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大吼骤然响起,李玉阳猛地一下子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此时此刻的他竟然头晕目眩极尽恶心,在呕吐多时之后,他才算是好点并且开始打量起四周围的情况。
此时此刻,胖子正一脸痛苦地躺在他的身边,并且身上猛抖,连带着那脑门子上的汗珠子都大滴大滴地往下直淌,而他的肩头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并且还有一股子黑水从他脖子后头一点点地渗了出来。
而这一看之下把李玉阳吓得是浑身颤抖叫苦不迭,心里头还想着这他娘的可真是倒霉,现如今天还没亮,并且那个生猛的胖子已经挺在这了,如果这个时候要是再来点什么东西的话,那自己一定必死无疑,绝对没有其他的商量啊。
时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连忙磕膝盖当脚走,四肢并用几下子就爬到了胖子的身边,打算看看胖子现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可他的那双手还没等靠近胖子呢,就听见身后忽然有人对其说道:“这位施主尽可放心,躺着的这位道兄并无大碍,只是中了尸毒而已,等那些毒素排干净了他也就会醒过来了。”
这句话虽然文绉绉地软绵无力,可听在李玉阳的耳朵里,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他吓了一大跳,可当他着急忙慌地回过头去,打算好好瞅瞅刚才到底是谁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僧一道两位稍显年轻的出家人,并且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呢。
不用问,自己能在这危机四伏的鬼地方活到现在,那一定是这俩位出家人出手相帮了,李玉阳虽然是个万人嫌的混子,但混子却对道义和恩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况且说他也不是什么不知道好歹的人,所以李玉阳在听了那番话之后是连连道谢,客气非常,不过那个道士却语重心长地规劝起李玉阳,让他还是趁着现在安全赶快扶着这胖子逃出这个村子吧,这鬼地方实在是太凶险了,他们俩人能晚上进来把李玉阳他们俩给救了,那完全是他们俩命硬,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玉阳也知道这个鬼地方凶险,可有这两位高人在这,那应该是很安全的啊,既然安全那怎么还让自己快点走呢,眼下看胖子的这副惨样,李玉阳是真不忍心挪动他,能不能先把他扶进屋里好好休息一下,等他自己缓过来的时候再走不迟啊。
可那李玉阳还没等说出来呢,那和尚却看出了他的想法,在一声叹息后,忙和李玉阳解释了起来,其实他们俩道行远远没有李玉阳想的那么高深,只是两天前这俩出家人就已经开始在村外布置了,而时至今晚才有机会在夜里走进这个村子,而且这时间也不会太久,现如今他们俩去村里确认事情之后,就要马上撤出去等待援军了。
两天前?一听这话李玉阳心里就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又抓不准。
那个道士可能是看出了李玉阳不想走的心思,没有办法之下就只有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李玉阳介绍了一下了,而且由于今天晚上李玉阳也经历了那些常人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赶上的诡异事情,所以他不怕李玉阳不相信他的话。
“三天前,我茅山掌教夜观天象,得出就在这附近有邪气如龙冲天而起,所以让贫道先来踩点查探,尽可量的控制事态的发展,而后续会有其他门人弟子前来协助贫道封住源头,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到了。”
“三天前?那不是我和胖子从孽冢里出来的时间吗?难道真的有些东西随着我们俩的解除封印从里面逃了出来?”李玉阳心下泛起一阵内疚,难道这村子真就是因为他们俩人才变成了这副模样的吗?
不过他的内疚却因为那个道士的话舒缓了点,因为那道士说,村子变成现在这样应该和那邪气无关,因为这个村子虽然风水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想要成为现在这样怨气极深的聚阴之地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事的,而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有果就有因,这村里一定是藏着什么,才会把村民的魂魄都困在这里,没办法转世投胎,而不能转世就会滋生怨气,恶性循环下才能培养出这种非天然的极凶极阴的鬼村。
最后那道士还是那句话,不想死就快点离开,要不是有村外卸煞的法阵在,他们两个都自身难保,又哪有余力去保护李玉阳和一个不省人事的胖子啊。
没办法,李玉阳只有扶起胖子往村外走,不过因为人类本性就好奇心非常重,所以此刻的李玉阳就寻思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那就是把胖子放在村外安全的地方后,自己再悄俏潜回来看看,要知道道士除魔,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机会难得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如果实在要是真的不行的话,就在那一僧一道俩人收摊子之前,他就借机脚底下抹油溜之乎啦。
在安置好了胖子之后,李玉阳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一处房顶上,向下一望才知道那俩出家人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俩人选定法坛的位置就在一条贯穿这村子的小路中断靠前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在村心空地边上的路口处,那法坛也相对简陋的很,只是一张有了年头的破桌子而已。
在摆好了法坛之后,那和尚则耗不客气地由打他身上带着的那个破布口袋里往外头倾倒着东西,而随着一阵七零八落地声响骨骺,李玉阳才知道那破布口袋里到底是塞得什么东西,什么香炉黄纸应有尽有,甚至还有铜印铃铛,甚至还藏有一口长剑。
道士一见这和尚这么对待自己的物件,那真是怒从心头起,一个劲儿的喝骂和尚,说你这个臭和尚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啊,这些都是一会将要用到的的东西,你给弄坏了一样那一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办了。
