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社很烦躁,因为耳边总是有声音鼓噪打扰着他,好似一只蚊子不知疲倦地在飞舞。
“社!社!”声音坚持不懈。
没有刺鼻的药水,没有冰冷的仪器,却有着喋喋不休没有职业道德的特护,金文社相当恼火,他要怒骂医护,要跟医院院长投诉,因为花费了巨额医疗费却没有享受到满意的医护服务。
金文社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颗硕大的门牙。
“太好了!太好了!社你终于醒来了。”
大门牙有着一双圆溜溜的深褐色眼珠,塌塌的鼻子,黄茸茸的长头发,长长的耳朵。
长长的耳朵?还毛绒绒的?
金文社以为自己眼睛发花,他使劲眨了下眼睛细瞧,发现大门牙脑袋上的耳朵真的很长,比普通人的耳朵长了三分之一,耳朵顶端尖尖的,上面密布与发色相同的绒毛。
“社?社?你怎么样?”大门牙的脑袋在金文社眼前直晃,两只长耳朵不停抖动。大门牙上身裸/露,腰间围着有花纹的兽皮。
发觉自己不论怎么动作也不能改变金文社发直的目光,大门牙脸色不由焦急。
“爷!爷!不好了!不好了!社变成旱木鸟啦!”大门牙一边大声嚷嚷,一边转身向后,掀开门帘冲了出去,恍然间,金文社仿佛看到大门牙花纹兽皮下的光屁屁。
大门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失去了注视目标,呆愣的金文社眨巴了下眼睛,霍然起身半坐。
“这是哪里?”金文社怀着戒惧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头顶是石材料,四周墙壁也是石材料,地面竟然也是石材料,这个空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门没有房门,挂着兽皮似的门帘,光线从兽皮门帘处射入,让金文社能看清四周模样。
这里不会是山洞吧?
金文社心中嘀咕,当他看清墙壁上悬挂的兽头和长矛,更加觉得自己所在空间是个山洞。因为电影中山洞摆设配置就是如此。
看清四周环境,金文社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身躯,发觉自己半坐的卧具同样是石材,身上没有衣物,仅腰间围着一张薄兽皮,兽皮毛纹跟大门牙的相似,动作间,可以感觉屁屁吹着凉风。金文社捏了捏手臂,手臂肌肉紧致。踢了踢腿,两腿健康有力。
金文社心头袭上喜悦,身体不再承受撕心疼痛,代表他不必面对病魔,面对生命危险。
“社?”
就在金文社开心之际,一位同样腰系兽皮的老头掀开门帘,老头身后紧跟着大门牙。
“社!身体感觉怎么样?”布满皱纹的老头张着黑洞洞的嘴巴关心询问,老头已经老得没有门牙,不过脑袋两侧跟大门牙一样有着长长耳朵。
“我的身体没事!”金文社高兴的拍着胸脯,胸口肋骨传来的隐约疼痛,对于遭受病魔折磨两年之久的病人来说,根本就不是疼,不是不适。
“什么?”老头将头朝金文社方向伸了伸,长耳朵抖了抖。
“我的身体非常棒!”金文社声音提高,方便听力不佳的老头听清。
虽然金文社的声音非常响亮,老头脸上却更加疑惑了,他走到石床前停住脚步,脸部转向已经走到身侧的大门牙。
“固!社咕哩咙咚说什么?”
大门牙歪着脑袋盯住金文社,两眼闪着明显的跃跃欲试:“爷!社不会真被矜豹打成旱木鸟吧?社如果变成旱木鸟,固是不是可以替代社当首领?”
大门牙话刚说完,脑袋上就招来老头一巴掌。
“咕哩咙咚?”金文社一愣,他忽然发觉自己在说着普通话,而老头和大门牙的语言不是普通话,只是自己脑袋里仿佛有着一台自动翻译机,将两人的语言直接翻译成相对应的普通话。
金文社发觉对方的语言和普通话不一样后,背后惊出一阵冷汗,这差点让他露馅。
醒来发觉身体健康之后,金文社就明白自己侵占了这具身体的灵魂,附体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一个灵魂和肉体不是与生俱来相匹配的生命。
或许这具肉体的原主人就是那个金黄色漩涡中心,漩涡中心被自己占据之后,也占据了这具肉体?
金文社没有时间来好好思索,用所知科学无法剖析这种现象,他现在得应付面前的两人,不能让这里的人觉得自己异样,感觉肉体之内的灵魂不再是他们原来同伴。
“我、现、在、身、体、很、好!”既然脑海有着自动翻译机,金文社便搜索原主语言,将脑海里自动翻译过来的语言清楚重复,只不过不习惯这种发音,金文社得放慢语速才能发音准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头放下心来,拍拍金文社的肩膀。“这次社狩猎很棒,竟然能发出源能击败矜豹!”
