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天界一派喜气。
九渊自那日后,便未再找过我,好似将自己关在了鎏金殿,闭门谢客。
栖梧宫内,紫箩满面春风的待嫁,相比她,我委实比较淡然,除却隔三差五与冽赤互通暗信,便是拾掇着居住了十万年之久的栖梧宫。
众仙纷纷来道喜,司命与赤炎亦不例外。
出嫁前一日,司命一身淡青衣袍,风流纨绔地与我道喜,我为当初揍他一事道歉,他亦为当初隐瞒我一事告罪。总算是几万年的好友,一切说开后,我当即与他痛饮了几杯,上好的寒香醉,嫦娥仙子为祝我大婚,便多送了几坛来,正好可与他痛饮一番。
不想司命最后却不胜酒力,被仙官拖回了他的司命府。
婢女来收拾残骸时,赤炎便踏着夜色来了。
他依旧一身白袍,脸色比前几日要好些,想必是看开了些。
“你与他能走在一处,我也放心了,知你不想见到我,但我还是想来为你道一声喜,祝你与他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我淡淡瞥他,酒坛樽杯还在案上摆着,索性唤他过来,“既然是要祝福我,怎么又不过来喝上两杯”
能与冽赤终成眷属,我亦没有那般恨他了,既然他曾是冽赤的兄长,我也当礼遇待之,毕竟除却父神那般过分,他曾经亦帮了冽赤不少。
赤炎听我相邀,颇有些受宠若惊,神色怔楞过后,立刻换上了笑脸,“是该敬你一杯,如此,却是我不懂礼数了。”
他信步入内,踏着月色,似乎一扫往日的阴霾,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风轻云淡。
我为他斟了一杯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嘴上说着祝福的话,面上却掩不住的苦涩,我全当做看不见。
酒过三巡,却是我有些不胜酒力了,好歹之前与司命喝了几杯,如今却是有些微醺,便将就面前的石桌小憩了去。
迷迷糊糊听得他对月长叹,“这样也好,也好”
这一醉,便醉得有些沉了,不知是谁将我拖回了寝殿,亦不只是谁与我盖上了薄衾,只知这一觉睡得迷糊死沉了些,迷迷蒙蒙好似有谁在我耳边轻叹
待到第二日,出嫁仪仗的唢呐震天方将我唤醒,我皱皱眉,疑惑为何没人唤我梳洗,这般重要的时辰,府上婢女怎会容我睡过头去
正待唤人,屋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件黑色繁纹龙袍率先踏了进来,九渊端着一盆水,面色淡淡地走了进来,“醒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皇兄怎会在此我府上的婢女呢这些粗活怎敢劳烦皇兄,还是让婢女们来做罢。”
说罢正要往外唤人,九渊将手里的盆放下,再次面色淡淡地望着我,“不用唤了,你府上的婢女忙得给新娘子梳妆打扮,暂时顾不到你,为兄便暂时服侍你罢。”
他淡淡说道,绞了帕子与我擦脸,我并未接过,心间更加疑惑,“皇兄这是何话,暮阳今日也是待嫁的新娘,怎就顾不到我了难不成她们全部跑到了阿箩那里这也不合常理,莫不是皇兄将她们遣走了”
我无奈看着他,思忖着他将我门外婢女遣走,是否有何重要的话要与我交代。
可是等了半天,他依旧固执重新绞了帕子与我擦脸,我只好接过,这才听他道,“我并未将她们遣走,她们现在也确实在给新娘梳妆打扮,待你梳洗过后,我便带着你去瞧瞧,看我究竟是否说谎。”
我胡乱擦了脸,心里更加疑惑,心间一紧,一道仙诀捏出,却是半点也没有反应
怎会突然没了法力
我大惊,“皇兄,这”
他依旧面色淡然,不紧不慢地瞅着我,波澜不惊,“是我锁了你的灵力,待你洗漱完毕,便与我一同去看看,你,是如何嫁给冽赤的”
他话里有话,模棱两可,我却不由得一惊,“皇兄,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推开他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被一道结界给阻了回来,听得他在身后淡淡开口,“你如今与凡人无异,是破不开我这结界的,歌儿,你不用急,待你穿戴洗漱好,我自会带你去的,你不是想要嫁给冽赤吗皇兄便让你嫁,让你亲自看着自己出嫁”
他一把将我拽回来,不容抗拒地将衣物给我穿上,我如同木偶般任他摆弄,见我这般配合,他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你这般配合,是巴不得早点出去吗”
说罢,方才还急切的动作,此刻却慢了下来,缓缓将衣物给我穿戴好,我不由无奈,“皇兄,别这样,宾客们还是等着我”
他恍若未闻,将我拉到镜子前,慢慢与我梳头挽发,我灵力被锁,与凡人无异,只能任他摆布,只待他待会能守信诺放我出去。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发,喃喃道,“歌儿真美,皇兄一直以为,这般美的歌儿一直都会是我的,于是我守着你,护着你,爱着你,可是偏偏出现了个周焱,出现了个冽赤,你当真以为我百般迁让,真的是答应了将你嫁给冽赤吗”
他寒渗渗开口,“我本不想逼你的,歌儿,皇兄是真的爱你,爱了这么久,爱得这么深,我做不到将你嫁给别人,也见不得你投入他人之怀,你恨我罢,因为我要将你囚禁在我身边”
