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墨在病房里找到薛兴霞的时候,薛兴霞正在看着书,是她平日里喜欢的茶道。
听见脚步声,薛兴霞抬起头,见是何子墨,有些错愕,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淡淡说道:“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遗忘了。”
薛兴霞没有流露出万分的欣喜之色,也没有显得多么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何子墨。慢慢的,薛兴霞脸上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起身,薛兴霞起身,走至床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一个小牌子,唇角微微扬起。
将抽屉关起来,薛兴霞脸上恢复了淡然,转身看着何子墨:“怎么,你终于愿意认回我这个母亲了?”
何子墨凝视着薛兴霞,淡淡说道:“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甘甜,也已经跟她复合了。毕竟你还是我的妈妈,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她这个儿媳。还有,这封爷爷留下的信,你看一下。也许我的话没有什么力度,但是爷爷的话你总该去听吧?”
将信放在了床上,何子墨说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我该走了。”
薛兴霞眼睁睁地看着何子墨离开,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动容,不甘伤心难过,慢慢的,两道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出。
小珍走了进来,看着伤心难过的薛兴霞,问道:“薛阿姨,你怎么了?”
薛兴霞抽泣着:“小珍啊,你给我的那个佛牌究竟有没有效果?为什么他还是那样倔,我天天向它许愿,还不够吗?”
小珍说道:“薛阿姨,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吗?你看以前何先生都不来看你,现在他不是来了。你要心诚,才会实现愿望。”
薛兴霞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小珍,谢谢你。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这几年。”
“薛阿姨,我可是把你当作亲生妈妈一样看待的。”小珍甜甜地笑着,“那个佛牌,是我在泰国的一个朋友给我的,说养着许愿可灵了。薛阿姨,我想啊,很快,你就会实现你的愿望了。”
薛兴霞点点头:“希望吧。”
看着床上的那封信,小珍有些好奇:“薛阿姨,何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和你当面说,还要通过信件传递?”
目光落在那封信上,薛兴霞心中气恼。拿起那封信,看也没有看的给了小珍:“你拿去烧了。”
“烧了?”小珍有些诧异,“为什么?”
薛兴霞有些不耐烦:“叫你烧你就去烧!”
小珍点了点头,拿着那封信走出了房间。
房门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小珍看着薛兴霞又拿出了那个佛牌,放在胸口,嘴里念念叨叨。
轻轻地将门关上,小珍回到办公室,将信大致浏览了下,略作思考,拨通了一个电话:“先生,今天何子墨来了,带来了一封信,是何老留下的,大概是希望何子墨跟甘甜在一起。”
“薛兴霞?嗯,我一直在给她吃药,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好,我知道了。”
——
何子墨在回去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停下脚步,何子墨细细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手机忽然响起,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何子墨有些疑惑,还是接听了。
手机那边的人明显是用了变声器,声音有些异样,他只是说了一句:“何子墨,母亲和妻子,你选择谁?五秒之内给我答案。”
何子墨眉头皱起,问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挂断了电话。
何子墨站在那儿,心中忽然间涌出了一股不安,急匆匆地赶回到了酒店。
敲开了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甘甜,何子墨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过甘甜,紧紧搂在怀里。
“何子墨,你怎么了?”感到何子墨的不安,甘甜抬,盯着何子墨,看见他额角冒出的滴滴汗水,抬手拭去,“何子墨,生了什么?”
何子墨摇了摇头,拉着甘甜走进了屋子。
心跳的度还是很快,刚刚那个电话,冥冥之中何子墨觉得是在暗示他什么。薛兴霞那儿刚刚去过,何子墨不担心什么,更担心的是甘甜,因为打她主意的人不是少数。而且,想到了其中一个被他列为危险级别的人物,何子墨更是担心。
看到甘甜完好无损,何子墨悬起的心慢慢放下。
何子墨的手机又响起,是一条短信,简单的一句,我会夺走你珍视的东西,全部。
看着何子墨的脸色先是苍白,慢慢额头上青筋暴露,脸上的线条紧绷在一起,薄唇紧抿,身上散着怒气。
甘甜想要去看手机上的内容,何子墨的动作抢先一步,将手机放了回去。
“谁的短信,说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甘甜问道。
何子墨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不太愉快。”
甘甜觉得并不是生意上的事,刚刚何子墨的神色就像是要吃了人一般,仿佛是看到了多年的宿敌一般,完全不像是在生意上遇到了刁难。
何子墨不愿意说,甘甜也没有追根究底地问道,只是说道:“何子墨,有什么事,说出来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看着甘甜,何子墨伸手轻轻摸了摸甘甜的脸颊:“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其余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
薛兴霞睡眠质量并不是太好,小珍给她拿来安眠药。和往常一样,薛兴霞服下安眠药,刚刚入睡,薛兴霞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本是不想睁开眼睛,只是觉得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薛兴霞睁开了眼睛,却是被眼前的事物吓呆了。
屋子里一片血红,四处都在蔓延着猩红的血,一双白皙的手伸向了薛兴霞。
瞪大了眼睛,薛兴霞却动弹不得,尖叫着,感到有人在晃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薛兴霞睁开了眼睛,现自己是躺在床上,一旁站着一脸焦虑的小珍:“薛阿姨,你怎么了?”
