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围剿盎格利三十万军队的联军失败了,正有序撤回各自领地。”前沿将领传达到穆恩莱特这里的就没什么好消息,不是联军失利,就是那盎格利大军突进某处伊格桑塞要塞,并成功拿下。考虑到联军在各自领地内并不利于阻挡盎格利的脚步,在经过一番写协商之后,联军的战线转变到了伊格桑塞境内。
当然,他们也没给伊格桑塞领主什么选择。不过相对于被盎格利灭国而言,当傀儡显然还是要好一些。
“这是第二次失败。”作为在赛特之围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传说骑士,穆恩莱特现在在这条伊格桑塞战线前端作为指挥官。“事实已经证明了,想要在以太里尔那样强大的传说骑士受伤获取优势,凭借那些普通士兵与一些不入流的所谓强大战士,根本就是做梦。”
“盎格利在这位以太里尔继承者身上花了很多钱。”卓耿莱特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撩起帘幕之后走了进来,“他们耗费大量金钱从整个中土世界搜集铸剑的材料,铸成了现在他手中的那把剑,事到如今,他原本因为未继承光之骑士力量的缺陷已经被弥补了。”
“既然这样,我们不是只能放任盎格利攻占伊格桑塞?”在前线指挥这么多天,穆恩莱特心里可不只是愤怒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样。”卓耿莱特说,“或许我们换一种方式,在盎格利向伊格桑塞进攻的时候,三国联军去攻击盎格利领地本身部分。”
穆恩莱特摇摇头,“盎格利周边的防线早就布设完毕,现在我们放下伊格桑塞战场不管,回头再去向盎格利发起攻击,到头来什么都顾不上。”
“那样至少还有些希望。”卓耿莱特并不认为正面他们能够抵挡盎格利的步伐。
“大人,我们还收到了来自赛特的消息。”
“说。”自从联军撤出赛特领地之后,就再无与赛特相关的消息传出。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联军留在赛特境内的斥候死光了。
“赛特领主死于杀戮骑士该隐凯尔之手,赛特主城——现在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了。”
“该隐凯尔呢?”卓耿莱特的询问略显焦急。
“不知道,大人。但是据我们斥候传回的消息——那整座主城内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盎格利。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洛伊收起传递情报的羊皮纸卷,“将这份情报送往前线,传达给以太里尔大人。”
“是。”护卫接过情报,随即离开主城。
与妻子简单交待过情况之后,洛伊离开城堡。在城堡前的广场上卡尔西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没想到你在这时候回来了。”洛伊略显惊异,“我以为奥秘王庭那边的事就已经够你伤脑筋了。”
“奥秘王庭的事确实让我很伤脑筋,可是相对而言,在中央国度发生的这些事也没有让我感觉好过。”卡尔西恩说,“现在再看你洛伊,你的才能确实不弱于我,尤其是在这样的混乱时代,恐怕更需要的就是你这种相对而言更善于拼杀的领导者。”
“我以为你会先恭喜我,毕竟我总算是顺了你的意愿,娶公主为妻。”洛伊点点头,“可没想到你会先来吹捧我。”
“这可算不上。”卡尔西恩看了眼远处,又将视线收回来,放在洛伊身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将目光放在中土世界之外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洛伊正色道,“所以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大灾厄是让人担忧的一方面,另一方面让人担忧的则是当大灾厄被平定之后,残存于世界上的混沌。”卡尔西恩看向南方,“在这个整合中土世界力量的过程当中造成了过量的混沌,领主之死,传说骑士之死,不管哪一个,看来都像是普普通通的,在新规则之下应运而生的改变,可是实际上,有一些改变将来必然会超出可控范围。”
“比如过于强大的战力,以及过于混乱的世界?”
“如果大灾厄过后的世界仍旧是这样无界的,各个种族之间可以自由往来,那不可避免的,总有一天会陷入比大灾厄更可怕的状况之下。”卡尔西恩说,“到了那时候,抵挡住大灾厄洪流的意义在哪儿?”
