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所担心的事情,压根就不是云深所想的事情,在他眼里这一连串的进展真是太棒了。景轩哥哥那么精明的,跟师父做生意的话,他就能帮着师父赚大钱,让师父过好日子;而他自己成了编外弟子,也能名正言顺地跟师父腻在一起。
况且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腻在一起也不会让大哥起疑心。这一切统统都皆大欢喜,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他这么兴奋,景轩倒是有些为难。今天已经拜访过了大师,明天立刻又登门的话似乎也不太讲规矩。但也不是不行,云深现在是灵虚大师的编外弟子了,以拜访师父的理由前去灵虚山也很合理。
于是他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跟灵虚大师联系一下。也许他会愿意再跟你详细聊聊的,今天你们也没机会多说什么话。”
云深高兴地扑到景轩身上:“哥哥太好了!”
景轩无奈地推开他:“你别尽顾着高兴,我问你,跟灵虚大师比起来,你是不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该做?”
云深一脸困惑:“还有什么比大师更重要的吗?”
景轩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你啊,我刚才特意请了这么多人来包房里坐坐,你也已经见过他们了。这些都是将来会对你的卖鱼生意有帮助的贵客,但你事后都完全不想跟我打听他们的情况?”
云深如梦初醒,是哦,刚才包房里的邵蓝薛戎非他们,他居然全忘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找师父,但对景轩来说,今天是为了帮自己的卖鱼生意拓展人脉的重要日子啊。自己看到师父居然就把重要的经商事业全忘了,真是太没出息了。
云深红着脸:“对不起,都怪我看见灵虚大师太激动了。那,刚才薛先生给我的名片该怎么使用比较好呢?我是不是应该主动联系他?”
景轩说:“薛戎非虽然本人不做生意,但他是国内外知名的旅游饮食作家,曾在很多高级餐厅和优质供货商之间牵线搭桥。如果你的鱼能够进入那些餐厅,销售渠道会大幅度拓展,对提高知名度也是有好处的。你姑姑邵蓝和薛戎非关系不错,过几天我会找她想办法约个时间,大家找个合适的地方见面再详谈。”
说着,他又为云深说明了一下刚才在座其他宾客的身份。他们有的是本地商会负责人,有的是连锁餐饮企业的高管,也有工商餐饮卫生税务等各种机构的领导。
原本景轩也没打算今天的会面得有什么成绩,充其量也就是让云深混个脸熟而已。但刚才云深无知无畏地向薛戎非自荐了鱼干,而且薛戎非居然还给予了肯定的评价(注:他不吭声就等于肯定),景轩自己倒是也没想到。
随身带着鱼干或许是云深运气好,但是他面对众人的嘲笑也依然能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的产品,这对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很不容易了。原本景轩心里的对于云深的生意有些半信半疑,但现在他开始怀疑云深说不定真有一点经商的天赋。
可是,他面对那幅早春山水图和灵虚大师的时候,又一惊一乍的像个小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景轩越想越不明白,他问云深:“以前也没见你喜欢国画,为什么今天会对灵虚大师这么有兴趣?”
云深一怔,微红着脸扯谎:“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那幅山水图就有种心灵受到震撼的感觉。可能是灵虚大师的画技太精湛了吧,都说精美的艺术品会让灵魂受到洗礼的嘛。”
是吗?
景轩半信半疑,这种理由实在很难让他接受。
不过,云深对灵虚大师的作品一见钟情,大师也一眼喜欢上了云深,也许他们俩冥冥之中真的有些缘分吧。景轩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觉得这其中也没太多问题,也就不向云深刨根问底了,能够结交到灵虚大师这样的名家,不管怎么说对云深和整个邵家都是好事。
回到邵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半路上青浅对景轩和云深谈话的内容没兴趣,早就在一旁打瞌睡了。景轩叫不醒他,只能喊人过来把他扛走,连拖带拽的才把他弄回自己的房间。
云深没有马上回去,他忍耐着疲倦特意绕到旧宅那边看了看情况。王叔和雇工们的办事效率很高,池塘里的浮萍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了,旁边的看守小屋也已经整理一新。等到供电线路铺设完毕以后,鱼塘基本就能使用了。
云深记得景轩刚才在车上的教诲,师父和鱼塘,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不能有了师父就忘了事业。将来如果自己的卖鱼产业做大的话,他就是知名企业家,而师父则是风雅画匠,两个人在一起也挺般配的呢!
