是没名没分的,没事别来招惹。
这会儿乡野里走着,镖旗高扬。
张浩在最前面,充当镖行趟子手的角色。
见有人问话,他扭头一看,四五个长袍大褂的人,也骑着马。
本已经路过了他们,却又放慢速度,和他们并行。
经过山贼问话的事,五人组现在已经不轻易回答外人问话。
张浩扭头,看向稽康言。
稽康言挑了挑眉,催马上前,换下张浩的位置。
也学着那人的模样,上下打量对方“看几位也风尘仆仆赶路,莫非家住附近?”
那人笑了起来,开门见山“不瞒兄台,家师茅岭郡茅岭巫,我等途经此地,见各位目光晦涩,印堂发黑。似有……”
他身后一个年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师兄,师傅说……”
那人不耐烦的扯开,压低身子,凑近稽康言,声音却并未压低多少。
“血光之灾!”
他一字一顿,真诚恳切。
稽康言和五人组互相瞅瞅,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别不信,这是我大师兄,茅岭巫大弟子,他向来算无遗策!”
另一个年轻些的,看见他们在笑,恼怒起来。
稽康言挑了挑眉,难怪找上自己。
他也没戳破,随意打发他们“谢谢啊,我们不信这个。”
听到不信巫,那人变了脸。
冷笑着绕马车一周,伸手在马车上拍了拍“好哇,好哇,这样好的马车,底气果然足。”
他转了一圈,又回到稽康言面前“只是,不知道硬不硬的过老天呢。”
说完,带着人快速驾马走了。
稽康言挠挠脑袋,莫名其妙啊,神经病吧?
卫长卿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原以为茅岭巫能有些新花招,没想到还都是这些大巫惯用的套路。
“阿言,看看车后面有没有巴掌印?”
她指了指马车后,刚才那人拍的地方。
稽康言看完,吃了一惊,果真有。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谁手脏,蹭在上面的呢。
卫长卿笑了起来,茅岭郡,不管前生今世,你都有让我恨你的理由啊。
她递给雨多一个帕子,示意雨多擦了它。
“这是下黑手,前面有人要设套,大家小心些。”
“放心吧。”寅镖头笑呵呵的应下,他现在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寅丛生了。
在他面前设套,等于找死。
张浩笑呵呵的跑到最前面。
“我要看看,这个茅岭巫的大弟子,能耍出什么把戏来。”
“卿娘,你说,他们泸州的巫,跟咱们邺州的巫有什么不同?”
他原本就不信巫,自打在玉江城见卿娘把大巫把戏都拆穿,就更加不信巫了。
卫长卿想了想,不同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相同我知道。”
雨多笑嘻嘻的插嘴“我也知道、我也知道,都是骗人的呗!”
众人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