刚刚那似乎是一场梦,薛兴霞松了一口气:“做恶梦了。”
“看起来是一个很可怕的梦。薛阿姨,你看着我。”目光与薛兴霞的对上,小珍凝视着薛兴霞。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慢慢的,薛兴霞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小珍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薛阿姨,觉得痛苦的时候,就解脱吧。零点的时间敲起,就用刀子解脱自己吧。”
“刀子,解脱。”喃喃的,薛兴霞重复着。
凝视着薛兴霞,小珍微微地笑着。这么多年,对她虽然有了感情,不过她更希望得到她所仰慕的人的欣赏,哪怕是为了他而杀人。
——
第二天一大早,小珍走进病房,看见倒在地上的薛兴霞,她的身旁,已经被鲜血染红。
“啊”的一声尖叫,小珍匆匆地跑出了房间。
警察很快来了,对现场进行了封闭调查。
通过监控录像,警方得知小珍是最后一个和薛兴霞接触的,但是小珍一直说,那时候薛兴霞精神状态不好,她在陪她聊天,十点多的时候,她就离开病房了,那时候,薛兴霞还是好好的。
法医要对薛兴霞的尸体进行进一步解剖,以获得薛兴霞的死亡时间以及死因。
得知薛兴霞的儿子也在a市,警方与何子墨取得了联系。
听到薛兴霞出事的消息,何子墨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何子墨有些怨恨薛兴霞在甘甜的事情上那样倔强,但是薛兴霞毕竟是他的妈妈,忽然间阴阳相隔,何子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镇定下来,何子墨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看着何子墨的神色有些异样,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甘甜问道:“何子墨,怎么了?”
何子墨本想瞒着甘甜,不要她知道这事,只是想起那个短信,身边珍视的人已经失去了一个,下一个,何子墨担心,会是甘甜,把她带在身边,是最安全的。
凝视着甘甜,何子墨迟疑了下,缓缓说道:“妈妈,出事了。”
——
去往警局的路上,甘甜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双手紧握在一起。
看了甘甜一眼,何子墨说道:“甘甜,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我刚回到这个城市,薛阿姨就出事了,你让我怎么不多想。”甘甜轻声说着,“何子墨,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在一起注定多灾多难。”
“如果那样,就去找人化解了。”淡淡的,何子墨说道,“甘甜,你不要想的太多。我去京都创业的时候,找一个风水大师看过,他说我可以抱得美人归,儿孙满堂。当然了,他也帮我化解了一些煞。所以,你不要担心什么。”
甘甜不知道何子墨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只是说出来安慰她罢了。甘甜有些烦躁:“何子墨,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或许是年龄越大,越相信风水这一说。甘甜,我是真的找人看了,也到了高人的指点。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你会给我带来不幸。”
甘甜瞪了何子墨一眼,没有吱声。
到了警局,何子墨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来意,一个警察走了过来,说道:“你好,何先生,我是负责你母亲案件的,我姓牛。”
何子墨微微颔:“牛警官,我妈妈她?”
“失血过多,已经死亡。法医的鉴定结果和我们的现场侦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你妈妈也没有挣扎反抗,死亡时间,初步预测是夜里零点。听说,你昨天见过你妈妈,昨天她的精神状况怎样?”
听牛警官这样说,甘甜愣了下,看向何子墨,想要问他为什么瞒着她。
看了甘甜一眼,何子墨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和牛警官说道:“我们可以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吗?”
“去我的办公室吧。”
甘甜想要跟去,何子墨拦住了她,说道:“甘甜,你在等我。”
甘甜唇微微开启,想要说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
揉了揉甘甜的头,何子墨说道:“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看着何子墨离开,甘甜抬手想要拉住何子墨,手刚刚抬起,尚没有接触到何子墨,慢慢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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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一个人在那坐着等着,听见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甘甜,甘小姐吗?”
甘甜抬,见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留着齐耳的短,圆圆的脸,看上去几分憨厚。
“我叫小珍。”女子自我介绍道,“是市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卧室负责照顾薛阿姨的,对她的事多少有些了解。对了,她也和我提起你的事。现在她不在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盯着小珍,因为她刚刚的那番话,甘甜感到了气恼,冷冷问道:“为什么你这样说?”
“直觉。”小珍低声说道,“薛阿姨是自杀的,我不知道何先生跟她说了什么,但是何先生这边看完她,那边薛阿姨就出了事,你不觉得奇怪吗?其实何先生这几年一直没有和薛阿姨接触过。”
甘甜心里微微一颤,手微微拳紧。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么多的。我是来记录证词的,现在已经结束了,告辞了。”
甘甜心里觉得有些堵,小珍刚刚的那番话语像针一般,扎在她心里。
甘甜打听到牛警官办公室的位置,寻了过去,刚准备敲门,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你母亲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再加上调出的录像显示,那段时间并没有外人进入——”