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妹小妹两人长相甜美可人,让人一见心中就生怜惜,即便是凶人看到她们的模样,也大多会升出怜惜之心不忍加害,也因此往往忽视很重要的一点,两人并非是柔弱的含羞草,而是带刺的玫瑰。
精通技击的两人,远不是黄淑敏这种柔弱女子能比,兼之从小修炼分进合击的剑法,两人联手的武力,足以与江湖上成名高手较量不落下风。原本因为养尊处优欠缺实战能力,这段时间当女捕快的经历,却很好的弥补了这部分不足。
雄霓是一个严格的教头,尤其是在训练高手上,比训练普通人更为严格。她生长的环境本就残酷无比,其武艺也就偏向于实战杀人这个领域,即便是培训中出手,也是如怒海狂涛,哪怕对上可爱的陈家姐妹也不会手下留情。
每次过招都会被捕头打得东倒西歪偶尔还会哭鼻子的两女,倒没有因为这一点就产生退缩情绪,或是逃跑。反倒是咬着牙坚持下来,而一身武艺以及对敌经验,也在这种魔鬼式训练中悄然增长,乃至到了今天守城时,两姐妹偷偷上了城,在交手中发现,面前的敌人全都是不堪一击的弱者,没有一个人能比雄捕头可怕。
眼下两人既以护住了黄淑敏,又各自拿了宝剑出来,卓风一个书生自然就没什么办法。他看看两人,目光渐渐由方才的狂热变得颓然,最后竟是有了一丝莫名地释然。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柳师爷!”不知是大妹还是小妹的女子,得意地挺挺胸脯,仿佛余有荣焉。
卓风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人在外面,怎么可能让知道是我?他又不是神仙。”
“柳师爷并不知道具体的人是谁,只是对所有的关键位置,都安排了人盯防。白衣教对于在城内的卧底寄以厚望,自然不会是小打小闹,做些普通的事。所在的位置一定很关键,能搞出来的动静也不会小。所以柳师爷除了安排重点位置布防手段外,就是在每个位置上,都安排了自己人担任监视。”
少女把自己人三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要向卓风说明,自己是柳师爷的自己人,而他不是。“军饷和黄姐姐这里,都算是重点位置,自然要安排可靠的人防护,不会让白衣教的坏人,伤害到黄姐姐,也休想偷走军饷。”
两个女郎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段话,对于早就知道她们心意相通的黄淑敏来说,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她看看两人,又看看卓风,目光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绝望,摇着头道:“不……不可能的。卓郎他怎么可能是?这没有道理的。”
“是不是等到了驸马爷那里就知道了啊。姓卓的,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打一架?我警告你啊,我们很厉害的。而且雄捕头更厉害,她要是来了,你就倒霉了。”
她两人模样可人,这话说得没什么威慑力,可是卓风毕竟也在衙门里待着,对两人的武艺很是了解。他摇头道:“我不会武功,除了敏儿我打不赢谁,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就把我带走吧。”
黄淑敏神情木然地跟着他一路来到冯素珍的签押房,雄霓目光阴冷地看看卓风,咬牙道:“居然是你!奸细!驸马爷待你那么关照,你反过来居然吃里爬外,要是在山里,你这样的都会被喂给大傻二傻吃!”
虽然冯素珍对待卓风不像柳长安,但基于都是读书人的立场,总归是比其他人要高看一些。包括住宿伙食,都比普通公人为好,每月月俸定的也高。除此以外,还将自己看过的一些书和注解心得送给卓风,方便其将来下场考取功名。平日安排工作时,也考虑到他是个书生的事实,尽量安排他一些轻松的工作去做,包括眼下守城,全城青壮都有活计,卓风也只需要在后方负责写算不需要上阵杀敌。在雄霓看来,这简直就是天高地厚的待遇,这样还要反水的,自然就是不可救药。
她这个人没什么是非观,冯素珍站哪边她就无条件站哪边,至于所用手段,其实还是山里那些残酷方式,比之白衣教并不见得好到哪去。拿卓风喂狗并不是一句恐吓,而是真做的到。
冯素珍制止了她的言语,看着卓风道:“卓兄,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可以背叛官府,背叛朝廷,但是你不该背叛黄姑娘的一片痴情。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却这样对待她,良心何在!”
卓风跪在地上看看冯素珍,又看看黄淑敏,“驸马爷,你们肯定以为我卓某没有良心是吧?可是你们谁又知道,我的苦衷!卓某可以说一句,我今天跪在这里,就已经是在报恩了。如果不是顾念驸马的恩情,顾念敏儿的一片痴心,我今天就不是跪在这里,而是站在这里,迎接圣教大军。按照约定,我本来应该焚烧粮仓,传递消息,又或是打开城门,在水源里投毒。总之我有无数种办法在城里搞破坏,但是为了敏儿的深情,为了驸马爷的恩遇,我冒着叛教之险,这些事都没做,卓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宵小!这个罪名,我不服气!”
雄霓哼了一声,“就你这么个文弱书生,那些事是你想做就做得成么?无非是当了奸细却又怕死,何况还有黄姑娘这么个女人喜欢你,你就不想再为白衣教送命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攻城的那些老头孩子那么笨,你又是个读书人,比他们更聪明,也就更吝惜性命。怕死就怕死,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让人恶心。”
“随你怎么说好了,但是卓某直到现在为止,并没真的做过任何一件有损平遥的事情。至于军饷……一共只有几百两银子,无损于大局。如果不是你们阻拦,我已经带着敏儿离开城池,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我和她都不会武功,留在城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们留住?你们自己想死就去死啊,不要拉上我们陪葬啊。你听听,外面的喊杀声那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来了。你们自己死就够了,为什么非要拉上其他人!”
冯素珍看看他,摇头道:“卓兄,我一向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今天看来,实在是让我失望。你太愚蠢了。我抓你是救你,也是救黄姑娘,外面围的水泄不通,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怎么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