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重物落地和喊杀声传来,惹得躺在床上的胖子心下烦乱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今天应该是师傅册封金门羽客的rì子,不应该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吧。
胖子听外面声音越来越吵杂,心情就越来越烦乱,本来还想着出去看看,还没等爬起身子就本门外一身是血的马渊堵住了门口。
“胖子别躺着了,快起来,马上和我们走。”看着马师兄此刻一脸的狰狞,胖子吓坏了,不知道此刻要做什么选择,只是一味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印象中不管干嘛都提不起劲的二师兄。
“别发呆了,快和我们走,师傅死了,大师兄和孙师弟就在面等着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渊此刻一脸焦急,也没管现在胖子反应如何,忙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面拖。
“师傅死了?师兄,师傅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呀师兄。你别骗我,师傅他老人道术和功夫都那么厉害,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人杀了的,我不走,我要留下验明真相再说。”
要说莫道纯这些个徒弟中和他感情最深的就是胖子了,想当年胖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遭亲人遗弃,亏了莫道长经过才把他抱回了观中,这二十多载的寒苦岁月里,俩人实为师徒情同父子,就只这一朝就破灭成了泡影,这让胖子如何能相信。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了起来,站在门外的大师兄快步走了进来给了胖子一个大耳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胖子半天却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后他忽然对身边擦拭着脸上鲜血的马渊说道。
“师弟,看来官军人数太多,合在一起突围估计只有被围剿的份,咱们分开走吧,保重。”说罢,也没听一脸惊慌的马渊想要说些什么,拉着屋外的孙谦就走了。
一听这话,马渊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这位冷面的大师兄心里头所想的事情了,他一定是想凭着自己一身高深的本事吸引大部分官军的注意,而让自己和胖子趁着官军阵脚以乱的当口突围出去。
可是他没想想,他死可以,但作为莫道纯道长的第二位弟子,一定也是重点要除去的对象,自己带着这个受伤的胖子能那么容易逃出去吗?
刚想到这里有几个官军就已经冲了这个道院,一看胖子和马渊俩人他们忙高声喊喝,呼唤同伴一起围剿,同时自己奋勇当先争抢眼前这触手可及的军功。
可他们没想想,重视体修的清微派每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主,身怀一身玄妙道法不说,武功也是相当不错的,他们这些个人才刚转过头来没走出几步呢,就被马渊手里的一口短剑杀了个干净。
“快跟我走!”耳听远处那些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渊没别的办法,只好拉着胖子跳过院墙就往外面跑去。
可没跑多大一会胖子肚子上的伤口就崩裂出血,眼瞅着他包扎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胖子没办法只有让马渊别管自己先跑掉在说。
而马渊此时却是一脸的苦笑,这观里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人物都能跑,但惟独他们几个资格靠前的弟子是官军的重点扑杀对象。
跑?前路茫茫跑到那里才是正途,能跑到那里去啊。
“胖子,你听我说,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咱们清微北脉的道统就要靠你延续了。”听着耳边那些杂乱的脚步声,马渊心里清楚的很,这四面八方都是人,看来想要闯出去是真的无望了,眼下自己一定是他们这些官军必要斩杀的人,而能活下去的,兴许也就只有胖子了。
胖子一听这话可不干了,连忙央求马渊千万别放弃,俩人联手杀出去兴许还有活路,可马渊却惨然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胖子的肩头道:“好师弟,如果能活下去谁不想多活几年呢,你要保重,好好活着,改掉你那个毛躁的毛病,记得把咱们清微派发扬光大,好好干,师傅师兄都会欣慰的。”
胖子这个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一个劲儿的央求马渊千万别放弃,就是要死胖子也要和师傅师兄们死在一起,可他这话才刚说出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再也没了知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胖子被一阵火热给烫醒了,忍住剧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后,他才知道自己现在是趴在他的师兄弟的尸体所组成的尸堆上。
