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脸色一变,眼中泛起杀机,道:“这‘换心之术’到底是假的不成。”
神医道:“不!只是这‘换心之术’必须是同血脉之人才可以互换,这样也未必绝对成功。如果是两个不同血脉的人,两人必死无疑。”
大总管将信将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医苦笑道:“以命换名,此乃逆天之举,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你想救你们庄主,就必须有他慕容氏弟子的心,来换他的心,以慕容氏弟子的命,来换慕容云海一命。”
他微叹道:“老夫先前就告诉过慕容云海,所以他才一直犹豫不决。”
大总管决然道:“我们慕容氏有人愿意为庄主而死。”
神医却又道:“那也未必能够成功。”
“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你这是拿命在试。”
“为了庄主,这一切都值得。”
“三日后你再来吧。”神医神色有异。
大总管问道:“为什么?”
神医淡淡的道:“到时候看不自然会告诉你。”
是以,大总管今日才有来访。
他进来之后,见老人如此惬意,当即抱拳道:“敢问神医如今有几分把握?”
老人沉吟道:“老夫从前虽然就有了‘换心之术’的一些想法,却从未亲自施展过。这次多亏了大总管送来的人,让老夫的得以几番尝试。如今,老夫有七成的把握。”
大总管问道:“连神医也只有七成把握吗?”
老人眼色忽然变得有点冷。
他意味深长的道:“有一个方法可以令老夫有九成的把握。”
大总管瞧见他眼神里的冷意,竟然觉得有点凉。
忽然想到了什么。
其实,他一早就想到了。
不过,他不甘心。
因此,他还要问。
他需要一个神医确切的答案。
他问道:“敢神医究竟是什么方法?”
老人答道:“心。”
大总管忽然有怒意从心里激发。
他心里悚然一惊,立即克制住了怒意,尽量是自己语气自然,道:“我知道是心。”
老人似乎在笑,嘴角泛了冷意,道:“慕容白的心。”
大总管眉目间杀气大盛,一字一句的道:“你想挑拨我们‘神剑山庄’内乱!”
老人嘿笑道:“你怕了!”
大总管脸色冷冽,喝道:“我没有!”
老人同样喝道:“你有!”
大总管:“我为什么有?”
老人:“因为你怕!”
大总管:“我怕什么?”
老人:“你怕慕容云海死。”
大总管:“是!我怕!”
老人的笑冰冷刺骨,道:“你还怕!”
“我还怕什么?”大总管一步向前。
他心中的杀意已经彻底迸发出来。
他只要动手,绝对在老人来不及眨眼间就要了他的命。
老人咄咄逼人的语气忽然变着悠扬,道:“你怕慕容云海死了,‘神剑山庄’后继无人,你和他费劲毕生心血所建的基本毁于一旦。”
“是!我怕!”大总管坦然承认。
他浑身的杀意忽然内敛了。
这是下了必杀之心。
老人浑然未绝一般,自顾的道:“慕容云海慕容白同父同母,唯有慕容白的血脉和他相同,只有用慕容白的心,老夫才有最大的把握救他的命。”
大总管眯着眼问道:“多少把握?”
老人微笑道:“九成。”
“非要如此?”慕容白忽然一叹。
老人:“不如此,就未必能够成功。”
大总管:“那也只有九成把握。”
老人:“多一成,就多一分生机。”
大总管:“庄主绝不会答应。”
老人诡异的笑道:“老夫知道庄主不会答应。”
大总管眼睛充满了血丝,哑声道:“我!答!应!”
他的声音的确很哑。
几乎无声。
他的耳朵轰鸣,仿佛也没有听到。
他却看到老人的眼睛有种奇异的光。
——老人在逼他。
他在逼迫大总管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一个人的名字:慕容白。
大总管的确很不甘心。
慕容云海对慕容白寄于厚望,而大总管却不这么看。一个天生惫赖,整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在外声名一般,在内不足以服众,怎么主持“神剑山庄”的事务。
即使有慕容南和慕容北两兄弟以后辅佐慕容白,可是那又如何?
慕容南和慕容北两兄弟也是一点威望也无。
三个人年轻人,主持“神剑山庄”大局,简直普通儿戏。
大总管觉得慕容云海真的是病入膏肓,以至于头脑不太清醒。
所以,他不会任由慕容云海一意孤行。
可是,为了令慕容云海安心,他也不能公然反驳。
他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在此之前,他必须确定“换心之术”有关的一切。
那就是心。
什么心?
谁的心?
——慕容白的心。
——九成把握。
足矣!
大总管很确信在他的杀气之下,没有人还能愚弄他。他在“神剑山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旦散发出杀气,可不是一个区区“鬼手神医”可以应付的。
而且,损失他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也许真的会杀了“鬼手神医”。
他当即转身离去。
出了别院,他的脸色一垮,又咬牙打起精神。
他要去见一个人。
不是慕容云海。
不是“神剑山庄”之内的任何人。
反而是“神剑山庄”之外的人。
一个外人。
即将不是外人。
那只有一个人。
——南宫清幽。
正是南宫清幽。
大总管一脸正色,毫不迟疑,也毫不畏惧的说出了方才和神医之间的对话。
他说的认真。
同时,他也在看。
他看着南宫清幽。
当然不是看脸。
哪怕南宫清幽的脸完美无瑕。
他看的是南宫清幽的眼睛。
大总管阅进各个人物,发现只有一种东西不会骗人,那就是人的眼睛。
一旦人心有异,他就会不小心眨眼,或者将目光转移。即便是心智极其坚韧的人,他的瞳孔也会以一缩。
大总管正以这种方法老人,他从未看错过人。
南宫清幽静静地听。
用心的听。
她的目光是垂着的。
不会,也落进了大总管的眼中。
南宫清幽的眼神没有异动。
这就是最大的异动。
她不该丝毫不起波澜。
大总管心惊。
心痛。
惊的发痛。
南宫清幽这时在以一种大总管很了然的眼神在观察他。
——亦如大总管方才在观察南宫清幽。
南宫清幽幽幽的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想做什么?”
大总管的目光完全不回避。
他绝不能回避。
他像一只游走在黄泉之中的魑魅魍魉,声音幽幽的道:“我要就庄主。”
南宫清幽清冷的问道:“你不怕他杀了你?”
大总管决然道:“我只怕他会死!”
南宫清幽幽幽的叹道:“值得吗?”
大总管脸上绽放出冷然的笑意,道:“如果南宫姑娘都觉得不值得,我希望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不想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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