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菜,正向单身公寓的方向走去,突然看见前方一个清秀修长的身影在前方徘徊,急忙一个侧身拐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旁蹲下,让车身挡住整个身子。
正当她还在祈祷他快点走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些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李晓喻万分不情愿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比自己矮半个头现在却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孩,真想问他:你爸给你吃了什么?这么能长!话到嘴边却变成:“呵呵……小言啊,你怎么来了?”
他向她伸出手,说:“学校放假了就来了。”其实学校还没放假,是他谎称家里有事,提前请了一天假。因为他学习成绩好,请假也不用家长打电话,至于家里那边就说他回奶奶家了,反正他老爸现在的注意力多半集中在公司和他的小女儿身上,而且他对于自己是放心的。他这样两头骗只是为了早一天见到她。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好像跟他相反,远远看见他就想躲。
李晓喻没有搭他的手,而是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腿,道:“我腿麻了,等等再起来。”
秦斯言没有拆穿她,也没有收回手,意有所指地说:“好好的,蹲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躲什么人吧?”
“……没有,我又没欠高利贷,躲什么人啊,就是走累了就蹲一下再走呗。”说完她就想哭了,这是什么破借口啊?谁信谁脑子有病!
可是秦斯言貌似就想当这个“脑子有病”的人,听到她说累就脱下肩上的背包,蹲在她的面前,示意她上来:“我背你回去吧。”
李晓喻忙摆手说不用,可是听到他说如果不让他背,他就抱她回去,她立即顺从地爬到他的背上。唉,为什么她要怕一个比自己小九岁的人啊?真是没出息!她背过他的背包,鼓鼓的但不重,应该是衣服,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走的架势。她把拿着菜的手架在他的肩膀上,颇伤脑筋地想:自从她跟秦志岩分手后,这个小屁孩一有机会就跑来死缠烂打地围着她转,打不躲,骂也不还口,真心让她没辙。他不是一直很讨厌她的吗?他现在是几个意思啊?
李晓喻还在纠结怎么打发秦斯言回H市就听到他说:“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吗?”她立马回道:“不是第一次,是只有一次。”他当没听到,继续说:“那时候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就像这蔬菜的味道……”李晓喻没等他说完就“噗”一声笑喷了,“哈哈哈,小子,多日不见,嘴上损人的功夫见长啊,不就想说我一股油烟味嘛!”
听到李晓喻频频打岔,秦斯言怒了,拍拍托着她的屁股,骂道:“还让不让我说啦?”
李晓喻感觉到屁股下的手立即就不敢说话了,僵着身子红着脸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心里却将他骂了个遍,这小子没有一点尊卑之分吗,长辈都敢打,还打屁股,女人的屁股是随便可以碰的吗?不过这些她从来不敢当面说出来,谈过一次恋爱的她又怎么不懂他的心思?她只不过不想捅破那层纸而已。
觉察她的身体僵硬不自然,不知道她是尴尬还是害羞,他故意轻轻颠一下她,然后故作不知地问:“怎么不说话了?”
李晓喻对着他的后脑勺翻了翻白眼:“不是你要说话吗?对了,你们学校这么早就放假?你明年就升高三了吧,不用补习?”心里巴不得他说要啊,最好明天就回去。可秦斯言却偏偏不如她的意,说:“要啊,所以我来找你了,你帮我补习就好了嘛。”听他这样说,她差点没从他的背上摔下来,她没听错吧,要她帮他实习?
“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我就只能忽悠小学生,高中数理化完全HOLD不住啊!还是掏钱出来交补习班吧,你不用这么费心为你爸省钱吧!”
秦斯言脸一沉,而后耍赖道:“反正我来都来了,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李晓喻被他莫名其妙的执着搞得颇为无力,这三年来,她最怕的就是暑假,每到暑假的时候都要想办法东躲西藏,比躲避相亲还让她疲惫。第一年暑假的时候,他一个电话打给她,可怜兮兮地跟她说:“老爸结婚之后,重点关注的对象再也不是我了,弟弟还没出生,爸爸就那么在意他了,等他出生了,自己还有站的地方吗?我就像是家里没人要的多余的人……”林林总总说了一大车自暴自弃的话,末了说了一句“我现在G市的车站,你来接我吧!”把李晓喻气得想摔手机——秦志岩跟Susanna结婚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她吧!没有人安慰自己就算了,还要她安慰别人,还有没有天理啦?
气归气,她还是去车站接他,倒不是她突然母爱泛滥,而是这小子威胁说如果她不来接他,他就一直等,反正他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后来就被他死皮赖脸地在她家住了半个多月。
第二年,秦斯言打电话说他要来G市,这次的借口换了——老爸要我帮忙在家带弟弟,我才不干!李晓喻这次淡定了,“你不想带弟弟,凭什么我要带你爸带儿子啊?”为了让他死心,补上一句“我出去旅游了,所以没法陪你,还有,别再打电话给我了,带电话出去玩不方便。”本来并没有去旅游的打算,为了躲他不得不临时订了去云南的火车票。
结果,李晓喻还是低估了秦斯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他不知从哪打听了她爸妈家里的地址,有事没事就去她家串门,骗他们说他是她的学弟兼朋友,在学校的时候曾受过她的照顾,为了证明,还拿出她和他的合照给他们看。秦斯言凭着自己的好皮囊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把泼辣难缠的郑小丽哄得服服帖帖,曾无比感叹地对李晓喻说:“要不是他比你小两三岁,我觉得他配你倒是卓卓有余了。”李晓喻在心里呐喊:他不是比我大两三岁,是大九岁!您眼睛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连这么一个皮薄肉嫩的公子哥的年龄都能看错?
今年,李晓喻因为工作忙,又没接到他的电话,没来得及想对策就被他提前来G市杀得措手不及。这小子真是越长越精了,好像她想什么都让他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