眼前的一切让胖子始终无法相信,当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去触摸那些已经变得冰冷的同门血肉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
尸堆后偌大的道观此时已经是被烈焰所吞噬,到处是浓烟滚滚,到处是一片断瓦残桓。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这些尸体分开,想要他们全尸之下入土为安,可是老天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那些个尸首多数都已经成了碳,只要一碰之下就会化为飞灰,从此烟消云散。
胖子想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嗓子中不停流转,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般不停的咆哮想要发泄心中的苦闷,但是有用吗?即便你现在把自己哭死在这里,怕也换不回来哪怕那些师兄弟们的一个笑容了吧。
可能是因为旧伤复发,也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刺激对于胖子实在太过巨大,胖子此刻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次昏倒在了当场……
尸首没了,道观没了,但衣冠冢还是应该有的,横死的人其魂魄投胎是很困难的,胖子试过把他们的魂魄都召集在一起,然后再行超度,这样也是他这个活人能为那些身死的师兄弟们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可他不管怎么努力,这些个魂魄竟然一个都没有招来,这不得不让胖子诧异,难道是有什么人把自己满门一百零七条人命的魂魄都拘谨起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种穷追猛打的架势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等走到武当山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傅和排行比较靠前的几位师兄的头颅都被挂在了湖广首府的城门楼子上三天了,可等他赶到地方的时候,那些个风干的脑袋早已经被人收走不知去向了。
这个时候的胖子是心灰意冷,脑袋里只有自己昏倒前二师兄说给他的一番话,让他戒掉毛躁,把清微北脉的道统发扬光大,可他这个胖子根本就是这些个师兄弟中的末流,让他发扬道统,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不过师父和这些个师兄弟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所以他这些阵子除了尽量平心静气苦练功夫外,就是打探一些蛛丝马迹,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在饭庄吃饭的时候从一位校官的嘴里听出了一些只言碎语,看来自己的愁人应该就是林灵素这个天下第一的道门中人,这个徽宗皇帝非常宠信的金门羽客。
既然复仇有了目标,以胖子的xìng格来说,那一定是说干就干,不会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可等他真的闯入神霄道宫,杀到林灵素的眼前时可傻了眼,就见孙谦被一根根钉子钉在十字桩上,身上的皮肉没有半点的好地方,已经断气多时了。
看着又一个亲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胖子怒火中烧拎着长剑就冲了上去,嘴巴里头还喊着:“老匹夫,还我观里一百零七条的人命,还我师傅师兄的头来。”
此时李灵素身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还想着上前替自己的主子收拾下眼前的这个小麻烦,可眉头紧皱的林灵素却一伸手把他栏了下来,随后用手一撩身下道袍,猛然间就迎向了跑过来的胖子。
胖子眼看林灵素自己送上门来了,登时一脸兴奋以为自己报仇有望了,不由分说挥舞着手中长剑照着林灵素的哽嗓咽喉就刺了过去,可林灵素那是什么人,那是当时道门第一的金门羽客,手段之高身法之快又岂是胖子能应付的了的。
眼看胖子一剑刺来也不慌张,林灵素猛然一个转身,让开了长剑骤起一脚就把胖子踹飞了出去。
兴许是力道过于大了点,胖子落到地上还没觉出什么,可一起身后就觉得嗓子眼一紧胸口发闷,“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林灵素也不追击,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又一次趴伏在地上的胖子,那样子好像是在讥讽胖子的自不量力,明明自己已经活了xìng命,干嘛还要跑回了来送死。
可胖子那执拗的xìng子却不管那些,就见他再次握紧了长剑又一次冲了上去,可这次换来的却是林灵素赖以成名的本事,雷法!
中了掌心雷的胖子此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如同脱兔一样不停乱窜,虽然能看见眼前面sèyīn沉的林灵素,但却再没办法移动一下身体,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
此时的林灵素面sè比刚才更加的yīn沉,忙招呼身旁那些还能喘气的卫士道童把这个该死的胖子绑在了十字桩上。
就见他走到胖身前从怀里头拿出了一个jīng致的玉盒,等他打开玉盒的时候胖子才知道,原来那里面赫然放着九枚造型特异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