异能?莫非意识昏迷前对着怪兽发出的金黄色火团就是这具身体所为?金文社心底疑惑,脸上却不露声色,只露出腼腆谦虚的表情。
“哼哼!看里山宗还敢小瞧我们外山宗!我外山宗可是出过稷尊、原尊的!”老头嘿嘿笑着,手指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几根细长白胡须,两只尖尖耳朵顶部一扇一扇。
金文社盯着老头的长耳朵,一只手不由自主伸到脸侧去触摸,手指传来的触感告诉金文社,他这具肉体的耳朵也很长,只不过没有眼前两人那样的长度。
“郝长老,社醒了?”兽皮门帘又被掀开,走进一位全身从头到脚由蓝布包裹的老妇,老妇仅露出五官,声音沙哑难听。
“醒了!醒了!央巫您再检查检查。”郝长老对老妇很恭敬,边说边让出石床附近的位置。
老妇近到文社石床前,探出青筋粗大的手抵住金文社的额头。
自老妇央巫进屋,金文社就全身肌肉紧绷,因为他发觉老妇除了衣着跟老头和大板牙不一样,老妇周身还散发着荧光,一种淡青色荧光,仿佛青气。
这老妇难道是巫婆?
金文社提着心,神态却控制成若无其事,温顺地由着老妇触摸他的额头。
老妇的手掌冰凉,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老妇的手掌才离开金文社额头。
“恩!社气息已经稳定,体内也没有矜豹的污气。”老妇微微点头。
老妇话音一落,郝长老和金文社同时安心。
郝长老安心是因为金文社的身体无恙,金文社安心是因为没有被央巫发觉异样。
到目前为止,三人对话和周围环境已经透出给金文社很多信息。信息告诉金文社,现在所处社会生产力比较原始,占据身体名字也叫社,是个职位为首领的头目,职位大小现在还不知道。
被称为长老,代表地位不普通,是领导阶层,领导阶层郝长老对央巫的恭敬,又告诉金文社,老妇地位崇高。
郝长老和大门牙可能是祖孙关系,金文社之所以推断两人有亲缘,一是大门牙称呼郝长老为‘爷’,二是大门牙认为金文社变成旱木鸟,就想取代金文社位置,有资格成为首领就不可能地位低下,不会是仆从、小兵,大门牙是郝长老的孙子,够资格问鼎首领。
言谈中的陌生生物矜虎和旱木鸟,老头、大门牙和自己的长耳朵,老妇周身散发的荧光,都在告诉金文社,这地方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是地球。
老妇看来有着不同凡响的本领,能不让老妇怀疑被认同,身处异常世界的金文社安心很多。
“央巫!社的灵源怎样?有没有感觉得到?”郝长老眼睛里充满希翼。
央巫看了看老老实实半坐在石床上的金文社,脸上表情惋惜。“没有,我没有感觉到社的灵源,社的灵源还是没有被触发!”
“怎么会?”被金文社忽视的大门牙尖叫。“社明明用灵火将矜虎击毙的!固亲眼看见,宗里勇士也都目睹!”
金文社瞥了眼尖叫的大门牙,他觉得这个名字叫固的长耳朵很有意思。刚才还嚷嚷着金文社变成旱木鸟,要取而代之金文社的首领位置。现在老妇否定金文社身体的灵源,大门牙却为金文社的能力作证,首领能力出众地位只会更加巩固,取而代之不就变得困难?心思真是前后矛盾。金文社觉得,窥伺他职位的大门牙不是脑袋秀逗,就是天生憨货。
从老妇和郝长老遗憾的表情判断,金文社知道灵源触发绝对是件好事。
“我们兔族在危险之际会有触发灵源的现象,这样现象很少见,社大概就是这种偶然。”老妇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黝黝的小瓶子,拔掉塞头,倒出一颗褐色圆粒塞进金文社的嘴巴。
金文社眼尖,瞄见小圆粒发着淡淡青气。对于央巫的塞药举动,金文社不敢反抗,小圆粒进入口中,口味很像金嗓子喉宝,气味也相似。
“社触发灵源只是偶然?他可是原尊的子孙!”郝长老不死心。
“夏是原的儿子,一生都没有触发灵源!”老妇摇完头,瞥了眼沉默的金文社,以为金文社心情低落,又开口安慰。“社年纪还小,多加修炼,也许灵源会被触发。”
郝长老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社有内伤,这几日必须安静休养,不要有修炼举动。”老妇补充嘱咐完,朝着金文社和郝长老合手掌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社!听到没有?以后只要多加修炼,你的灵源会触发,你会如原尊那样强大。”郝长老这句话显然是激励金文社。
金文社搞不清两人口中原尊跟自己这具肉体的关系,郝长老以原尊激励自己,金文社只能胡乱点头,表示自己很有信心。
郝长老又对着金文社说了几句,让金文社安心休养,不要担心宗里事物后,留下大门牙走了。
房间里寂静下来,金文社和呆在他床前的大门牙面面相对,突然,金文社肚子发出一种叫声。
“社!我去阿母那给你端浆汤。”
“好!”金文社摸着肚皮,发觉自己饥肠辘辘。
大门牙撒腿跑了,过了很久,在金文社感觉饿得心慌时,才端了罐食物过来。
这罐食物散发着清香,狠狠勾着金文社的食欲,金文社接过罐子一气喝光,在地球上味道普通的食物有如琼浆玉露。能吃这种琼浆玉露,金文社并不知道是病号的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