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当然知道不可能，便问道：“那小欢你当时有问过千户聿吗？”
“我问过。”
谢欢面色沉沉，还有些失望，“但他不肯把他师父的联系方式给我，也不肯带我去见他师父，理由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他师父喜静，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常年闭关。”
秦羽道：“这倒是真的，我之前就曾这样听闻，应该错不了。”
谢欢嗯了一声，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千户聿的电话，可能是忙活着忻城案子的收尾，去和F国交差，到现在，千户聿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不过她没再这件事上沉浸很久，因为很快谛听桑苏和李乾都赶过来了。
他们今天去了档案室，听到谢欢过来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看到谢欢，桑苏就把手里的档案拿出来，递给了谢欢。
谢欢看了一下扉页，上面写着是各地黑户天师的资料，她随手翻开。
桑苏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才道：“你要查的，那些黑户天师的资料都在这了，按照上面的资料，我这两天跟李乾不停地打电话去核实，找了当地的人去查问，没有一个附和你说的条件，上面的人都没有去过西山岛，而且能力有限，说是黑户天师，倒不如说是一个个江湖骗子。”
谢欢扫过上面的资料，跟桑苏说得差不多，“都是骗子？
那怎么处理的？”
“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知道这些人都是骗子，当地分会的人就采取行动把人抓起来改造去了。”
桑苏道。
谢欢将资料本合上，“找不到我说的那个人？”
桑苏摇头，“从目前的资料上来看，确实找不到。”
谢欢倒也不意外，“找不到也正常。”
听出来她话里有话，秦羽便问道：“怎么？”
“那个人，很有可能不在六界之内。”
谢欢回答道。
李乾惊愕：“不在六界之内？
这怎么可能？
但凡是人，怎么可能不在六界之内，除非……”他声音戛然而止，猛地看向谢欢，“不是人？”
桑苏将杯子放下，抱胸道：“那也不对，哪怕不是人，是鬼，也在六界之内。”
李乾恍然，对啊，神人鬼都在六界之内。
不在六界之内的，是个什么东西？
谢欢道：“那个人肯定还是在六界之内，只是现在他的信息，不在六界之内罢了。”
“你查到了？”
桑苏发觉点猫腻。
谢欢点点头：“回海城之后，我们去查过一个人的资料，找不到这么一个人。”
桑苏看看她，又看看连擎，“这人是谁啊？
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认识这个人似的？”
“算是认识吧。”
谢欢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有一个外公。”
桑苏和李乾点头，他们回来之初，就了解过谢欢现在的身份信息和家庭情况，知道陈山河的存在。
想到陈山河，桑苏眼角一抽，道：“那个人，不会是你外公吧？”
谢欢一点头。
连然惊出声：“不是吧，小婶婶，那个坏人是你外公？”
话音未落，连然就感觉到有人狠狠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她侧目看过去，就见解九千在给自己使眼色。
她才意识到自己嘴瓢说了什么，连忙噤声。
解九千替连然找补道：“然然就是头脑简单，一根筋，凡事不喜欢细想，她的话没有恶意的。”
谢欢倒是没在意，继续话题道：“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外公。”
解九千不由道：“可是陈老不是过世了吗？
他的尸体是在始皇墓里发现的，异管局和天师协会当时是第一个发现的，还是他们将尸骨先从始皇墓中带出来的，也确认过身份，确实是陈老，怎么会……”谢欢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能大概猜测，他用了什么手段，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
解九千惊疑不定，“你确定，那个人是陈老？”
谢欢点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而且我外公确实没死，在轮回册里，没有看到他的名字，搜寻他的生辰八字姓名等信息，也找不到相匹配的人。”
解九千不知道轮回册有多重要，但桑苏和李乾谛听秦羽这等出身轮回司，也就是以前酆都的人，都清楚轮回册是什么。
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活过，存在过，轮回册上都会留下信息。
没有人的信息，会逃过轮回册的记载。
一旦轮回册上没有相关记载，那就证明这个人，确实不曾存在过，要么基础信息存在重大偏差。
桑苏沉着道：“你都这么说了，看样子，他的信息是真不在六界之内。”
他啧了一声，继续道：“我倒是很好奇，一个普通人，就算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这一点倒是挺神奇的。”
秦羽赞同地点点头，沉吟道：“小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可能不是普通人？”
“我也想过。”
谢欢道：“但我记忆里的外公，跟正常人一样，有心跳有呼吸有体温，会生病需要一日三餐，没有一点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这十几年，我跟外公都是这么过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用什么手段，能够骗我十几年。”
连擎闻言终于开口：“要骗你十几年也很简单，这十几年间的你，只是个略有天赋的少女，他想要瞒过你，没有现在这么困难。”
连擎的话是说，谢欢在这个世界那十几年，和原本的自己相比，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好骗的很，又不是后来神魂归位，重新而出的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不好骗，但想骗一个少女，略施点手段，还是可以做到的。
谢欢把这一点忽略了，听得连擎说，才想起来，却又皱起眉来：“即便如此，一个人要瞒过其他人三天五天容易，三年五年甚至也容易，可那是十几年，我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异样……”秦羽思忖道：“或许，他本身确实和普通人一样，但他又不是普通人。”
谢欢朝他看过去。
秦羽说出了两个字。
“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