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女皇恒嘉怡正在批阅奏折,忽然博古架上一个木雕掉了下来。女皇深沉的看了看那个木雕,便有婢女赶紧去拾起来,仔细的摆放在博古架上。
女皇放下御笔,轻按太阳穴,低沉的说:“你们都下去吧!朕想清静会儿,非召不得入。”
“是!”陈总管带着四个婢女低头退了出去。
女皇朝门口看看,见门已关好,便走到博古架前,将一个青花瓷瓶像扭保险柜的锁子一样,左扭几下,右扭几下,只听“咯吱”一声,博古架居然像门一样的开了,露出雪白的墙壁。女皇走近墙壁,抬手轻敲三下后又敲两下,只见那墙壁“咔嚓”一声开出一道门来,女皇从容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昏暗的一条地道,墙壁上隔几米便有火把,没走几步,便见一个诡异的戴面具的人直直的站在那里。
“今日不是月圆之夜,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女皇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说道。
那人依然直直的站着,一件黑斗篷遮住了全身,脸上金色的面具绘着诡异的笑脸,“梅傲寒误把你的宝贝大女儿推翻在地,惹怒了她,现在离凤仪宫不远的小花园跪着,你恕他死罪吧。”声音怪戾,雌雄莫辩。
“哦?”女皇皱了皱眉,“你们暗宫历来不干涉上面的事,今日倒为他破了例,给我个理由。”女皇一脸深沉。
“当年,我母亲拿玉玺换了我妹妹的自由,梅傲寒便是她的儿子。”面具人说话不带任何感情。
女皇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怎么嫁给老梅了?呵,难得她是个情种子,为了男人甘愿化尽一身武功。如今,她果然生活在暗宫的监视范围内,你们倒算是守信之辈。”
“少废话!出我暗宫者须经恒家皇帝恩准,自废武功,并在我暗宫监视范围内!这规矩从未改过!我司马家保护你恒家皇帝两百多年,何时没有恪守诺言,尽忠职守!”面具人攥紧拳头,语气不善。
“那我母皇怎不得善终?”女皇声色俱厉。
“谁知道她养了三个女儿,两个都想害死她呢?哈……”面具下发出一声怪笑,甚是凄厉直叫人发毛。
“两个?”女皇皱眉困惑道。
“哈……老规矩,以人换人,以物换命!”面具人歪着头,像断了脖子的僵尸。
女皇双手背后,一脸审视,“当年老宫主用玉玺换了你妹妹出去,你又用那个人换了你女儿出去,如今,要换什么?”
“梅傲寒的命!”面具人铿锵有声。
女皇眯了眯眼,“我本就不会杀他,不换!”
“哈……”笑声极为刺耳,“我要你允诺今后他不管做了什么事除非行刺你,不得伤害他分毫!”面具人忽然直起了脖子,提高了声音。
“分毫?训斥呢?”女皇精明的笑着。
“可!”面具人点点头。
女皇轻蔑的笑了,“呵……成交!”转而严肃的看着面具人,“说吧,当年难道还有佳卉的份儿?”
“上个月,我宫里死了个老部下,临死前交待,年轻时违背宫规偷看了三次恒馥珍的春闺之事,无意间发现他的男宠在涂药,便得空将那药取了些许,经我宫里药师鉴别,发现是一种来自东桑国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嗅,进入人体内并不即时发作,与樱花相克,一遇樱花即可毒发身亡,你母皇死的当晚就是饮了樱花酒!你想想哪里有樱花?谁和东桑国有关联?”
女皇蹙眉,“当时为何不奏?”
“我暗宫宫规,偷看恒家皇帝闺房之事挖双眼、剁双足,所以他临死才说,不过我还是挖了他的双眼。”面具人说的平淡如水,好像他根本不知道眼睛对人有多重要。
女皇低头呈思考状,“佳卉的父亲是东桑进贡的美男。”转而又摇头,“那也不能说明就是她啊,有心人想从东桑买点毒药不是什么难事。”
“哈……”怪笑声又响起,“可是那几个男宠是你妹妹挑的,有两个还是她的男人,嘻嘻嘻……哈哈哈……”怪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女皇狠狠甩了袖子,“胡说!她死的时候不到十五岁!怎么可能!”
“哎呀呀……你不知道很多女人的内心和外表都相差千里吗?越是看起来纯情无害的女人越可怕!呜呜呜……嘻嘻嘻……”面具人又哭又笑,让人头皮发麻。
女皇出现了片刻的伤神,“你的意思是她俩早已合谋?”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暗宫只管你恒家持玉玺之人的安危,因为恒馥珍不得善终,我们才查了此事。当年,我们暗宫也因为此事处决一批玩忽职守的罪人。其实,你们骨肉相残,又关我们屁事!”面具人恨道。
女皇盯着面具人,沉思片刻,忽然大笑:“哈哈哈……你说的这些,如今已死无对证,我怎知你不是凭空捏造的?”
“你觉得我一宫之主会和你开玩笑?到东桑去找你妹妹吧!哦吼吼吼……除了恒嘉华,你们都没死!瞧你们这些亲姐妹!啊哈哈哈……”笑声如同猫头鹰般怪戾。
女皇显然极为吃惊,半晌,她一脸神伤的转过身去,“你要换的允你了!”
