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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霁风和的背后(三)(1 / 1)

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墨蓝色的凉拖,摆在他脚边,柔柔的问:“喝酒了?”

在他身前那个小身影头发像海藻一样散落下来,很长,刚才低下来的时候快扫到他的脚背了,发顶在门厅的灯光下晕出一个金色的圈,像天使。她的头顶上有两个紧挨着的发旋。老人们常说长两个发旋的人都比较倔。可他看来不是倔,是固执。

没有得到回应,苏澜只好尴尬的转身。因为有期待所以才会有失望,她不得不承认她今晚很难受。她以为他真的什么也不说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他有些冷硬的声音,“还有事没做完呢!”

苏澜回过头看见他递过来的的外套,他今晚不仅是喝酒了,而且还喝得不少。苏澜伸手接过,那双大手骨节分明,微微擦过指腹微凉。苏澜不争气的问:“你需不需要来一杯水。”以前每次他喝醉酒都会要她调一杯蜂蜜水。汪承瑾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面无表情说:“来一杯也可以。”他的声音有些醉酒后的厚重质感。

苏澜放下外套,往厨房去。在锅里倒上水,从冰箱里边找出蜂蜜,又拿出罐子里的柚子干。做好这些,苏澜静静的立在灶台边上看锅底下蓝色火苗的跳动。

汪承瑾有些倦怠的靠在沙发上,良久没听到里头的动静,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这样的苏澜,沉默的像根毫无声息的木桩。垂着头,浓密的头发遮住她的整个侧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锅里的水扑腾开来也没动。

汪承瑾走过去站在她背后,大手绕过她关了火。

苏澜被这冷不丁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忽地转过身,却只看见汪承瑾朝她扬着手中的茶叶罐子。“还是给我来一杯这个。”这次离得近了能清楚的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和着浓重的烟味。

“可是这个不适合酒后喝。”苏澜看着这个从汪家大宅带回的茶叶罐从惊吓中回神。

“我说可以就可以,是我喝,你那么紧张干嘛?”汪承瑾半带讥讽的语气。两人呼吸相触,却有说不出的陌生。

苏澜转过脸避开他戏谑的眼神。汪承瑾看她如小兔般躲藏的样子也没再为难她,转身出去了。

这一次苏澜选择沉默,否则还能怎么着。现在的他总是那么咄咄逼人。苏澜其实不会泡茶,她不太喜欢那些繁琐的细节。所以家里一直没有什么茶具。拿了一个大号玻璃杯放上茶叶,再注上水。茶叶在注上水时的翻腾就像是人一辈子的样子,浮浮沉沉中盛开,绽放极致,被岁月的洪流洗涤漂白耗尽生命。

汪承瑾喝完茶,又在冷清的客厅里坐了一会,这才起身上楼。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其实他今晚并没有喝多少,只是一开始胃里什么也没有就猛灌了两杯,胃里难受,头也有些疼。在二楼卧室门口顿了一会还是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已经打开,一眼就可看到小沙发上早已搭配好的衣服。其实这已经是她的一个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苏澜在窗外鸟鸣声中醒来,揭开被子,趿拉着拖鞋拉开窗帘。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外面的阳光倾洒进房间,给房间镀上暖暖的味道。梳洗好,再画个淡妆就可以出门了,日子过的是千篇一律,该变化的,不该变化的都悄悄在改变。

苏澜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宽阔的裙摆,及其贴身的腰线,显得细腰盈盈一握。她的肌肤白如玉,穿什么颜色都很出彩。“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子。

其实她并不爱极鲜艳的颜色,如今她的衣柜里很难再找出素色的衣服,和几年前的她的习惯简直是大相径庭。这六年来一直努力的活着,由一颗种子长成一株花。在风雨中摇曳绽放,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好的姿态,努力让自己不凋零。

早餐保姆已经做好摆在桌子上了,拿着喷壶的保姆柳姨看到苏澜下楼笑眯眯叫了一声:“澜澜起来了。”

“睡过头了。承瑾出门了?”明知道这个点他早走了,还是问了一声。

“汪先生刚走,没吃早餐。”柳姨已经见怪不怪了。近一年来两人关系也就那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间用十个指头都能数清楚。汪承瑾有时喝醉了回来还会故意找茬。也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来到琴行时,远远的就听到有琴声断断续续的传出,不是太流畅,估计是初学。可能是顾客在试音。果然走近看见有个小女孩坐在钢琴的琴凳上。一旁站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琴声停止。周倩这才微弯着腰对着小女孩开口:“怎么样?喜欢吗?”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眼睛放着异彩,渴求似的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那是一种苏澜很熟悉的眼神。

女人有些犹豫,“可是这个价格……,孩子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小女孩显然有些委屈,嘟嚷着嘴,像吃不到糖果的样子。

周倩解释:“这个琴是贝森多芙,原产奥地利。我们店里的售价是全s市最低的了。”

女孩妈妈显然也有些犹豫。

“周倩给这个孩子打八五折。”几个人都不知道苏澜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都回过头来看。小女孩的妈妈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这下换周倩惊讶加为难了:“苏姐这样算下来我们不仅不赚钱还得贴本!”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就按我说的办吧!”苏澜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周倩对着老板的背影瞪眼也只有无奈照办。

苏澜窝在椅子里不愿动。昨晚没睡好,有些头疼,用指腹按压太阳穴好一会却得不到缓解。索性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倒出两粒止疼药就这么咽了下去。药的苦涩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抽屉里露出一截木制相框的边缘,苏澜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轻轻摩挲里边人的轮廓,曾经的音容笑貌如今只剩这薄薄的一帧。苏澜眼底的潮湿泛滥。“妈妈……对不起……”,妈妈一定还是失望了吧!照片里的人很美,苏澜长得像她妈妈。老人们常说女儿像母亲就福薄,看来是真的。

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爸爸有了另一个家。妈妈那时候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工资不多。却从来没委屈过她。她从来都没有比教师家属院里的孩子过得差。甚至比其他的孩子还要穿得漂亮。她喜欢钢琴,妈妈就让她去学,喜欢绘画妈妈也支持。

她记得那是她刚学琴不久的一天,妈妈在一个周末带她走进一家琴行。那时的她也和刚才外面的孩子差不多吧!五岁多,她个子小。那钢琴的琴凳显得很大,坐在上边只占了小小的一方。

那天她们去的琴行很大,那里边的琴可多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看的琴,可比她去学琴学校的琴漂亮。那些琴摆在那里锃亮锃亮的。苏澜这个看看那个瞅瞅,却不敢伸出小手去摸。最终在一个阿姨的鼓励下在一台白色三角钢琴面前坐了下来。她记得自己那时由最初的战战兢兢到最后的流畅演奏的感觉。那个阿姨还夸她的手漂亮呢!还说还没有见过哪个刚学琴的小朋友有她这么棒。那时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快乐的精灵。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快乐很简单,但有的还是很奢侈的。苏澜当时没有注意妈妈的表情。等苏澜抬头看妈妈时,才看见妈妈面露难色。“妈妈我只是试试,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琴,不过和学校里的钢琴音色差不多,再说买了我们家也没地放。”

苏澜一直就很清楚妈妈一个人养她很辛苦,从来没短过她什么。“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很熟悉,但是她的爸爸却很陌生。从她记事起就很少看见他,她很想像别的孩子一样跟自己的爸爸,但是爸爸好像不喜欢她。

最后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买了一台立式珠江钢琴回家,那台琴一直陪伴了她17年。直到她离开北京。那琴是她曾经快乐和痛苦的见证。很多事情,不能去想,去深纠。该忘的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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