我心间已是说不出的惊骇,脑中空白一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变故。
“皇兄,你明明已经答应,你不可食言”
“我答应了什么将天界的暮阳帝姬嫁给他么”他哈哈一笑,“我当然不会食言,我天界的暮阳帝姬,自然将会当着众仙与众魔的面,嫁给他冽赤,而我,自然也不会食言,而你,却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
听及此,我若还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我便是白活这十万年。
原来他千方百计妥协让步,哄我回天庭,是早已打了李代桃僵的主意,而我,原以为他会念在兄妹一场,成全于我,没想到真如冽赤所说,他果然准备了后招
心下悔恨不已,但却依旧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皇兄,你不能这么做,冽赤他会认出来的,届时他若一怒之下,举兵来犯,便是天界遭殃”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皇兄只是简单地找了个人代替你吗歌儿,你未必将我想得太蠢”
他甩袖起身,“既然已经洗漱好,皇兄这便带你去看看我天界即将出嫁的暮阳帝姬,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冽赤究竟能否认出,如何”
话落,他袖袍一挥,便揽着我的腰飞了出去,云头落在栖梧宫,我的主殿。
殿内外热闹一片,仙倌仙婢来往不绝,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整个栖梧宫上下欢声笑语,忙得不亦乐乎。
府外打罗敲鼓,众仙携礼相贺,忽听得门外婢女慌张入内,“启禀帝姬,魔尊与三太子的轿撵已入了南天门”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好半天才忙活完了,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清凉却不失喜气的女声,“好了,就这样罢,且去看看紫罗帝姬可有弄好”
我心间一惊,这个声音,大概便是九渊找来的冒牌货了罢。
果然,连声音气息都如此相似,竟连我都察觉不出。
九渊淡淡开口,“歌儿这便惊讶了别急,待她出来,看清了再惊亦不迟。”
他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却焦灼不安,与他立于半空,看着这热闹哄乱的景象,本是为我而准备,而今我却从主角沦为了局外人,旁观着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却是忍不住悄悄运气,试图冲破九渊的禁咒
然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凝力,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甚响应。
听得九渊在耳边讥诮一笑,“歌儿不必白费心机了,我既想困住你,必定是早已做好万全之策,不管是之余这位替身,还是你,你便与我乖乖日站于一旁,好好地看着你出嫁,如何”
这话当真讽刺,本是我出嫁之日,如今去要见别个顶着我的脸出嫁,这世上,又又是如我这般可悲
自鼻尖哼出一声,正待反驳,却听得一声惊呼,便见屋内走出一位凤冠霞帔的女子,我霎时如遭雷劈,惊在原地不能反应
美人如斯,眉目如画,皎若秋月,一身红衣衬得她肌肤如雪,妖冶万分,嫣然一笑,不柔而媚,却惑倾城
这,是我的皮相
没想到穿上嫁衣的我,竟也这般美,不止是我,院中众人也是惊艳不已,赞叹不绝。
这样的赞美听在我耳中却是讽刺,这女子,是我,却又不是我,不过是个皮相与我一样的冒牌货罢了。
不愧是九渊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神情还是谈吐,就连呼吸的幅度与频率这般小之甚微的细节都与我毫无差别,甚至连周身仙泽,都与我如出一辙
见此,我心下疑惑不已,每个仙者都有自己独特的仙泽,就算是再模仿,也不可能与我的仙泽一模一样,除非,她身上的气息是从我身上夺去
这一认知令我震惊不已,九渊见我面色惊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在疑惑他的仙泽与你一样因为我将你所有的灵力术法给了她,所以,就算冽赤再怎么疑心,也不可能认得出,如此,你还不死心吗”
果然如此,没想到,他终究做得这般万无一失,这样的话,冽赤果然是认不出了罢
然我依旧心有不甘,目光灼灼瞪着那女子,恨不得将她浑身瞪出一个窟窿。
这般热闹了半晌,门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听得有人惊喜欢呼,“魔尊和三太子来了”
众仙顿时自发地让出一条道,便见冽赤拔了头筹,率先入了院,他平日里便喜好穿红衣,然今日的喜服穿在他身上,却是尤其好看,浑身都被这一身红称得俊雅非凡,妖孽容颜挂着笑,那笑都要咧到了耳根。
