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知道燕王向来英明,他要是追究起来,恐怕会对帜儿不利。
“帜儿,那些人你都安顿好了吗?万一要是被你父王找到了,岂不是事情都要败露?”淑妃还是有点不放心。
“娘亲,放心!他们已经……”朱高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都处理掉了?”
朱高帜点点头。
父王出手可真快,那两个小蝼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父亲用短刀划过脖子,血溅当场,要不是那个‘冷面杀手’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攻其不备,那么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还好,总算是杀人灭口,免去后患了,今晚那些人的尸体,朱高帜已经派人下悬崖寻找父亲的时候,让手下掩埋掉了。
想必父王即便是再英明,他也无从下手了!
“帜儿,那封信呢?那封信会不会让你父王看出什么端倪?”淑妃想起那封匿名的信件。
朱高帜不得不佩服娘亲的滴水不漏,有时候她的思维,她的冷静甚至要好过男人,朱高帜知道母亲也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她何尝不恨那个安妃,可是她能在碰了父王的钉子之后,马上转了一个弯,马上对这安妃客客气气了,还鞍前马后地给她和父王张罗起了拜堂仪式的事宜。
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根本做不到!
“应该不会吧?一封信而已!会临摹写字的人多了去了,父王应该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吧?这府中的众多姨娘们也早就对那个安妃恨之入骨,制造这假信的嫌疑人多多了!再说母亲不也说了,孩儿不是一整日都在这里陪着娘亲吗?”朱高帜扬扬眉头,示意淑妃不要太过紧张。
“可娘的心还是紧紧揪着呢!帜儿,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你父王那么信任你,眼看这将来的基业可都是你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功亏一篑!以后万万要记着,不能意气用事了!凡事多动动脑子!”
“娘亲教训的极是,孩儿知道了!”
正说着,燕王到了。
他今日满身的疲惫,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祥瑞轩,淑妃赶紧迎了上去,“王爷,您没事吧?你的伤要不要紧,我赶紧去找郎中给你好生处理一下!”
“是啊,父王,您伤的不要紧吧?那几丈深的悬崖,好险的!”朱高帜也问着。
燕王好生困顿,坐了下来,缓缓地问,“我没事,小事而已!帜儿,你怎么还在这儿,没有回军营吗?”
“父王,今日一大早孩儿就来看娘亲,她身子不大好,孩儿想陪陪她,不想午后刚要回到军中,就听说这府中出事了,父王也奔往了望月峰,孩儿怕母亲着急,赶着出去安置好军中的事情,差了姚副将率人去上山寻你,孩儿唯恐娘亲为这事心急上火,有个什么闪失,就先回府中陪着娘亲顺便等着父王的消息,看到父王没事,娘亲和孩儿也就放心了!那既然父王回来了,娘亲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孩儿这就回军营中去!”朱高帜想离开。
“都深更半夜了,你去哪儿啊,今日就在府中歇了吧!”燕王阻止了他。
“是!父王!”朱高帜转身欲走。
燕王叫住了他:“哦,对了,帜儿,我觉得今日这件事有些蹊跷,明日你再去望月峰好生看一下,今日父王在落崖之前,杀掉两个人,还有一个为首的,戴着银色面具,好像人称‘冷面杀手’,他还活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他已经逃之夭夭了,你赶紧打听一下他的下落,尽快把他的画像张贴起来,就说是杀人嫌犯,你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我要问问他,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燕王想着有些愤怒,今日他差点因此而丧生,也差点因此失去他的安妃。
“父王,这个,这个好像……”朱高帜吞吞吐吐。
“好像什么,直说!”燕王剑眉一扬,满是怒火。
“孩儿和姚副将上那望月峰的山顶寻您的时候,见这山顶上可不止两个死人,你说的那什么‘冷面杀手’,小腹受剑,已经,已经死掉了,孩儿只得让人把这些尸体给处理了!”
燕王若有所思,“看来是杀人灭口啊!这人还真是处心积虑,胆大妄为,居然敢冒充本王的身份把安妃从这燕王府中接走!本王要是查到了,定是把他碎尸万段!”燕王眼睛里冒着火,什么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呢?