那和尚听过后根本就没在意,而是嬉皮笑脸地走到法坛前面,对着那道士挑衅说道:“你是个真道士,用的可都是真家伙,如果我这么扔几下就把你吃饭的家伙给弄坏了的话,你不就成了茅山弃徒,一个如假包换的神棍了嘛。”
听了这话,那个道士气急败坏地就要上来找和尚理论,可人家和尚这个时候已经宝相庄严地站在桌前唱了声佛号,并且还煞有介事地催促那道士说,让他尽快把事情办完,要是迟了,怕俩人的小命就此难保了,说罢双手合十,又一次低低吟唱起了经文。
而当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吟唱的时候,那个道士也一改刚才的戏虐,变得一脸谨慎,并开始继续布置起未完成的法阵来。
在整理片刻功夫之后,那道士背负长剑手拿罗盘,在法坛前的村心空地上饶了一个大圈,并且随手扔下了点什么之后就又回到了法坛前。
在把罗盘放在了法坛上后,就又拿起了四面小旗插在了法坛前后左右的四个方位上,而那个和尚却在这时停下了默念,并且在走到了另一头的路口处时欠身哈腰地燃起了一根蜡烛。
在一切准备停当后,那和尚才回到了那个道士的身边,一脸凝重地目视着这眼前的一切。
而随着一阵阴风刮过之后那道士终于动了,在一声剑吟响起之时,长剑忽然急扫身前的那三炷并未点燃的檀香,而等长剑过后那三炷香的香头也亮了起来,于此同时对面路口的那根蜡烛也火光大盛,在这猛烈的风中不驻地燃烧,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那道士轻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身前香炉里的香却在这猛烈地狂风里,打着旋的向天空盘绕不停,而直到攀升到一尺左右的高度后才消散于无形。
眼前的这一奇异的景象让李玉阳不免心下大骇,现在胖子不在身边,自己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心里没底,就只好眯起眼睛,忍着狂风割在脸上的疼痛,静静地注视下面的一切。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道士双眼猛地一睁,原本肆虐的狂风就因为他这一睁眼,竟然好像是停了一下,而在转瞬之后他又忽地吼出一声暴喝,随后双手持剑腾身而起,一跃之下竟然直挺挺地跳过了那香案,并且在落地之后那长剑猛然向地上一插,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传来,原本最初那些个扔在地上的那些东西忽然被震起了近一米高,而直等到这个时候李玉阳才看得清楚,原来那道士先前仍在地上的物件,赫然是一枚枚的铜钱。
房上的李玉阳都看傻了,从来没听说道士开坛做法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完全就是超自然现象啊,不过就在下一刻原本还只是吃惊的他,又一次变得目瞪口呆了起来,因为忽然间有一道由沙土组成的旋风在那法阵中心冲天而起,而后就有一股子淡淡地腥臭味从那道旋风里散发出来。
对于眼前的这个突发状况来说,两个出家人可全都惊呆了,那和尚不由得在咽了口唾沫之后就用手一捅身前的道士,并且还很是艳羡地询问道,他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怎么先前和他合作过那么多回都没见他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啊。
可谁知这话刚落,那个道士却一脸苦涩,连忙摆手解释说自己可没这么大能耐,估计是这次是学艺不精捅了篓子,把隐藏在暗处的东西给激怒了。
这话一说出来,俩人都额角上可都见了汗了,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再继续下去的问题,而是再任凭事态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俩人这次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两说。
而自打刚开始闻到这股腥臭味的时候李玉阳就觉得心里头渐渐滋生出了一抹烦闷,但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头去,可不大一会的功夫后,自己的那双眼睛就忽然一黑,在身子猛颤之后,一个没抓稳就从房顶上滑了下来。
不过还好,就在人正往下掉的时候,忽然从黑暗里窜出一道胖大的身影,一把就抓住了李玉阳的后衣襟,随后就像是拎小鸡子似得,几个箭步之下就来到了法坛前。
“住手,快住手!”这人一声大喝把正在紧皱眉头看着眼前事态变化的俩人吓了一跳,而李玉阳却在这时心里一喜,因为救他的这个人他认识,是胖子!
一看眼见来的这个人竟然是刚刚人事不知的那个胖子,那俩出家人可顿时严禁都直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胖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俩一眼,而是冷着一张胖脸,一句不客气的话就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下面应该是一座通天塔,你们道行不够,行事法门不全,按你们那么弄,要是激怒了下面的东西,大家一定是必死无疑了。”
塔这种东西其实起源于印度佛教,起初的作用就是坟茔的一种,后来种建筑进入中土后才衍生出观景、风水等形式。
在风水上塔有着非凡的意义,塔的作用就和山一样有补全风水的用途,而风水学上也常有建一塔能抵一山之说。
那胖子嘴里说的登天塔又是干嘛的呢?可胖子不说,这个时候大家也没那个心思去问,因为在这个紧要关头,是这个胖子打断了那个道士起阵,法阵一旦打断后,阵势不起,效用也就没了,没了法阵那这几个人还能依靠什么来保住性命呢。
“玉阳,站我后面帮我护法,其他的人要是不想死就站在法坛后边听我指示,谁要是不听我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的话,那就别怪我张睿远心黑手狠,拉手无情!”
随着胖子一把夺过了那道士搜里的长剑后,就好不迟疑地抽了出来,而有剑在手胖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在一声剑吟之后,长剑如臂猛地向前一指,那原本还在对面路口摇曳不停地烛火一下子就随风飞了出去。
要说胖子这一手可把他身后的那三位吓得够呛,连带他身后的李玉阳都不由得暗暗咂舌,心里直骂他奶奶的,这是乩童上身,还是神仙转世,怎么在那个鬼地方没见他这么厉害过。
“噗!”
胖子咬破了舌头之后,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与此同时手中长剑不停舞动,霎时间胖子身后的仨人就觉得那血雾像是一张宣纸,竟然在胖子的身前停顿了一下。
而就在这一刻,那血雾也被那长剑刮起的剑风组成了一个不太真切的图案,然后胖子手中长剑忽然向前一指,那空中的血雾才如同尘埃一般,点点崩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