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朱高帜返回父王营中,燕王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已经睡着了。
朱高帜见状,很是心疼父亲,想必他今日是累极了。
他走过去,把父王的斗篷给他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退出了父王帐篷。
天已露出鱼肚白,朱高帜也困乏极了,回到自己帐篷,想要歇息片刻。
朱高帜睡得正迷糊,听得外面战鼓声声,赶紧起身。
来到城墙上,只见父王已经在那儿了。
城墙上是拿着弓箭就位的将士们,正看着城墙下方。
朱高帜听到这战鼓声是从城外传来的。
走到父王跟前,朱高帜向下望去,几米开外,黑压压的都是敌军。
为首的敌军将领,五大三粗,挺像彪悍,一看就是北蒙人。
这北蒙将领正骑在战马上了,先是让兵士们敲击战鼓,接着又叫骂起来。
“我当这堂堂大明朝的藩王是个什么货色呢?原来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明着来交战,居然干那偷袭的买卖,我都替你们丢脸!”
孟副将拿起弓箭,瞄准了北蒙将领:“王爷,他敢口出狂言,让我把他的心脏射穿!”
燕王赶紧阻拦孟副将。
这孟副将原本是山中贼寇,后来投奔了燕王,他身高七尺,皮肤黝黑,性子很是爆烈,见敌军的将领辱骂燕王,难不住性子了,拿起弓箭想要射死他。
“孟副将,切勿急躁!我们要消磨他们的耐心!”燕王倒是很沉稳。
朱高帜放眼望去,乖乖,这敌军好似有十几万人。
真是急速,昨夜才受到重创,今日就来宣战。
见燕王没有回应。
敌军将领拍拍手。
身后的人押着几十个北平的百姓,排在敌军前方,每个老百姓的脖子上都支着一把刀。
“哈哈,北平城的百姓你们听明白了,你们的主子燕王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他畏首畏尾,置不敢出来迎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啊!”
“燕王,救命啊!”
“救命啊!”
燕王看见这几十个北平城的老百姓衣衫褴褛,恐怕是受到了敌军的折磨。
他的心很痛!
作为这北平的藩王,自己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子民。
燕王放眼看去,这几十个人中,有老幼妇孺,突然他在人群中好像看到了葛云泰和白洛云。
是他们吗?他们不是在南京城的吗?怎会被敌军给抓了去?
燕王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们两人,只是这葛将军和白洛云老了很多。
“燕王,你还不出来迎战吗?是小看我耶律达达,还是胆小怕事啊?”然后就是一阵狂笑。
“小的们,既然这燕王无动于衷,把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儿杀掉!”
“你们敢?要是敢杀他们,我就命令弓箭手把你们射成活靶子!”朱高帜实在忍不住了,就高声呵斥。
“哈哈,有本事,下来迎战,一决高低,站在那城墙之上,放冷箭难道是你们大明子民的做法吗?”
“帜儿,稍干勿躁!”燕王紧蹙着眉头低声说道。
“王爷,我可是看不下去了,那个小厮,让我前去会会!”孟副将摩拳擦掌。
“好吧!”燕王打算让这孟副将会会这耶律达达。
孟副将拿起他的两个百余斤的铁锤,骑上了战马,准备出城应战。
“耶律达达,我军已经派出将领应战,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北平城的子民!”
“哈哈哈!你们是放出什么样的货色和我打斗来了,别让我打个落花流水!”
这个耶律达达很是狂妄,他的兵器是一把长戟。
“开城门!”燕王喊了声。
城门打开,孟副将骑着马儿出去了。
双方的战鼓擂了起来,军士们高呼着给双方助阵。
孟将军好胜心强,一下子轮着铁锤飞奔过去,向耶律达达的头上砸去。
这耶律达达拿起长戟一挑,孟将军右手的铁锤竟然砸在了地上,地上重重砸了一个坑。
孟将军右手的虎口震得生疼。
这鞑靼野驴还是有两下子的。
燕王见这孟将军一上场,就被打掉一个铁锤,很是担心。
“这孟副将太过急躁了!”