就这样,云深仔细检查了旧宅,然后才困倦地回去睡觉,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一夜无话,隔天云深起床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景轩早晨联系了灵虚大师的弟子哲真,哲真表示大师也正想跟景轩和云深见见面,继续昨晚的话题好好聊聊。据说灵虚大师还为云深这位新收的编外弟子准备了一些礼物,云深一听就觉得自己当然更应该登门拜访了。
景轩准备了精品的茶叶和白酒礼盒,高端洋气上档次。其实云深偷偷觉得应该再加一只火腿,但现在都还没到提亲的地步呢,好像不太合适,也就作罢了。
两人前往北郊的灵虚山,那地方距离邵宅很远,几乎在绒城的另一头,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其实灵虚大师也不是绒城人,只不过是前些年来绒城办画展的时候看上了北郊的秀丽山水,这就定居下来潜心创作。
至于灵虚大师真正的家宅到底在哪里,似乎也没人知道。自从大师在圈内声名鹊起之后便一直闲云野鹤,整年都四处云游的十分惬意。
北郊目前尚未完全开发,环境偏僻,附近只有一些农田和平房。灵虚山原本是那边一座无名的荒山,是灵虚大师把它买下来取了名字,又在半山腰建造了一些宅院,名为灵虚阁。
大师早年收过一些弟子,也雇佣了一批人打理宅院和处理日常生活琐事。一群人就在灵虚山上过着远离人烟的生活,整座灵虚山就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
有人正在山脚下迎接,一路领着景轩和云深上了半山腰。只见山间小路蜿蜒,远处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烟雨蒙蒙,一时间还真让人以为是到了人间仙境。
云深看着四周的美景,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眼就看出这座灵虚山是仿造了当年仙界的灵虚宫。虽然地方小了,但建筑物的外观格局一样不差,师父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把这个地方建造起来的。
可是,师父明明还记得灵虚宫,为什么又会不认识自己呢?
领路的年轻人把景轩和云深带到一座凉亭,又为他们沏上热茶。远处的迷雾中依稀可见绒城都市的景象,那现代景象与仿古式样的凉亭相映成趣,有种时空交错的奇异感。
一想到又能见到师父了,云深便激动的坐立不安。不一会儿有人来了,可来的却不是灵虚大师,而是昨晚见过的那位弟子哲真。
哲真的年纪和云深差不多,身穿灰色的长衫,眉眼温和。他十分歉意地对景轩和云深说:“抱歉,今天可能麻烦两位白跑一趟了。刚才灵虚大师突然身体不适,现在已经躺下休息了,暂时不能见客。”
云深一惊:“大师病了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生?”
哲真怔了怔,有些尴尬地说:“那个……灵虚阁有会医术的人,云深少爷不必太慌张。”
景轩略无奈,看来不仅是见到灵虚大师,云深就连听到大师的消息都会激动不已,真是没办法。他说:“既然大师不方便见客,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等大师病愈以后再来也不迟。”
哲真笑笑:“虽然大师卧病在床,但如果邵先生不介意的话,大师的亲传弟子也可以跟您聊聊。他是我的师兄,也听闻过邵先生的名字,很有兴趣跟您见一面。师兄说大家也算是沾边的同行,将来或许会有需要互相照应的地方。”
云深听出来灵虚阁这边似乎也有跟景轩合作的意向,双方你情我愿当然是最好。不过,大哥生意上的事情他没什么兴趣,他更在意的是卧床不起的师父。谈生意的话,这里也不需要他作陪,不如他就……
云深脑筋一转就有了主意,他托着茶杯的手貌似不小心地一抖:“哎呀!”
只听哐啷一声,茶杯翻倒在桌上,热腾腾的茶水顺着桌沿流淌下来,泼湿了云深的衣襟。哲真连忙过来收拾,一边慌张着问:“云深少爷没烫伤吧?”
云深一脸的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这边有洗手间吗?”
哲真点头:“有的,我这就带您去。”
嘿嘿,云深喜上眉梢,哲真小哥上当了,他拙劣的演技竟然成功啦。
他站起来,视线无意中扫过景轩。只见景轩正默默看着他,眼里有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云深心里一惊,哥哥这分明是看出他在耍花招了。他挺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低头逃避着景轩的视线,跟着哲真慌忙走掉了。
两人在小路上绕来绕去,来到了一座幽雅的亭子面前,那边有水龙头可以清洗衣服。哲真还要回去招待景轩,简单地给云深指了一下回去的路,然后就自己先走了。
他走了以后,云深这就像出笼的鸟儿似的浑身带劲,他两三下跳到一座假山上,居高临下的看看周围没人,立刻就念动仙诀变回了猫咪的原型。
呵呵哒,这座灵虚山既然是当年灵虚宫的缩小版,那这地方他可真是太熟悉了!师父一定就在山顶的寝阁里,云深喵这就去找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