我心中微酸,转眼去看“我”,只见她唇角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施施然站在屋前等他。
这本是属于我的幸福,如今,却变得可触不可及。
但见冽赤脚步一顿,我心间微微一喜,难道,他认出了我
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下一刻,他已迫不及待飞了过来,堪堪停在“我”身前,目光痴迷,藏不住的爱意缱绻
我下意识便要开口阻止,可任我如何喊叫,众人都似未听见一般,焦点放在冽赤与“我”身上。
他看着“我”,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再也容不下其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柔软与宠溺,“小石头,我终于娶到了你”
“我”柔柔一笑,千言万语,只化作了眸中柔情
冽赤粲然一笑,融化了一江池水,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纳入掌心,神色满足得不能再满足。
看着这恩爱的一幕,我心中如同针扎一般刺痛
着急地在一旁哭喊,“她不是,她不是,你认错了,我在这啊冽赤”
但他根本听不见,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我”,我情急之下想冲破九渊的结界,奈何如今凡人一个,根本无力与他抗衡,只能竭力嘶吼,希望冽赤能听见一星半点
但,他终究还是听不见
而我,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在众宾客的哄笑声中,一把将“我”抱入怀中,而后身影一闪,入了花轿,众人潇洒而帅气地策马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宾客散尽,满院狼藉,我颓废地坐在地上,眼泪已然哭干。
原来,被人认错竟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当初他在幻境,恐怕也是如我这般心碎罢
而今,他受的苦,我终于也受了一遍
九渊伸手要将我扶起来,我一把将他打开,冷声质问,“皇兄,如今你满意了吗”
他喟然长叹,“歌儿,你放心,我会待你好,好到让你忘记他,好到总有一日,你会重新爱上我”
“不可能”
我冷冷打断,毫不留情地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他恍若未闻,不容抗拒将我抱了起来,我无法力傍身,斗他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我,一路将我抱回了鎏金殿。
我满目疮痍地看着眼前的宫殿,曾经我在这浑浑噩噩住了百年,难道如今,他也想让我再浑浑噩噩住上一辈子
我不敢想,今日的一切已然让我心酸苦痛,我恨不得此刻就飞到魔界,告诉冽赤怀中的人不过是个假的,但如今的我,别说是飞,恐怕连走,都是困难重重
九渊将我安置在曾经的屋子,遣走了院内仙侍,不允人来打扰我,“歌儿,如今暮阳帝姬已然出嫁,你也断不能顶着这张脸活下去了,皇兄便替你改了吧。”
我木讷未作反应,只呆愣愣看着他手指翻飞,便觉脸上一痛,换做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我如今灵力皆散,只能任他摆布,担忧我逃走,又在我屋外下了一层结界。
“歌儿放心,皇兄每日都会来陪你,定不会让你寂寞孤独。”
我讥讽一笑,“皇兄这又是何必,如今的我,再不可能见到冽赤了,你又何必将我困在此处”
他淡淡一笑,试着安抚我,“就算用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嫁给了冽赤,为兄却依然不放心,待到他真的接受了那女子,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便放你出来好不好你放心,皇兄绝不会永远困着你,待你想通,不再抗拒我,我便会让你自由,届时我会娶你做天后,这一生,我都会携手与你度过”
他软言相哄,听在我耳里却尤为讽刺。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我兄妹一场,况且我心里根本无你”
他愠怒,“为什么这一世,分明是我先遇见你,可最后,你为何爱的还是他”
他寒声质问,扣着我的肩,眉目忽地变得狠戾,丝毫不见往常的淡薄冷清。
我未深究他话中歧义,一把打开他的手,“为什么就因为你我是兄妹”
我冷冷一笑,这一幕恍然如此熟悉。
观尘镜中的父神,也曾这般扣着昔归,不顾她反对,不顾她意愿,而今,他亦要学父神那般,囚禁着我么
当真是可笑
父神扣着昔归,纵使昔归再如何不情愿,他二人终究非亲非故,而如今九渊扣着我算什么我与他兄妹一场,纵使他再如何不情不愿,终究是兄妹
他冷哼,看向我的眸子忽地变得阴狠,“兄妹又如何我要定你了”
