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你打听到了什么?”
权氏来回在屋里踱步,从昨儿街头传来巨响,到现在弄清是杨满芳所为,不能单用震惊来形容她的心情,尤其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越加觉得自己的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小女娃不简单。
唇红齿白,星眸皓目的十六岁少年纳兰若白,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担忧,平心而论,出生富贵的他不如小小的杨满芳!
“除了杨满芳被收押监牢,京兆尹亲自领了御医看过杨玉堂的伤势之后,至今皇宫还没传出消息!”
“杨玉堂没事吧?”一向到一身鲜血的杨玉堂,权氏满目的忧心忡忡,活活被人毒打那个娃儿受罪了。
提起醒了的杨玉堂,纳兰若白心情好转,道:“没事了,御医说得卧床静养三个月,腿部的伤不影响将来行走!”
“若白,亲眼所见,你可知人心险恶?”权氏幽幽一叹,对着嫡孙厉色道:“这杨家为什么会受这无妄之灾?”
“孙儿明白!”纳兰若白轻轻点头,为自己以往的狂妄行为心惊。
“为人处世,切不可随心而为,亦不可因势不为,两者之间最难把握的就是这个度,你可明白了?”
纵观薛杨两家恩怨,虽薛应文救人丧命是导火索,但两家世仇是不争的事实,杨宗保不应该随心和薛应文走的太近。
“奶奶,我们要搬走吗?”十岁的若离还不懂自己奶奶话中深意,只是以自己的观察来判断,杨家近日不宁。
“哈哈,若离长大了,都会趋利避害了?”权氏疼爱的摸摸小孙儿的头,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孙孙也是个故作老成的神童,“我们不走,等会儿让奶奶领你和哥哥上山采花,我倒要看看小丫头采花做什么?”
祖孙三人说这话,就听屋外有人叫他们,若白出来看是体积庞大的杨郁芳,一双黑耀眸子掩不住的失望。
“叫上大娘,到厨房用早膳!”杨郁芳肿着一双蜜蜂眼,搁下话就往回走,要不是妹妹让方忠良带话专门叮嘱照顾好昨儿她领回来的人,心急如焚的杨郁芳压根儿忘了有这几号人的存在。
纳兰若白跟着杨郁芳到了厨房,看着几个人或蹲着,或站着已经在喝粥吃馍,再看看冒烟泛香的一锅粥下去一半,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大哥哥,姐姐说她过几日就来看小熊,让小熊好好采花,等她回来要给小熊好多好多的玩具呢!”
好动的小熊也不怕生,看到漂亮的纳兰若白进来,拉着他的裤脚,仰着小脸,笑眯眯的说道,一点儿不知道他口中的姐姐,此刻在牢房里正享受着特殊待遇。
纳兰若白蹲下身子,摸摸小孩子的头,露出一个清风明月一般的微笑,道:“大哥哥和小熊一起上山,等着姐姐回来,好不好?”
几个孩子天真的笑,顿时感染了一群不自在的大人,杨玉堂听着耳畔的童真,一口一口喝下郝菊花喂的小米粥。
“娘亲,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牢里看一下妹妹吧!”
闻言郝菊花微愣,豆大的眼泪簌簌往下滴,然后狠狠地点头,满芳,她受了苦的孩子,在牢里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弟,大姐去看看就行了,你身子不适在家好好养着!”端着碗进来的杨郁芳,接过郝菊花手里的活,替杨玉堂擦掉嘴角的饭粒。
“娘亲,你一夜没睡,快吃点吧,爹爹都在厨房里吃饭呢!”
郝菊花端着大女儿硬塞到手里的碗,又听她这么懂事,不由得眼泪流得更凶,她一直在自责,是不是她忍着脾气让大嫂子羞辱一顿,杨玉堂有钱看伤,满芳就可以不用坐牢。
“不行,小妹是因为我才做了傻事,我就是爬也要爬着去看看她!”杨玉堂一听不让他去,情绪顿时激动,左右在床上晃,试图起来,更牵起的全身痛,移动不了分毫。
“郁芳,是我不好——”郝菊花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道歉,“要不是我忍心,你大舅母定不会坐视不管,满芳也——”
“娘亲,你真以为妹妹是好欺负的?她不是因为玉堂看病的钱!”杨郁芳强硬的拽着杨玉堂让他不动,这才淡淡说道:
“她要的是杨玉堂从今以后不在挨打,玉堂每隔三五日就被人一顿暴打,这个事我们都知道,只是不敢声张而已,妹妹,这么做是要那些暗箭伤人的禽兽转到明处来,这样的话,我们每个人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玉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武,考科举!”
“真的吗?”他可以练武,可以念书了?杨玉堂喜不自禁。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一致!”
郝菊花的内疚散了,看着大女儿周身的自信,她也要努力。
“伯伯,你也要跟我们上山,你的脚能走路吗?”小熊指着杨宗保的跛脚,小颜皱成了包子,张氏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红了脸的杨宗保。
“你看,我能不能走!”
杨宗保不以为意的小跑了两句,小熊挣开娘亲的怀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眯着眼,笑道:“伯伯,你笑起来跟姐姐好像!”
“哈哈哈,真的吗?姐姐是我女儿,怎会跟我不像!”
杨宗保大笑着将小熊抱过肩头,打开杂物间取出几个竹编筐子。
正厅的母子三人,听着杨宗保爽朗的笑声,惊得合不拢嘴,那是他爹吗?那是她丈夫吗?三人目目相觑,一时间百感交集,仿似记忆力那个爽朗亲和的人又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