“所以,是你让该隐凯尔那样背负罪恶的?”坦白而言,如果那场让人完全不能理解的大杀戮是卡尔西恩的主意,他罗伊可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卡尔西恩摇头,“有人像你一样,为了眼下的事竭尽全力,有人则像该隐凯尔一样,愿意为更长远的打算付出。”
“这算是哪门子的付出?”
“这是为了完善新规所必行之事。”卡尔西恩也像是感知到一些预兆似的,“将来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温和手段。”
——
——
赛特领地边陲,某处山林小路。
走在这条路上的商队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截下。
领队疑惑地走到那个握着重剑,晃晃悠悠地站在路中间的人身边。
“看样子,好像是一名骑士。”
“是啊,我听说北方平原那边正在打仗,不过战场离我们那么远,就算是受伤的骑士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领队凑到那个装扮像是骑士的怪人身边,刚想要凑近时被那人忽然睁开的血红双眼吓了一跳,向后几步急退,摔了个四肢朝天。
“您这是从哪儿来的?”领队声音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却只迎来了一脚作为回答。
“你们都给我下来!”那个满身血污的骑士挥舞着巨剑让所有人走下马车,然后斩断马匹牵引马车的绳索,自顾自地骑着马离去。在这过程当中,没人敢阻拦他。
“我听说我们那位杀戮骑士,所持的就是这样的一把巨剑。”
于是众人心中有所释然。毕竟,那是杀戮骑士。
从赛特主城出来之后,满身是血的该隐凯尔随便骑了一匹马,然后一直策马向南,最后因为太过困倦,从马背上栽下来睡着,那匹马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换乘这匹马之后,该隐凯尔收起巨剑,从赛特南端继续向南,穿过整个穆恩席拉之后,回到了当初他与艾雅并肩作战的地方。
该隐凯尔拍了拍马背,让马匹自由驰骋。而他自己则在到达当时的战场之后大范围寻找,最后找到了拉格纳留在中土世界的坟墓。
他在拉格纳坟前的第一天,那里下了很大的雨,该隐凯尔就坐在那座坟前,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伐倒一些树木架起小屋墙壁,折下带着四季常青树叶的大片枝条当作屋顶,就这样建造起自己用以避雨的小屋。
当晚耳边有爆炸雷声响起的该隐凯尔睡得很安稳,等到第二天艳阳高照时他才起来。
醒来之后,该隐凯尔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将拉格纳坟头的杂草给处理干净,然后才想起来给自己准备食物,脱下那一身碍手碍脚的盔甲。
等到这一天过去之后,该隐凯尔经历了第一个自己感受到杀戮罪恶的夜晚。
在他的梦中,有无数双惨白的手向他伸来,想要将他拉入无穷尽深渊,但每当他面对那些诉说着他的罪恶的惨白人脸时,总是能够不知疲倦地挥舞巨剑,让那些惨白身躯迸出鲜血。
“知道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你死,你也愿意接受吗?”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梦魇的梦由其他人的声音打破。
该隐凯尔顺着光看过去,看到的是坐在木墩上的弗林。
“神使大人。”该隐凯尔眯着眼睛,迎着太阳坐起来,“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们这算是互相没有料到吗?”弗林打了个响指,引燃一堆枯枝,然后开始烤鱼。“现在整个中土世界都为你的残暴行径所震惊。”
“是吗,我以为整个中土世界都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弗林难免觉得好笑,“让我猜猜,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
“就只是好好休息而已。”该隐凯尔凑近火堆,“等休息够了,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干什么。”
“你现在很像那个精灵奥法。”弗林说,“你们都做过错得很离谱的事,却又都在做过错事之后,能够得到原谅。”
“你应该知道,得到原谅可不等于不用付出代价。”该隐凯尔捡起一根树枝,也串起一条鱼在火边烤,“不管是那个伊里欧斯还是我,都要付出代价。”
弗林有些意外,而后试探似地问,“你觉得我对外自称神使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得。”该隐凯尔用那根穿着鱼的树枝指着弗林。“只要你保持现在的强大就行了。”
“在这中土世界,我还不认为我会输给谁。”
“总有一天会有能战胜你的人出现,而且不用等到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只要下一个世代的人成长起来,你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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