“你好好地待在这,我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竟是愤怒拂袖而去
果然,入夜十分,九渊果然又来了。
彼时我正想着今夜的洞房花烛,冽赤,究竟是否能认出那个冒牌的我,而我,究竟又何时才能出去。
九渊来了,他端了些瓜果点心,又带了一坛好酒,踩着月色入内。
我是铁了心地不想理他,他亦不客气,自顾自地赏月品酒,自言自语地与我说话,而我都一概不与回应,不耐烦时,甚至还会冷嘲热讽,将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蹂躏一番。
他每每被我气走,然第二次,却依旧锲而不舍地来。
如同晨昏定省般,每日皆要来我房中探视,而从他口中,我亦听到了有关冽赤的消息。
他说冽赤果然没有认出那个女子,从魔界的景象来看,二人似乎还十分恩爱,魔界也允了承诺,向天界称臣,仙魔一派和气,这是从未有过的盛景。
他又说就算如今仙魔和平共处,他亦不喜欢这样的局面,他要的,是冽赤死,再也无人与他争夺。
他还说我不用再傻兮兮地等着冽赤来救,世人已接受了那个冒牌的暮阳帝姬,我如今没了样貌,没了修为,只是个寻常凡仙罢了。
他说
我不想再听,捂了耳朵闷在被子里装睡,然心却跌入深渊,一片死寂
他每日皆来我房中探望,久而久之,鎏金殿的仙侍们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个个皆想要一窥究竟,却又碍于九渊之威,不敢造次。
但却渐渐流传出了一段谣言,单身了十万年的天帝终于开了窍,在屋内藏了个娇
之余这个娇是谁,众人猜测纷纭,有人说是凡人,有人说是天女,甚至有人说天帝爱上了一位魔,碍于身份不便公开罢了。
谁知九渊听后勃然大怒,将肇事者处了极刑,还雷厉风行地颁了天规,禁止天宫内仙侍碎嘴。
此后,众人更是笃定,被困在鎏金殿的我,是天帝的底线,天界的禁区。
尽管流言蜚语,依旧挡不住他的脚步,每日照例来我房中探视。
见我一脸愁容,容颜一日不似一日光彩,他冷哼了一声,“如今你还没死心吗”
“你以为冽赤还会来救你别做梦了,莫不是你以为我在天宫藏娇的流言还未传到魔界吗他早已知晓,甚至还回了我一封信,你猜信中说了什么”
我眼神一亮,期冀般看着他。
他无奈讥笑,“他说,让我早日将娇纳入后宫,不要再肖想他的小石头”
我失声痛哭,再一次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他蹲下身揽我入怀,一遍遍诱哄,“歌儿,忘了他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大怒,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开,朝他叫嚣怒吼,“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一踉跄,面色愠怒,“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吗他如今早已跟那个冒牌货双宿双栖,如今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是谁,只有我能伴着你,救赎你”
我狠狠朝他呸一声,“你不配”
他面色铁青,目光阴狠地看我半晌,终于强压怒火,拂袖离去
夜里,我哭得昏昏欲睡,恍然听见屋门似被人打了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步伐极轻极轻,我懒得去理会,闭着眼装睡。
那人慢慢走近,走得极慢极慢,在我床头停住脚步。
顿了半晌,忽而感受到一双手在我身上摸索,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抗拒。
我大怒,难道他已失了耐心,如今打算对我用强了吗
顿觉屈辱万分,从枕下掏出暗藏的短剑,直直朝那人影的心口刺去
可剑未入体,却是被他抢先一步抓在手里,我暗暗唾弃这般无用的自己,抽了另外一只手,便要一耳光朝他打去,但听“啪”一声巨响,他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我一记耳光,许是打得太过用力,震得我虎口发麻,阵阵疼意。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我看不清他的脸,却感受到他身上绝望心疼的气息。
心疼他又有什么资格心疼
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唾骂,却听得一声低淳的嗓音,“你打我也是应该的,谁叫我现在才寻到你”
我惊了惊,未待反应,便落入了一个冷冽的怀抱,他将我抱得极紧极紧,似要将我揉入骨血一般,淡淡龙涎香萦绕鼻尖,耳边传来他低声哽咽,“小石头,我来救你了”
只听那紧绷多日的弦,终于“啪嗒”一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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