“孟将军,放稳当些!”朱高帜拢住手高声喊着。
这孟将军一上场就受此打击,心中自是不服,想他十五、六岁就无父无母,被生活所逼上山为寇,虽然是贼寇,但却是劫富济贫,后来觉得这当贼寇没有前途,难逃朝廷的围剿,于是去投奔燕王,自他十九岁投奔燕王至今,已经有十年了,他的功夫绝对是不错的,可是一上场却吃了这野驴一戟,还把武器给丢了,真是丢脸。
这耶律达达见自己占了上风,很是得意。
舞者长戟向孟将军奔过来。
这此这孟将军可不敢这么急躁和轻敌了,他轻轻一躲,躲开了耶律达达,然后俯下身子在对方的马腿上重重一击,马腿瞬间断了,马儿嘶叫着跪倒了,这一跪,耶律达达措手不及,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孟将军扑过去,下了马,拿着另一只铁锤轻压在了耶律达达的胸口。
“让你的人把我北平城的老百姓放掉!不然我要你脑袋开花!敢带着人在我城门口叫嚣,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孟将军冷冷地说。
敌军将士见将领三下五除二就被降住,乱了阵脚。
“放掉我北平城的老百姓,不然这箭可是不长眼睛!”朱高帜见孟将军降住了耶律达达,向敌军喊着。
“哈哈,要杀要剐,随便!让我服输,没门儿!”耶律达达虽然已经被孟将军放在胸口的铁锤吓得不轻,但是还强打着精神嘴硬着。
孟将军见他早已经脸吓得蜡黄,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拿起铁锤就要向他的头上抡去。
“饶命!”耶律达达闭着眼睛,吓得用手护住头。
“放是不放?说句痛快话!”孟将军说道。
耶律达达赶紧朝着身后的敌军说:“放……放人,赶紧的!”
燕王命人打开城门去接城中百姓。
耶律达达今日出师不利,很是丢人。
他两滚带爬回到他们军中,他知道今日一战,自己在这军中的威信可是大大降低!
耶律达达像是只斗败的野狗,夹着尾巴班师回营。
今日一战,这孟将军是不错的。
燕王很是赞赏。
安顿好被救的百姓,燕王赶紧去见葛云泰和白洛云。
想着这葛云泰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会落在这敌军手里。
燕王很是疑惑,叫人把葛云泰和白洛云叫到他的军营里,支开朱高帜。
葛云泰果真老多了,走起路来佝偻着身子,白洛云搀扶着他进了燕王军帐。
“参见燕王殿下!”葛云泰作揖,白洛云福礼。
“快快请起,岳父大人!”燕王知道他们毕竟是安妃的生身父母,于情于理他都该称呼他们一声岳父母的。
“不敢,不敢!”葛云泰受宠若惊。
燕王很是感慨,这几个月不见,这葛云泰已经丝毫没了以前的大将风范,而是和一个普通百姓没有两样。
“岳父母,你们赶紧坐下来!”
燕王叫人看座。
葛云泰和白洛云坐了下来。
“你们怎会出现在被敌军抓了去?”
“哎,谁来话长啊!”葛云泰叹了口气。
白洛云娓娓道来。
原来这葛云泰告劳还乡不久,就染上风寒,大病一场,身子大不如从前,前段日子他们给汐月写了封信,没见汐月回,一来担心,二来想念,他们怕这孩子还想不开,不愿意见他们。
可是葛云泰觉着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想见一下汐月,白洛云也是很想念她,于是两人偷偷瞒着家人,说是去外游玩几天,结果是不远千里来到了这北平城中,想要见见汐月。
不想还没进城门,就碰上这沿着城外抓俘虏的鞑靼人,然后身上的财务被洗劫一空,然后当成战俘抓了去,葛云泰咽不下去这口气,想要反抗,可是白洛云阻止了,他要是不反抗也许能活着见到汐月,可是要反抗,胳膊拧不过大腿,丧身他们不怕,本来这葛云泰就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可是他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到汐月,那是他们夫妻两人的夙愿。
所以才忍辱负重,幸好这云起好,没被鞑靼杀掉,今日有幸被燕王所救,看来是天意,是上天让他们活着再见见汐月。
燕王听着也有些心酸。
“我让士兵先把你们安顿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占住几日,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亲自领着你们去见安安。”燕王不想让老两口知道汐月的脚受伤的事情,怕他们担心,只得先把他们安顿好,然后等着汐月脚伤好些了,自己军中也不是这么忙碌了再去。
“她还好吗?”白洛云低声问道。
“嗯,她很好,本王承诺过,会让她幸福的!”说这话的时候,燕王有些心痛,他食言了,汐月跟着他似乎并不开心,至今他们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只把他当做一个长辈,高兴的时候就喊自己大叔,不高兴的时候就是燕王殿下!
燕王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走进她心里。
葛云泰夫妇见燕王不方便,也不好直接去燕王府中看汐月,只得受燕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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