朱高帜见父王这般恼怒,后背不禁阵阵发麻。
“王爷息怒啊!这事儿慢慢来,着急不得的,可别气坏了身子!”淑妃赶紧上前抚摸着燕王的胸口。
“是啊,父王,可别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孩儿给您慢慢查,定要查出幕后主使!”朱高帜也赶紧说着。
恰逢这时,管家请来了郎中,郎中拆开燕王受伤的胳膊,开始处理伤口。
“帜儿,时候不早了,这儿有我呢,你先下去休息吧!”淑妃赶紧向朱高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不要再谈及此事。
朱高帜告辞离开,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祥瑞轩出来,朱高帜的心情无比沉重了,这件事情他知道父王一定会追究到底,不会不了了之的,那就意味这自己要自保,必须找一个替罪的羔羊了!否则,父王怎会善罢甘休,他定会把此事深究到底的!
淑妃伺候着燕王处理好伤口,郎中退下。
“王爷,您这受了伤,那明日这拜堂仪式您看是不是推后些日子呢?”淑妃试探着问燕王。
谁知燕王说:“不用了,这几日劳师动众的,宾客也早已经通知了,再去挨个儿告知日子延期,也怪麻烦的,明日的仪式照旧!本王答应过给安妃一个体面的仪式的!”燕王一说到安妃,就连眸子里也饱含着甜蜜。
这种甜蜜让人不由得妒忌。
淑妃见劝说无果,无可奈何。
看来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燕王和那个安妃拜堂的决心了!
“那好,王爷已经后半夜了,您早些歇息吧!”淑妃安顿好燕王。
燕王早已经筋疲力尽了,简单洗漱过后,不消一刻就已经酣然大睡。
明月阁内,宁夫人和汐月挤在了一张床上。
窗外月色撩人,月光透过薄纱的帷帐,洒在汐月的床榻上。
宁夫人和汐月就被包裹在这清冷朦胧的月色中,美的动人心魄。
此时此刻,这宁夫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从记事起,自己就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哥哥好赌,对自己不闻不问,大嫂更是对自己嗤之以鼻,不理不睬,稍大些被哥嫂卖去了妓院,妓院的老鸨动辄就打骂自己,那妓院的姐妹们也是没有一个可以说的来的。
进了这燕王府中两年多了,因为自己是妓院出家,这府中的妃子,夫人们没有一个对自己看上眼的,宁夫人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她原本不奢求能在这世上有一个可以体己的姐妹了,可是安妃不把她当成外人,这么信任她,今日还让她在这明月阁和她一块儿睡,虽然一个人独处惯了,有些不习惯,但是心里却是格外的温暖。
汐月今日被那么一折腾,哪还有睡意。
想想白日里在望月峰的情景,都觉得后怕。
亏得自己命大,否则的话,恐怕又要葬身这大明朝了!
自己的情债未还,想到这里,汐月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人。
不由得长叹一声。
“安妹妹,白日里的事情把你吓得不轻吧,一晚上长吁短叹的,其实今日的事儿也赖我,我不该执意劝你去的,你本不想去的!”宁夫人还是有些内疚。
“宁姐姐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啊,这燕王有请,搁谁,谁也得去啊,我只是嘴硬罢了!你就不要在自责了!”
“那妹妹不怪我了吗?”宁夫人听汐月本就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很是感动。
“我压根儿也没怪过你啊,在这偌大的燕王府,人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唯有你愿意与我来往,我很高兴,能在府中有你这样一个姐妹!”汐月由衷地说。
两行清泪从宁夫人眼角悄声无息地划落,夜色中犹如两行晶亮的珍珠,宁夫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汐月赶紧起身,“宁姐姐,你怎么哭上了?”
“曾经我尝遍了这世间的冷暖,看遍了这世间的苦难,也恨透了这世间的凄凉!原本我以为我的心早就冰封了,冷却了,可是安安,没有想到我的心还有回暖的一天,说实在的,你刚来到府上的时候,我以为你和其他的人一样,都是见利忘义,趋炎附势之人,可是后来我发现,你不是!你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我真是庆幸呢!你是我除了这王爷之外,第二个最重要的人了!你不知道,今日你出事之后,我心该有多乱!怕再也见不到你!”
汐月侧身看着宁夫人,扳过她的肩,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滴。
“宁姐姐,你的苦我明白!以后,我们就是最好最好的姐妹!”汐月说的动情。
宁夫人紧紧抱住了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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