当地道的门关上时,面具人叹口气,一个好听而温柔的女子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你还不知,服了化功散,生出的男孩儿都是先天不足吗?”她抬头看看昏暗的地道上方,“哎,寒儿,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说完,埋首向地道深处走去。
当博古架“咔嚓”一声再次关上时,女皇面色沉重,她快步走到龙椅旁,沉沉坐下。她一脸神伤的趴在书桌上,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陈多禄!”
陈总管躬身进来,“老奴在!”
“传梅世杰!”女皇抬起头,面色有的困倦。
“皇上真是神明在世,梅将军正在外面跪着求见皇上呢!”陈总管眨眨眼说道。
女皇看了看陈总管的眼睛,欲言又止,“传他进来。”女皇的声音有些疲倦。
“是!”陈总管又眨了下眼,转身出去。
梅世杰一脸焦急和苦闷的进了御书房,一看见女皇便扑通跪地,“老臣有罪啊,皇上!”
女皇故作吃惊,连忙从书桌前站起来,“我未来的亲家,出了什么事?起来说话!”
梅世杰一听“亲家”二字,便一脸羞愧,“哎!老臣愧不敢当啊!我那不孝子梅傲寒今日冲撞了大皇女殿下,此刻正跪在凤仪宫外等候发落。”
“哦?”女皇故作思考状,“寒儿自小敦厚,怎么会冲撞别人?再说我那蔷儿一向豁达开朗,对人也甚是和善,是何事会被寒儿冲撞呢?”
梅世杰对地叩个响头,“回皇上,我那逆子今日本要进宫向大皇女殿下请安,路遇二皇女殿下硬要比武,比武期间撕破了衣衫,恰遇大皇女殿下戴着面具路过,我那逆子不知是殿下,将殿下推翻在地,酿出了祸端!还请皇上念在老臣誓死效忠皇上的份上,饶他不死吧!”老梅说的声泪俱下。
女皇闻言沉下了脸,老梅见状只是磕头不敢再说话,一时间御书房里气氛极为紧张,连陈总管都为老梅捏把汗。
良久,女皇叹口气,“哎,我那女儿三岁重病不省人事,如今奇迹般的康复,必有福星庇佑,人儿也可爱乖巧,我且舍不得对她说句大声话,寒儿怎么鲁莽到将她推翻在地?”女皇严肃的看着老梅。
老梅一听,赶紧磕头,“求皇上看在老臣为国尽忠的份上,饶他不死吧!”
女皇故做沉思,吓得老梅攥紧了拳头,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既是无心之失,朕也就不追究了。叫他去给蔷儿说明原因,赔个不是,你也回去叫寒儿让好好思过,再不可莽撞了。”女皇终于开口了。
老梅感激的老泪纵横,对地叩了三个响头:“谢皇上隆恩!”
“好了,你下去吧!”女皇点头说道。
梅世杰一脸感激的退了出去,赶紧朝凤仪宫方向前去解救梅傲寒。
老梅走后,陈总管又为女皇添上茶水,准备退出去。
“回来!”女皇皱眉道。
陈总管转过身,不想女皇正盯着他直看,“我说你个老东西,眼睛是怎么回事?”女皇依然皱眉盯着他的眼睛看。
陈总管用手指轻轻抚摸眼皮,媚笑道:“回皇上,这是老奴在凤仪宫才学会画的眼线。”说完捂嘴媚笑。
“眼线?”女皇挑起双眉。
“是的,皇上!凤仪宫如今可是宫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宫里的新奇花样可多了,宫里的男男女女那可是要多发绅有发绅,可好看了!我们都赶去学呢!”陈总管一脸的膜拜。
“发绅?”女皇更加困惑。
“大皇女殿下说就是当下最盛行的意思。”陈总管解释道。“这眼线啊,画上以后,会显得眼睛很大很有神!老奴就想让眼睛更有神些!”说完又眨了下眼睛。
“噗!”正在喝茶的女皇一口喷了出来,“你个老东西呀!叫朕说你什么好呢!”
陈总管赶紧跪下,一脸委屈,“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老奴也是想好看点,让您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女皇郁闷的笑了,“那你也看看是不是适合你啊!你一个男人需要什么眼睛大呀!”
“殿下说,不管好不好看,老奴敢于追求美,就值得拥有!”说完可怜兮兮的望着女皇。
女皇无奈的摇摇头,继而又笑出了声,“呵呵呵,我那女儿还真是个活宝,把你弄得都能去跟风了。行了行了,起来吧!难得你有那份忠心!”
“谢皇上!”陈总管躬身站了起来。
女皇继续喝茶,看奏折,可心中已不平静。没一会儿,就一脸好奇的望着陈总管,“陈多禄,你到说说凤仪宫里还有什么发……发绅的物事儿啊?”
陈总管赶紧躬身,“禀皇上,那可多了,发式、首饰、服饰,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当下最发绅的就是烫卷发,穿内增高靴子,围豹纹围脖,抹古龙水。”陈总管说的头头是道。
“烫卷发?内增高?豹纹?”女皇一脸纳闷。
“回皇上,就是把烧红的铁棍用水浇灭,再把头发一圈一圈缠上去,片刻头发便卷的像破浪一样,可好看了!那内增高啊,就是在靴子里垫个一寸高的鞋垫,让人瞬间就长高了,殿下说了,那是身材矮小者的福音,身材高挑才有气质!豹纹是一种衣料花样,穿上那叫一个发绅……”陈总管说的是口若悬河。
“哈哈哈……听来很有趣。朕许久不去凤仪宫,不想有这么大的动静,走,这就摆架凤仪宫!朕也去瞧瞧什么叫做发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